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打著傘站在蕭府門口,腦海中浮現(xiàn)六年前的畫面,宋家村鬧饑荒,死了很多人,宋純父母也在饑荒中餓死,她和宋純一路逃亡,在瀕臨死亡之際,是一位紫色淚痣的少年,將手中僅剩的水糧留給了她和宋純,才撐到了紫英帶著軍隊路過救了她們。
回帝都的路上,在草原邊界被黑衣人圍殺的時候,她們被蕭玨救下的時候,她就認出了擁有紫痣的蕭玨。
那時她人微言輕,不過是郡主座下的一個侍女,她沒有資格去認他,去還他的恩情。
直到宋恒昌夫婦認出宋瑤,宋瑤才有了和蕭玨談判的籌碼,她想要用相府千金的身份,去助蕭玨成全他的布局和大義。
秦雙硯舉著油紙傘走了出來,眼眸輕笑,“姑娘,這邊請。”
宋瑤抿唇而笑,她知道,她成了。
蕭玨一襲白衣,看著書,并未注意宋瑤,冷漠的道:“你應該知道我是極不愿意見你的。”
宋瑤跪下,眉眼彎彎,鬢發(fā)沾了雨水,垂落在臉龐上,低沉的說道:“可是,我想見公子。阿瑤六年前是得公子賜糧,才能撐到紫將軍相救,救命之恩,阿瑤沒齒難忘,還請公子,給阿瑤一個報恩的機會?!?p> 蕭玨輕魅的一笑,“宋瑤,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能活著,是你的造化。你不需要報誰的恩,我也不需要你幫我什么,你回去吧?!?p> 宋瑤起身,目光堅定的看著他,用沉穩(wěn)帶著十足把握的聲音說道:“可是,朝中能接替嚴于山的人只有我,相府的權勢足夠令公子的計劃事半功倍,公子可以等,可是,那批貨,能等嗎?”
蕭玨抬眸,看向這個14歲的姑娘,還真是宋恒昌的女兒,即便從小與家人離散,顛沛流離險些喪命,她依然是聰慧過人,有常人沒有的智慧和決策。
可,宋瑤是紫綾的妹妹。
他已經讓紫綾牽涉其中,他怎么能讓宋瑤,也牽涉進來?
他尚未開口,宋瑤便說:“我知道公子顧慮些什么,姐姐是公子珍愛之人,不忍我也牽涉其中,可既然我們都在帝都,就已經沒有退路可言,姐姐是紫氏舊案的受害者,公子,又何嘗不是?”
蕭玨驚詫的看向她,她,怎么會知道?
她都知道些什么……
“當年徐氏為救紫氏,反被一窩下水,落下同樣的罪名慘死,唯一的養(yǎng)子徐玉至今尸骨都未有下落。阿瑤還查到徐夫人母姓乃王氏,公子,您說,徐玉和蕭玨之間,究竟,有何關系?”
蕭玨低估了這位相府千金的聰慧,她是帶著籌碼來的,這攤渾水,她非入不可。
既然總有人要犧牲,那或許,相府千金的幫助,能少死很多人吧。
“宋瑤,這條路,并不好走。”
“你想做的,我拼盡全力?!?p> “為了報恩,值得嗎?你剛剛找回的家人,宋氏一族的榮辱,真的值得你那滴水恩情么?”
“我不會讓宋氏有事的,以后,我會以壁蟬的身份留在你身邊,還請公子,不要拒絕我。”
蕭玨皺眉,他知道攔不住宋瑤,只是,紫綾怎么辦?她那么在乎宋氏姐妹,他此十三年都在為徐氏和紫氏的冤案奔波,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北孤山上,救他,為他唱歌的少女。
阿綾,我會護好宋瑤的。
不會讓你再失去任何你在意的人。
希望烏蘭戰(zhàn)役結束,紫氏的舊案亦能沉冤昭雪。
到那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
宋瑤得意一笑,此生能和他并肩作戰(zhàn),她不后悔,她知道她選擇的是一條什么路。
可是,從六年前她得他所救之時,她就期盼著,能再見到那個紫痣的少年。
蕭玨的紫痣太獨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