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1)
“用力!”
“真的好痛苦啊??!”
“這都快兩個時辰了,再生不出來你和你肚中孩子的性命都會不保!”
隨后一陣痛苦的大叫從屋中傳出。
這里是青墨州牛清山村的一戶人家,男主人彭軒文在門外焦急地聽著屋內(nèi)接生婆催生的大喊以及自己妻子痛苦的呻吟聲,只能干著急的他無奈地抬頭看了看已經(jīng)蒙蒙亮的天空,自接生婆進入屋內(nèi)已經(jīng)過了快兩個時辰,他知道如果過一會兒再聽不到嬰兒的啼哭聲,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請求各位大仙大神保佑我妻兒平安啊......”
就在他感到絕望之時,突然一條金光自天邊劃過,在他家上空消失,之后一顆櫻桃般大小的金丹便以凡人看不見的速度進入產(chǎn)婦肚中,緊接著一聲嬰兒啼哭終于在屋中響起。
屋內(nèi)眾人皆松了一口氣,見到剛剛金光劃空的彭軒文認為是神仙顯靈,于是顧不得進屋看自己的孩子,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地感謝著幫助自己的“仙人”。
“哎呀彭秀才,你是聾了?你聽不見孩子的哭聲嗎?”
聽到背后埋怨的聲音,彭軒文連忙轉過頭,看見接生婆正抱著剛剛出生的嬰兒站在門口。
見到這一幕,他嘴角露出了微笑,連忙謝道:“感謝王姨的幫忙?!敝蠼舆^孩子,微笑著看了一眼,聯(lián)想到之前從朝陽處飛來的金光后輕聲說道:“既然這孩子和朝陽有緣,就叫‘彭緣陽’吧!”
......
就在彭軒文的兒子出生時,一座大殿中,一位容貌英俊異常,周身氣質(zhì)仙風道骨之人便緩緩睜開了雙眼。
“尊者,看來所有神陽之種都已選定主人?!?p> 說話的是那被稱作“尊者”之人身旁的一位女子,此女容貌不知要如何形容,只能說她美到讓人一看就知不是凡間之人,世間所有形容美的詞語在她的容顏面前都黯然失色。
“唔......”
......
轉眼間十年過去,彭緣陽已經(jīng)長成一個能幫爹娘干活的小伙子了,并且他還有了個小他五歲的妹妹彭緣月。
本來一家人其樂融融,安安靜靜地過著平凡的生活,可天有不測風云,家鄉(xiāng)青墨州在這一兩年間連續(xù)遭受千年難遇的特大洪災和旱災,最近一段時間又遭了蝗災,百姓已十不存一,剩下的人都向遠方逃難。
大多數(shù)人都逃往云遠州方向,因為聽說那里北方的昆侖山脈上住著神仙,庇護著整個云遠州數(shù)萬年以來都不曾遭災。
在去往云遠州的路上,彭軒文一家四口拖著疲倦至極的身子隨著周圍不遠處的三十來人一起吃力地走著。
當人群走到一處驛站附近時,忽聽到前方有人大喊:“大家快過來,我們這有賑災糧!”
本來死氣沉沉的人群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沸騰起來,爭先恐后地向前走去。
當走到驛站時,大家停了下來,看見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壯漢整整齊齊地站在一處粥棚后,粥棚前有幾個丫鬟似的小姑娘在招呼人群排好隊然后一人一碗的打著粥水,粥棚內(nèi)翹著腿坐著一個方臉八字胡,穿著錦衣的胖子,旁邊還有幾個大蒸籠,正在蒸饅頭。
胖子大聲對著人群說道:“這是云遠州慕容家聽說你們青墨州百姓遭難特意囑咐我等一眾帶來的賑災糧,你們姑且吃好!”
人群聽聞皆大呼:“謝謝慕容大老爺,此恩無以為報!”說完便拿著自己那一份粥水找了個地坐下就喝個精光。
等到人群差不多喝完粥了,那錦衣胖子從躺椅上站起來對著眾人說道:“金條換白面饅頭,沒有金條的,地契房契也行!”
要是在平常,一個饅頭哪里能換到金條?可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對于這些已經(jīng)餓了個把月的人來說,饅頭能吃,金條可不能吃,于是人群中穿著還算體面的一些人二話不說,拿出自己藏著的金條到胖子處換饅頭。
其他身無分文穿著破爛的人也想要饅頭吃,但都被粥棚保鏢打跑了,見著這一幕,錦衣胖子走出粥棚大喊道:“沒金條就沒饅頭,不過你們?nèi)绻苋ダ瓗讉€身上有金條的人來我這,胖爺我免費給你們吃幾個饅頭也不是不行!”說完也沒等回話,轉身就回到了躺椅上。
年幼的彭緣陽看著那些熱乎乎的饅頭肚子一個勁地叫,實在忍不住的他拉著母親的衣袖說道:“母親,咱們也換幾個饅頭吧!”
彭軒文聽到后,沒有說什么,只是又去要了兩碗清水粥拿來給兒子和女兒喝,之后便帶著他們準備離開。
他們這一家子的舉動被一名粥棚內(nèi)的大漢看到,那大漢見彭軒文一身書生打扮,便對其喊道:“喂!那位先生,舍不得金條換幾個饅頭給你孩子吃嗎?”
