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讓我來教你人間的險惡
隱秀峰,小破茅屋。
陣法籠罩下,許長安手舞長劍,劍光閃爍間,雷霆電閃,似雷龍奔逐,氣勢磅礴,待極限之時,又猛的一轉(zhuǎn),化作大日,如日中天,威嚴無限。
一劍演化天地之陽剛。
坐在許長安那破舊椅子上,喝著被連步耀嫌棄的茶,看著正在舞劍的許長安,紫蘇道君滿是欣慰。
天生道心。
幸在我劍宗,若是給道宗那些人撿了去,方才是虧大了!
“元陽劍法用時,周身氣血靈力提前半刻凝聚于手三陰經(jīng),威力可提升半成?!弊咸K道君看著許長安劍法,出聲提醒道。
許長安會意,當下劍法一轉(zhuǎn),再使方才劍法,劍氣恢弘,似長虹貫日,威力比之方才更強許多。
紫蘇道君面露歡喜,果真是個億萬無一的奇才。
劍宗下一代,當興于他。
想到此處,品著口中的劣茶,也覺甘美無比。
說到底,茶之好壞,除茶之本身外,更要看與誰喝,為誰喝。
夕陽西下,一日即過。
但紫蘇道君仍意猶未盡道:“凡事勞逸結(jié)合,你之前修習十八年,正是勞的時刻,且夜間無人,正是最清醒時刻,吾昔日便是于夜間練劍,靈感諸多。且練我傳你之天劍!”
許長安頓時面露幽怨之色,不禁懷疑自己請紫蘇道君過來,到底是對還是錯,雖說以他之修為,莫說一夜,便是一年十年的不睡覺,也沒太大影響。
但每日一睡,這是他從前世就養(yǎng)成的良好習慣,而如今竟然要沒了!
心中百般不愿,不過形勢比人強,也沒法子,只是練紫蘇道君傳授劍術。
蒼穹天劍。
真?zhèn)魉鶎W,隱秀峰都沒有傳授資格。
嚴格來說,紫蘇道君傳授許長安是違規(guī)的,畢竟沒有經(jīng)歷流程。
但劍宗又規(guī)定,私自傳授劍宗劍訣,由執(zhí)劍首座裁決對錯。
見許長安明明是初次學會,但劍訣,卻像是修煉數(shù)年一般。
讓紫蘇道君忍不住再次贊嘆。
他雖事不多,但素來愛清凈,喜一人獨自練劍,就是自家徒兒的修煉,都是一兩年指點一次,其余時候,讓他找執(zhí)劍其余師弟去。
只是許長安天賦實在喜人,故而前來看看,心想若當真劍道天賦不凡,可稍加栽培,一兩年來此。
但看了一天,他覺得要不就在這兒住下吧。
反正此處也清凈。
實在是許長安這個弟子太優(yōu)秀了,每每自己說的,都能完全貫徹,甚至舉一反三。
還有偶爾過來的秦韻,雖然不如許長安,但也天資非凡。
再聯(lián)想自家弟子,就更不想回去了。
倒是對秦寧的怨念有些大了,他何德何能???
