聾子聽曲
午后,云來酒樓熱鬧非凡,喧鬧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白牡丹在柜臺后,一邊仔細(xì)核算賬目,一邊留意著酒樓里的情況。掌柜富貴滿臉笑意,熱情地招呼著客人:“客官,快請坐!咱們這兒的招牌烤鴨,皮脆肉嫩,您可一定得嘗嘗!”蔡嘉清則忙得腳不沾地,端著菜盤在桌椅間快速穿梭。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眾人扭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年輕人,被幾個好事者半推半擁地送進(jìn)酒樓。這人正是阿明,他是個聾子,臉上卻洋溢著興奮,不停地用手比劃著,旁人這才明白,他是聽聞云來酒樓的熱鬧,特地趕來“聽”曲的。
白牡丹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憐惜,正打算安排人去請琴師,這時,角落里一位正在獨自飲酒的客人站了起來。此人名叫秦逸,本是個游歷四方的琴師,今日途經(jīng)此地,進(jìn)酒樓歇腳。他身形清瘦,一襲素袍,腰間掛著一把古樸的七弦琴,氣質(zhì)頗為不凡。
秦逸走到大堂中央,微微拱手,朗聲道:“我雖只是個過客,但既然這位兄弟想聽曲,那我便獻(xiàn)丑一曲?!闭f罷,他緩緩取下琴,輕輕放在桌上,調(diào)整好琴弦,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撥,清脆的琴音瞬間在酒樓里散開。他彈奏的是《梅花三弄》,曲調(diào)清幽高雅,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眾人的心間。
酒樓里瞬間安靜下來,食客們都放下手中的碗筷,沉浸在這美妙的音樂中。蔡嘉清也停下手中的活計,靠在柱子上,聽得如癡如醉。阿明則緊緊盯著秦逸的手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他雖然聽不到聲音,卻似乎從秦逸靈動的指尖中,感受到了音樂的節(jié)奏與情感。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隨著自己內(nèi)心感知的韻律輕輕晃動,臉上滿是陶醉的神情。
一曲終了,余音裊裊。阿明激動得滿臉通紅,雙手用力鼓掌,嘴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表達(dá)著自己的興奮與滿足。他快步走到秦逸面前,用手語急切地比劃著,雖然沒人能完全看懂,但他眼中的感激卻清晰可見。
這時,一位身著長衫的老者站起身來,感慨道:“這聾子聽曲,聽不到絲竹之音,卻能于無聲處,聽見內(nèi)心對美好的渴望,實在令人動容!而這位公子,慷慨撫琴,更為這情誼添了幾分溫暖?!敝車氖晨图娂婞c頭,對老者的話表示贊同。白牡丹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欣慰。她知道,今日這場特殊的“聽曲”,會成為云來酒樓一段難忘的回憶,也會讓這份人與人之間的善意與理解,在這小小的酒樓里,久久回蕩。
黃昏時分,云來酒樓打烊,熱鬧褪去,白牡丹、富貴和蔡嘉清圍坐在一張桌前,桌上擺著幾碟小菜和一壺清茶。
白牡丹輕抿一口茶,率先開口:“你們還記得上次那個聾子來聽曲嗎?今兒個我又想起這事,和之前那瞎子看景一對比,還真挺有感觸?!?p> 富貴撓撓頭,憨笑著說:“咋能不記得呢!那聾子聽曲的時候,眼睛死死盯著琴師的手,身子還跟著晃悠,臉上那陶醉的模樣,就跟真聽到曲子似的?!?p> 蔡嘉清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著話茬:“是啊,我當(dāng)時就在想,他聽不到聲音,卻能從琴師的動作里‘聽’出音樂,全靠自己心里頭的想象?!?p> 白牡丹微微點頭,目光透著思索:“瞎子看景那次也一樣,他看不見眼前的山水,卻能靠咱們的描述,在腦海里勾勒出美景。一個用想象感受聲音,一個用想象描繪畫面。”
富貴一拍大腿:“這么說來,這倆事兒看著挺荒唐,可細(xì)琢磨,里頭的道理還挺深。他們雖然身體有缺陷,可對美好的向往一點不比咱們正常人少。”
蔡嘉清皺著眉,陷入回憶:“當(dāng)時那瞎子聽我們講風(fēng)景,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驚喜,一會兒贊嘆,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似的。我想,他心里的那幅畫,說不定比現(xiàn)實里的景色還美呢?!?p> 白牡丹輕輕嘆了口氣:“他們讓我明白,不管遇到啥困難,只要心里頭有希望,有對美好的向往,就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快樂和滿足?!?p>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在這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里,回味著這兩次特別的經(jīng)歷,感受著其中蘊含的人生哲理,也愈發(fā)珍惜此刻圍坐在一起的時光。
“你們說瞎子看景聾子聽曲都有了,會不會下次再來個太監(jiān)生子啊,哈哈哈?!辈碳吻逡徊徽?jīng)的說了一聲。
白牡丹一聽,差點被茶水嗆到,嗔怪道:“可別亂說,太監(jiān)生子,那不是天方夜譚嘛!這要是真發(fā)生了,我這酒樓都得被驚掉半層樓。”
富貴笑得前仰后合,拍著桌子說:“要真有這事兒,咱這云來酒樓可就成了全天下最神奇的地方啦!說不定還能吸引各路神仙下凡來瞧個熱鬧?!?p> 蔡嘉清眼睛一轉(zhuǎn),來了興致:“誒,要是真有太監(jiān)來跟咱說他要生子,咱就把他的事兒寫成故事掛在酒樓里,保準(zhǔn)客人都得擠破頭來聽?!?p> 白牡丹笑著擺擺手:“可別凈想些有的沒的,咱還是踏踏實實干好酒樓的生意。不過話說回來,這世間無奇不有,誰知道以后還會碰上啥稀奇事兒?!?p> 富貴喝了口茶,咂咂嘴:“管他呢,真要有那離譜事兒,咱就當(dāng)是老天爺給咱酒樓添的熱鬧,接著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