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油餅，烤鴨，魚

　　看看時間也到飯點了，心里一高興說要中午請老范吃飯。

　　老范說‘你一邊喊著吃不飽，一邊還要請我吃飯，還是我來請你吧’。許大茂也沒客氣，就答應(yīng)下來。

　　食堂里買飯排隊，誰都一樣，倆人到時，前面已經(jīng)排起了一條長龍。只能后面等著，周圍敲碗的聲音不斷，都是餓得頭暈眼花的工人。

　　“今天吃什么菜呀？”

　　“包菜炒肉絲!”

　　“啊，好好?！?p>　　聽說有肉絲兒，許大茂也很開心，一邊跟著敲碗，一邊忍不住哼起了‘今天是個好日子’。

　　前面老范東張西望的，估計在找秦寡婦。

　　最近兩天，他跟得了舔狗病一樣，一直在食堂找跟秦淮茹偶遇的機會。

　　許大茂個高，來回瞅了瞅正好看到秦淮茹剛進食堂，拍了拍老范往后指了指，老范眼前一亮，嘴角裂開。

　　秦淮茹沒看到個矮的老范，只看到許大茂沖他伸手，以為讓她插進去呢，就笑了笑扭著胯走了過來擠到許大茂前面。

　　到也不在意那天胡同里還電影票，許大茂懟自己的事。

　　等擠進來才發(fā)現(xiàn)，排她前面的是范學(xué)用，想到讓傻柱幫自己賣掉的那五張電影票，頓時尷尬起來，回頭白了許大茂一眼，埋怨他沖自己瞎擺什么手。

　　許大茂看明白她的眼神，無語至極，誰他碼讓你來了？正想刺撓她兩句，后面排隊的先不樂意了，紛紛指責(zé)她插隊。

　　秦淮茹正愁沒機會離開，聽了指責(zé)，借坡下驢轉(zhuǎn)身就要從許大茂前面抽出來。

　　范學(xué)用那能讓她走，這種偶遇的機會他能放過么？微笑著示意她不必擔(dān)心，然后沖后面的人解釋，他幫小秦提前排好的，有不滿的可以去電影院找他。

　　大小是個科長，見他這么說，后面人也就不再追究。

　　“謝謝你，范科長?！鼻鼗慈阋浑p桃花眼看過去，微微彎腰沖他點頭，面含疑惑、感激、嬌羞、驚喜四種表情。

　　這一下把老范激動壞了，連忙打算鞠躬還禮。

　　憨厚滑稽的模樣，到把秦淮茹給看樂了。

　　兩人一霎那間的互動，也把許大茂給看傻了，只嘆都是奧斯卡級別的演技。

　　秦淮茹被范學(xué)用的滑稽逗笑后，看出來了對方是個真正的老實人，也就把賣票的事放下了。

　　隊伍慢慢往前移動，快輪到他們時，秦淮茹突然減速，身體靠過來扭頭悄聲問他：“我今天忘了帶飯票，大茂你能不能先幫我付下，晚上到家就還你?！?p>　　借就借唄，干嘛聲音這么小，靠的那么近！

　　說話還只有自己能聽到，許大茂無奈，也只好壓著嗓子，用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悄聲回答：“我也沒帶票，是范學(xué)用同志請我吃?！?p>　　秦淮茹聽完愣了一下，隨后明白過來許大茂在調(diào)侃她，抬眉白了他一眼，隨后提高聲音用乞求的語氣說道：“大茂，都是一個院的，你就借我一下吧，我真是忘了帶飯票。”

　　許大茂看她大聲說話，知道她目的得逞了，也回了個白眼沒理她。

　　果然前面聽到對話的老范扭過頭來：

　　“怎么了？小秦，沒帶飯票？我這兒有?！?p>　　早就打算好給秦淮茹打飯的老范，如聽仙樂，立馬回應(yīng)。

　　“不用了，范科長，我包里還有半塊餅，等下打點開水，也能對付一頓?！鼻鼗慈阈呒t著臉忙雙手擺手拒絕。

　　“這怎么行？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飽怎么行呢？更何況你還有個孩子要奶，這事啊，你就別管了，我來安排?！?p>　　范學(xué)用義正言辭的教育完，也不再給她拒絕的機會，擠到窗口打了三份菜，十二個饅頭，也算是出了大血了。

　　“你可真行！”打好飯路過秦淮茹身邊，許大茂低聲嘲諷道。

　　“你也夠吝嗇的！”秦淮茹不甘示弱的反諷。

　　把許大茂氣得夠嗆，有句話叫什么來著，缺什么怕什么，自己最近缺錢，就怕別人說自己小氣。

　　到不是說大方就是為了讓秦寡婦占便宜，說白了自己也多少有點大男子主義，被人說吝嗇是有點不痛快。

　　飯桌上，秦淮茹不住的感謝范學(xué)用，說改天一定還他飯票。范學(xué)用連道不用，趁機坐近了問她生活中遇到的困難。

　　秦淮茹看了許大茂一眼，想用他用第三人稱，講述自己目前的困難。

　　許大茂裝作沒看懂，拿起屬于自己的四個饅頭，起身去別的桌子上吃去了，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后面這對愿打愿挨的狗男女是怎么欲迎還拒，怎么乘勝追擊的，他也不清楚。

