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初的時候是沒有蘇里楊這個村子的,它沒有可追溯的源頭,也不知未來要流向何方,就好像天空中下了一場雨后,這里便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村莊,可是雨再下的大一些,這個村子也許又會被雨水淹沒。
蘇里楊的先輩據(jù)說40年代的時候就逃難來到此處,這里除了原有的兩戶人家之外,及目之地皆是一片荒涼,他們原想繼續(xù)前行,人群中卻有一個神婆站了出來,叨叨咕咕的說了一段話,大家也聽不懂,又見她似在選風水寶地一般,蹦到一處,便比劃一番,于是她腳踩在哪里,大家就爭先占了一片地,在這里扎起房子來。
這里的山林最初還可以打獵,這讓剛落腳下來的村民很是高興??墒怯捎谡J知的極度匱乏,那捕捉到的長著六條腿的兔子對他們來講不是異類而是神靈給與他們的饋贈??墒沁@種饋贈太少了,最初隔上個把月還能見到一兩只,后來一年也見不到一次,再再后來四條腿的也見不到了。
原有的兩戶人家在村子漸漸落成后,地理位置則變成了村后,兩家男人見村民結隊上山去,總是咿咿呀呀的揮舞著手里的棍棒,試圖阻止他們。最初村民以為是搶了他們的生計,因此回來時總扔給他們幾只獵物,卻被那兩家人扔了回來。村民覺得怪,又聽不懂他們說什么,后來兩個男人再揮舞著棍棒出來的時候,村民便將他們打了一頓,從此天下太平,兩不相干。
當山上沒了獵物可尋之后,村民們犯了難。他們的生計遭到了嚴重的打擊,以至于影響了煙火繼承。除了極個別拖家?guī)Э?,再沒有了姑娘愿意嫁到一個剛剛新興的村莊去忍受饑餓。
靈婆再度出馬,起初帶回來的姑娘雖有些小毛病,可還算周正,可是當這個小村莊突然有人發(fā)瘋般的死去后,再也沒有姑娘愿意來,大家也不再挑剔,于是當靈婆帶回來一個雙眼都是白眼珠的姑娘時,居然有三五人搶著要,畢竟靈婆年事已高,這可是最后一個進來的姑娘了。
村里漸漸有了人口,于是有人便打起了堤壩上那家房子的主意,那屋子看起來特別結實,看起來像古代的城墻,墻面以及內里都很光滑,有人悄悄拿了鋪蓋進去,晚上便嚇的光著屁股跑了出來,只說有鬼,第二天再去,那屋子里居然多了副森森白骨,于是再沒人去。
靈婆在村子里畫了一條線,將村后的屋子連同后面的堤壩和整個村子隔了開來,畫完線后,靈婆就死了,似乎用盡了自己畢生的修為來保護著村民,警告著村民不要越過那條線。
只是這條線僅僅只用了不到十年就被打破,因為昔日調皮搗蛋的孩子已經(jīng)長大,而其中最調皮的孩子便是蘇時杰。
此時是七十年代,村里的人正是艱難的時候,每戶人家都被饑餓狠狠的打趴在地上,屋里傳出各種聲調的呻吟,大家餓的眼冒金星,可村里獨獨有一戶人家卻能吃得上飯,這便是蘇時杰的家里,蘇時杰上面兩個哥哥已經(jīng)成家,就連小妹也已經(jīng)嫁了出去,可是蘇時杰似乎并不著急結婚,他每天就鉆進后山里,村里人都暗暗猜想他是不是在山里藏了個媳婦兒。
而山上也似乎有著許多新奇玩意兒,那一個個細長的玻璃管便是蘇時杰淘來的,還有一些不知道寫著什么字符的罐頭,對于饑餓的人來講,食物的香氣就是救命的毒藥,哪怕是真的毒藥,他們也愿意吃下去。
他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地下通道,仍舊是蘇時杰鉆了進去,卻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處坍塌了下來阻住了繼續(xù)前行的道路,于是眾人悻悻而歸,等這個山頭被大家翻了一遍,只剩下滿地滾圓的石頭后,蘇時杰便把目光伸向了堤壩后面的山,但是要過去就要越過村里的紅線。