這要是我的弟子,我的女兒……
不對,弟子可以有,女兒不可能,我是純陽身,若有女兒反倒不正常。
許長安練劍,紫蘇道君關鍵,隱秀峰一片歲月靜好。
一下子過去三天。
紫蘇道君神念感應隱秀峰劍光飛舞,好似是在商議什么事情,微微搖頭,他是最不喜這些無用之會,徒勞傷神,耽誤劍道。
繼而看許長安修劍,忽得眉頭一皺,以他修為,雖未特意查探,窺人私隱,但即便如此,整個隱秀峰事無大小,皆在其感應之內(nèi)。
此刻敏銳感應到山中有一股莫名煞氣,與劍修之煞截然不同,隱約之間,帶著些魔氣。
聯(lián)想一年前千月界事,紫蘇道君不禁暗暗留心,分出一縷神念,細細觀察,見山峰之內(nèi),不知何時多了一蠱蟲。
一指節(jié)大小,生有六翼,飛行無絲毫之聲,隱于天地陰暗,甚至連元嬰的感知都有一定的感知作用。
若是化神境界的一不留神,說不定都發(fā)現(xiàn)不了。
“六翼蠱蟬。”
紫蘇道君見多識廣,自一眼看出這蠱蟲來歷。
萬年之前,南蠻之地,有族擅,御獸、制毒、做蠱。
手段狠厲,令人防不勝防,便是佛道兩宗也忌憚幾分。
原本與各大修仙門派,井水不犯河水,和魔宗也沒有什么往來,算是中立,只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田。
但天道變異,天地不仁后,為突破長生,此族十之八九入了魔宗,荼毒天下。
后來,被正道聯(lián)手剿滅。
傳承也就此中斷,只剩下一些殘篇。
這六翼蠱蟬便是其中一種,幾百年前紫蘇道君曾見過,當時是他帶隊去剿滅一處魔窟。
沒想到如今又見,還出現(xiàn)在劍宗宗門之內(nèi)。
是當年余孽未盡,還是同行中人偷偷藏了起來。
若是余孽倒罷了,若是同行……
紫蘇道君眼睛瞇起,放出一縷寒光,正常蠱術邪異,且多歹毒,但主要是以異類相食,只有極少數(shù)才會用人族血祭,前者,紫蘇道君自然沒有多余善心,但后者卻是無法忍耐。
而自那一族覆滅后,傳承中斷,他所剿滅的魔窟,便是以魔法補足,皆是以生靈血祭。
若是同門,不管是何來歷,皆要打得魂飛魄散不可!
不過,紫蘇道君并未立即發(fā)作,而是先繼續(xù)觀測,看著蟲子想做什么,再推敲一番。
橫豎這蠱蟲在他面前,害不得人。
心想著,紫蘇道君驚奇發(fā)現(xiàn)這蟲子竟然直沖他而來,頓時為之驚奇。
這蠱蟲不要命乎?
眼見它一步步飛來,紫蘇道君眉頭皺得更加厲害,目光所見,蠱蟲之上血紋流轉(zhuǎn),氣息隱約鎖定許長安。
眉頭更皺,看著正在練劍的許長安道:“長安,你最近可與人有結(jié)仇?”
“有,馬碧云、連步耀、董齊盛三人。他們貪我真?zhèn)鳈C會,想奪我名額。”許長安道。
“真?zhèn)髅~,以功績而論,董齊盛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合你相比?”紫蘇道君眉頭皺起。
“大抵他們覺得,拿去了的話,也是他們憑本事?lián)寔淼??!痹S長安笑道。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不死何為?!弊咸K道君冷聲道,一把年紀,莫說不如這看門的大黑狗,便是老鼠都遠遠不如。
“畢竟尊長,放著不理便是,日前被我?guī)熥鸾逃?,想來也會收斂,知曉分寸,我不理會他們便是?!痹S長安道。
“你久居山中,太過心善單純,不知人心險惡?!弊咸K道君無奈地看著許長安,天生道心,聰慧過人,但太過心善,別人都要暗地害你,你還覺得旁人是尊長。
“若是萬年前,這世道修行還可說是一片清朗,佛道兩家沖虛謙和,我輩執(zhí)劍,行俠于世,但如今這世道,多數(shù)修士嚴格來說,與其說是在修仙倒不如是在修魔。只是因為我等還在,只敢在魔道邊緣徘徊,不敢真進了去?!?p> “那馬碧云,我也見過,倚老賣老,當年被我一劍傷了,也曾懷恨在心,只是太弱了,被甩在身后,我從未關注過,可她對你就不同了!”
“也罷,今日我就讓你知道修仙之險惡,你不犯人,人也會來犯你!”
話音落下,紫蘇道君單手一握,恐怖威壓降臨,那只蠱蟲頓時被紫蘇道君抓在手中,動彈不得。
隱秀大殿里,正在唇槍舌戰(zhàn)的馬碧云忽然心口一顫,一股極為不祥的預兆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