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們開車去某某市人民醫(yī)院探望程教授。
等到我們到VIP病房才知道,程教授上午已經(jīng)辦理出院走了。
“程老師,您出院也不通知我們……”周撥通了程教授的電話。
“真的是沒來得及,小周!我這只顧忙著劃分任務和安排工程進度,聽到醫(yī)生說可以出院立馬就跑到現(xiàn)場來了……”程教授一邊說一邊跟那邊的工作人員在交代事情,“這兩個位置,還有這里……”
“好的,程老師,那您先忙,等您有時間我們再去看您!”周說。
“不用來看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明天就會回客棧里原來的房間去住了,警方也會一直派人在那邊保護我——好了,等咱們見面再聊!今晚我就住在工地上了?!?p> “這能行嗎?您才剛出院?!敝軉?。
“早就好了,還多耽誤好幾天……對了,小謝這兩天去哪了?手機也聯(lián)系不上?“程教授說。
我們顯然沒辦法回答,但周回答的卻也是實情:“我們也不清楚,程老師?!?p> “沒事,我先不說了,明天咱們見了面再聊?!?p> 掛了電話,周一臉無奈:“真不知道明天怎么跟程老師說。”
“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厲問。
“疫情防控,‘翠湖酒家’那邊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要不咱們偷偷跑去看看123號墓葬群的發(fā)掘吧,大不了被發(fā)現(xiàn)了趕出來?!敝苷f。
“我發(fā)現(xiàn)你人生態(tài)度真是一點沒變……”厲笑著說。
“我什么人生態(tài)度?”周問。
“不是4年前你自己說的嗎?‘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眳栒f。
“嗯,后來我才知道那是莊子的看法,以前我一直以為是老子的人生態(tài)度呢。老子天下第一……”周說。
“別瞎扯了!快走?!眳栒f。
上了車,周又問我:“老陸,你覺得明天咱們該怎么跟程老師說謝先生的事?”
“不知道?!蔽覔u搖頭,“看來穆警督這保密工作確實做得好,手下警員天天在程老師身邊保護他,關于案情竟對他只字未提。”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何突然說。
“奇怪什么?”我問。
“程老師為什么要回客棧里原來的房間去?。烤綖槭裁赐馑乜蜅@镌瓉淼姆块g去?。俊焙螁?。
“可能還是為了考察盜洞方便,而且很有可能是程老師自己提出來的?!敝苷f。
“被保護人在盜洞房間遭人投毒、現(xiàn)場勘察又沒有找到與犯罪手法相關的直接證據(jù),這樣的房間即使24小時有人保護,不仍然是一個十分詭異的危險場所嗎?“何說。
“就是,這樣的地方想想我都覺得發(fā)毛!警方完全可以將程老師安排在別處——遠離危險主謀夏老板地盤的地方,將來考察盜洞時,每次開車過來,這樣對程老師來說才更安全,對吧!穆警督作為程老師的熟人,這一點考慮得太不周全了?!眳栒f。
“可能正是因為是熟人,穆警督才沒辦法拒絕程老師提出回房間住的要求?!敝苷f。
“說不定程老師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說,“大家應該都已經(jīng)覺察到兇手是個老謀深算的人物,在這樣的對手面前,常規(guī)的防范措施作用非常有限。也說不定……”
“說不定什么?”厲問。
“說不定程老師跟穆警督商量好了。兇手投毒雖未成功,但竟然未留下任何殘留毒物的蛛絲馬跡,這是案件調查陷入死局的根本原因——為了盡快找出兇手,兩人打算兵行險招,在穆警督竭盡全力保護程老師的前提下,由程老師重返現(xiàn)場當誘餌,引蛇出洞……”說到最后我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你倆可真是……”厲努努嘴,“天馬行空恐怖怪誕雙兄弟!”
“這我倒真覺有可能?!焙握f。
一路上車走走停停。
我們夜里雖去過一次墓葬群,但路線是固定了的直線方向,從某某市人民醫(yī)院出發(fā)對于墓葬群的方向還大致可以確定,但要確定墓葬群具體位置,用導航規(guī)劃出一條可用路線卻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最后周提議結合手機導航和繪制的等比例方向圖,邊走邊修正和調整,結果耗費了1個半小時,才終于看到了遠處墓葬區(qū)的施工人員。
遠處浩浩蕩蕩的人正在做畫線、裝卸機器、測量定位、鉆孔勘測、修建臨時板房和布置集裝箱房等一系列工作。一排已經(jīng)搭建好的帳篷里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員進進出出。
“估計程老師現(xiàn)在應該在帳篷里面坐鎮(zhèn)指揮,板房和集裝箱房搭建放置好之前,晚上也只能在帳篷里休息?!敝苷f。
我們剛停下車,已經(jīng)有一輛警車徑直向我們駛來。
“前方車輛請馬上駛離該地區(qū)!重復一遍,前方車輛請馬上駛離該地區(qū)!”
我們嚇得趕緊掉頭走了。
“看來‘為惡無近刑’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實現(xiàn)?!眳栐谝慌哉{侃著。
行駛了一會兒,周忽然猛打方向做了個急轉彎,弄得我們三個措手不及。
厲揉著撞疼的胳膊說:“大白天的沙漠上,你玩什么入彎漂移?”
周指著旁邊的地上說:“你們看!”
我們從車窗望去,原來是我們那晚見到的那種油氣管道,有兩根。
周下來拍了張照片,發(fā)給賀領隊。
只是信號太差,發(fā)了好幾遍才發(fā)出去。
“還是應該買個衛(wèi)星電話的?!敝茉噲D給賀領隊打電話時,手機信號又徹底沒有了。
我們仨也看著手機屏幕發(fā)呆。厲爬到越野車上,站起來,忽然喊:“快來快來!有一格信號了!”
周也爬上去,看看自己的手機,又拿過厲的手機,照著自己手機上的電話給賀領隊撥了過去。
“喂!哪位?”賀領隊問。
“我小周!”周說,“我拿小厲的手機給你打的??吹轿野l(fā)的照片了嗎?我們現(xiàn)在就在油氣管道旁邊,這里打個電話太難了,快幫我們看一下!”
“我看過了!剛想給你撥過去呢!”賀領隊說,“你們?yōu)槭裁捶且ヂ褂蜌狻^不去,我不是跟你們說譚老大那種人能躲就躲嗎?對了!加油站那個原先在‘雷氏化工’工作的人我給你找到了……”
手機信號突然斷了。
“喂喂!”周對著手機喊了半天,依舊沒有信號。
“走!快往回走!”周從車上跳下來,“或者找個有信號的地方?!?p> 我們開著車一邊走一邊密切注意著各自的手機,開了20多分鐘,我的手機突然出現(xiàn)了穩(wěn)定的信號。
我說:“我手機有信號了!”
“我的也有了!”何說。
“我的也有了!”厲說。
周停下車看著自己手機,愁眉苦臉的說:“憑什么就我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