起初,蘇時杰會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越過去,再后來便名目張膽的往后山跑,大家見他兩手空空,便沒人跟了去,蘇時杰一個人樂的在后山耍。
跑不動的時候蘇時杰便躺在斜坡上休息,一邊撥弄著小草一邊盤算著今天又走了哪些地方,有天手巧剛好摸著一塊兒石頭,小石頭圓圓扁扁,摸起來光滑又透著絲絲冰涼,于是便拿它蓋住眼睛,可是當蘇時杰拿起石頭對準陽光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石頭里似乎有隱隱的紅光,這讓他驚喜不已。
他搜尋著周圍的石頭,有些能透出微微的紅光,有些卻不可以,他興奮的拿回去給自己的朋友親人看,大家都覺得他瘋了,在旁人看來,這只是一塊兒普普通通的石頭,眾人嘲笑他,他卻不以為意,料定這是個寶貝。
有時從山上下來,他也會經(jīng)過村后兩家,于是趁著無人的時候也會扒著院墻往里面看一眼,院子里總是靜悄悄的,直到有一天蘇時杰看到兩個男人抬了一箱東西向后山走去,他便借機跳到了院子里.里面?zhèn)鱽硪魂嚽脫翳F框的聲音,他推開一扇門,看見有個女人正坐在鐵籠里。女人只看了她一眼,仍舊低下頭去。
蘇時杰退了出來,她見過這個女人,她曾經(jīng)跑到村子里,跪著求村子里人的人救救自己,可是沒有人愿意搭理她,更多的人則是揮舞著手里的樹枝讓她退回到原來的地方,當女人看到村里同樣有腳上綁著腳鏈的人時,女人便無望的退了回來。
蘇時杰選擇跟在兩個男人的身后再次鉆進了后山,發(fā)現(xiàn)了他們藏在樹洞里兩個裝著紅色液體的玻璃瓶,這是多年來尾隨他們唯一的收獲,以往總是見他們進了山,而后便不見了蹤影。而那兩人有時在山上看到蘇時杰,總是沒命的追著他,這讓蘇時杰更加意識到,他們手里肯定藏著東西。蘇時杰挖出樹洞里的東西,又在山里撿了些石頭,不顧父母的阻攔,背著這些東西毅然決然的離開了蘇里楊。
只是蘇時杰走出去后才發(fā)現(xiàn),出去的路比蘇里楊還要蕭條。大家過著集體般的生活,這對攜帶的“寶貝”隱私性構成了極大的威脅,最終被出來治安巡邏的柴安發(fā)現(xiàn)了異常。
柴安倒不以為然,不過還是將蘇時杰帶到了一個熟識的懂玉石的老師傅那里,此時的老師傅雖是大師,可在那個年代并沒有任何意義。老師傅見了石塊很是激動,斷定這是好玉。柴安聽聞蘇里楊滿山都是這樣的石頭后,喜出望外,并勸說一同巡邏的劉賢、董欣隱瞞了這個問題。柴安將蘇時杰安頓在老師傅那里,便隔三差五前來碰頭,蘇時杰在柴安的游說下似乎也看到了希望,滿臉期待。
老師傅其實是寄宿在一戶農家,戶主是一位略顯青澀的年輕人蘇吳山。柴安倒也對蘇吳山諸多照顧,久而久之,倒像是柴安是這家的主人。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蘇吳山經(jīng)常被柴安支到外面,他甚至都不知道老師傅是做什么的。蘇吳山三天兩頭不在家,回來倒是和蘇時杰很親近,可是這樣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柴安還有一個妹妹柴靜,溫柔又漂亮,不過柴靜并不在這里,似乎離這里很遠,為數(shù)不多來的幾次,倒被蘇吳山無意中撞見了,從此就像著了魔一樣,柴安知道后,也只是笑笑,并沒有說什么。
蘇時杰帶來的石頭不多,不過巧的是,憑借著自己的運氣,帶來的石塊里面都有料。大家忙活了半年終于提煉出來半個指甲殼大的小晶體,老師傅在文城里還有些熟人,便讓柴安湊著機會前往估價。
四人都很高興,老師傅告訴大家,這將會是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