　　反正回來后老范咧開的嘴角就沒合攏過，一下班沒等他就跑了。

　　下午許大茂又抽空寫了五百字，看著寫滿字的五張格子紙，感覺滿滿的成就感！

　　美滋滋的收好，晚上繼續(xù)回去肝，爭取這兩天先寫個一萬字寄出去。

　　另外一件事，歌舞團的團長下午親自來了，先是拿出來兩瓶水果罐頭，對他受傷一事表示了慰問。又說身上有傷不能唱跳，可以參與到創(chuàng)作隊里去，不管怎樣，總得為廠里的歌舞事業(yè)添磚加瓦。

　　知道自己再拒絕，就有點把歌舞團全體往死里得罪了，另外自己想轉(zhuǎn)話劇團，歌舞團團長也能講的上話。

　　沒辦法，只好答應(yīng)下來，但也要求再緩兩天時間，好讓自己小說寫了隔節(jié)。

　　感覺時間不夠用，要上班放電影，要健身跑步，還要寫小說，緊接著又要參與歌舞排練創(chuàng)作，一下子被排得滿滿的，連赴婁曉娥約會的功夫都抽不出來。

　　另外身體也吃不消，白天忙一天，晚上還要熬燈點蠟的寫小說，再強的男人也扛不住。好在有歌舞團送的兩瓶罐頭做慰籍，許媽又塞給他兩塊錢做約會?？睿闶菚簳r解決了營養(yǎng)問題。

　　這天，好不容易輪休一天，許大茂也沒敢睡懶覺，早早就起了床，婁曉娥約他去逛公園，本來不想去，太累了，想好好睡個回籠覺，但想到婁曉娥有可能請自己吃烤鴨，就答應(yīng)了。

　　早晨也沒去跑步，只在院里活動了活動身體。

　　這時，正房住著的劉海中背著手，邁著八字步出了屋，瞅了一眼正專心鍛煉的許大茂，回身從門口磚縫里拿出團浸過菜油的棉花團，在嘴上涂了涂。

　　涂好了，又把棉花團塞回去，才咳嗽一聲下了臺階。

　　“二大爺，上班去吶？”

　　聽到咳嗽聲，許大茂扭頭笑著打了聲招呼，看著劉海中一舉一動有些好笑，這劉海中平常吃飯走路說話都帶著官氣，這人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大茂啊，正鍛煉呢？我吃過了?！眲⒑Ｖ凶叩礁翱戳丝矗娉值狞c點頭繼續(xù)往外走。

　　“我也沒問他吃沒吃呀？”

　　這話回的許大茂有些納悶，不一會兒就聽到前院傳來閻埠貴的問候聲：

　　“吃了么您內(nèi)？”閻埠貴問。

　　“老閆呀？我剛吃過?！眲⒑Ｖ姓f。

　　“吃的什么？我看你那嘴上油滾滾的？”

　　“沒什么，烙了倆油餅！”

　　“行啊，他二大爺，一大早的，您這伙食可真行?！?p>　　“將就吃吧，填飽肚子就成！”

　　“啊?。坑惋炦€要將就著吃？”看著劉海中頂著個油嘴兒搖頭晃腦的出了院門，閻埠貴愣了。

　　許大茂隔著院門聽完，才知道劉海中是想擱自己這兒裝逼沒裝成，倆油餅有什么好裝的，哥們等下要去吃烤鴨，我驕傲了嗎？

　　想到烤鴨，也顧不得鍛煉了，洗把臉推車子就走。

　　“三大爺早?。〗夢~鉤呢？”

　　“誒…早！大茂你今兒不是輪休么？”

　　“對，今兒是休息，這不有朋友非要請吃飯么！沒辦法只能早點起來?！?p>　　“喲～那敢情好啊！請你吃什么這是？”

　　“也沒什么，說是去全聚德吃烤鴨，不喜歡吃那玩意兒，吃多了盡塞牙?！?p>　　“啊…？吃烤鴨還嫌塞牙！？”

　　看著許大茂推自行車大搖大擺離開，閻埠貴徹底傻了。

　　回過神來才知道他倆在自己跟前裝逼，搖搖頭自我安慰道：“咱吃不上油餅，更吃不起烤鴨，但咱吃得上魚！”

　　說完一邊收拾釣桿魚線，一邊想著今天釣到的魚也不賣食堂了，留著自己吃，燜炸溜燉各做一條，就坐大院門口吃，到時候我饞死他們！

　　許大茂騎車到上次見面的路口，不一會兒，穿著條白底碎花布拉吉（連衣裙）的婁曉娥，跟個花蝴蝶似的走了過來。

　　這年代，還沒十年后對著裝那么嚴格，街上穿裙子的偶爾也有，但人家可沒婁曉娥穿的這么鮮艷，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等急了吧？”

　　“沒有，我也剛來?！?p>　　“我今天穿裙子，不方便騎車，坐你的吧？”

　　“行啊，上車吧?！痹S大茂說完心里想道，你上次不也穿裙子嗎？也沒見你騎的比我慢了。

　　這話不敢說，說了別說吃烤鴨，連朋友都沒得做，稍微斜了下車身，等婁曉娥側(cè)坐上去，許大茂腳下使勁，自行車緩緩啟動。

　　“扶好了，天也熱，咱騎快點少受罪！”

　　聽到身后婁曉娥‘嗯’了一身，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腰，許大茂連忙挺胸收腹，讓自己剛練出一點的公狗腰和八塊腹肌顯露出來，腳下再一用力，自行車開始提速。

　　“走嘍～！”

　　這次出來許大茂主要想了解下婁家的背景和具體情況，所以逛公園時也盡量把話題往這方面帶，婁曉娥也沒忌諱，大大方方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