聽到大漢的叫喊聲,彭緣陽再次望向自己的父親,渴望他能改變主意,去換幾個饅頭來給自己和妹妹充饑,但彭軒文依然沒有動搖,只見他雙手抱拳對著大漢鞠了一躬后回道:“我家逃難時走得匆忙,所有細軟都沒來得及帶在身上?!?p> 說完,就轉身繼續(xù)帶著一家人離開此處。
“哼!真是個吝嗇鬼,都要死了還舍不得身外之物。”
終于,一直沒講話的彭緣陽的母親張氏忍不住了,她開口道:“人家說得不錯,咱們都要餓死了你還舍不得你那點金子,就算你我不吃也不能讓兩個孩子就這樣餓著!”
一邊說她一邊扯著彭軒文的袖子從里面抽出兩根金條,之后轉身就去粥棚處換了兩個饅頭。
彭軒文看著這一幕,雖然不情愿,但一想到兩個孩子餓了好幾天了,暗嘆一聲后也沒有阻止。
張氏將換來的饅頭遞給兩個孩子,不過卻被彭軒文一把搶了去,他只是撕下兩小塊喂給孩子,就在張氏準備埋怨自己丈夫小氣時,彭軒文冷哼一聲道:“真是沒見識,餓了很多天的人是不能吃太多‘硬貨’的,不然會被撐死。”
語畢,他自顧自地轉身向前走去,張氏見狀連忙帶著孩子跟了上去。
路上,有幾個拿金條換了饅頭的人忍不住饑餓一邊走一邊大口吃了起來,果然如彭軒文所料,這些迫不及待吃了饅頭的人沒一會兒就抱著肚子疼得直在地上打滾,之后便沒了氣息。
彭緣陽看到這種情況,驚訝地問道:“難道這饅頭有毒?”
“饅頭倒是沒毒,但它的價格可不止一根金條......希望今晚不要出事才好......”
彭軒文的這一番回答讓彭緣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一直在忍受饑餓的他倒也沒有精神去弄清楚,于是只得放棄思考繼續(xù)跟著父親的腳步往前走。
遭受了大災大難的難民們都是自身難保,所以除了那些吃了饅頭被撐死之人的家人,沒有其他人會去關心他們。
夜里,剩下的十來個人找了個廢墟歇腳。
半夜,緣陽正睡著,迷迷糊糊的聽見些聲響,睜開眼睛借著月光向四周查看,所有人都死氣沉沉的。
他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遂向守夜的篝火那邊望去,原本應該有兩人在篝火旁守著,防止野獸的襲擊,但現(xiàn)在那兩人卻不知所蹤,他心想:“不妙,莫非已葬身狼口?”
想到此處彭緣陽趕緊起身搖醒一旁的母親和父親,并將發(fā)現(xiàn)告訴了父母。
就在緣陽父母準備去叫醒其他人的時候,突然,三名壯漢從不知什么地方落到這一家四口面前,一看就知這幾人輕功了得。
緣陽父親慌了,連忙問道:“你們是誰?我們與你們素不相識,莫非想要謀財害命?”
帶頭大漢兩步走上前,說道:“你們白天的饅頭錢還沒給呢!怎么?想要賴賬?!”這時,緣陽借著篝火跳躍的火光才隱約看清這幾人好像是白天那粥棚里面的壯漢中的三人。
“你們的饅頭不是一根金條一個?我們早已將金條給你們了呀?!本夑柛赣H反駁道。
“哈哈哈,一根金條只是預付款,現(xiàn)在爺幾個是來找你們結尾款的!本來你們?nèi)羰浅酝牮z頭,還能做飽死鬼,這樣我們辦事也方便,可你們這幾人,偏偏不吃,白白浪費了我們家大官人的一片‘善心’!”
“大爺要錢財盡管拿去,我們身上有多少全數(shù)奉上,這地契和房契你們也只管拿去,只求放過我一家四口的性命......”緣陽父親邊說邊慌忙地從身上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放過你們今后我家慕容大官人還怎么做這門生意?!要怨就怨你們命有此劫!來人,一個不留!”
話音一落另外兩名大漢便上前將站在前方的彭緣陽父母殺害。
彭軒文在臨死前用盡最后一口氣哀求道:“求求......求求大爺放過我的兩個孩子......”但兩名大漢聽后只是露出一臉奸笑便把彭軒文夫婦尸體推到一旁,然后伸手就抓向彭緣陽兄妹兩人,彭緣陽見狀趕忙伸手擋在自己妹妹之前。
“哦喲,臭小子還挺勇敢,那本大爺就讓你親眼看著你妹妹死在你眼前!”
大漢露出猙獰之相一巴掌將彭緣陽扇開,之后抓起他身后的彭緣月,并將其殺害。目睹自己親人被一一殺害,彭緣陽整個人都崩潰了,只見他淚如雨下,整個人歇斯底里地大聲亂叫。
“快捂住他的嘴!不然聲音會把狼群引來的!”領頭大漢聽見彭緣陽亂喊亂叫之后害怕地命令道。
將彭緣月殺害的那人聽見命令后立馬伸手按住彭緣陽的嘴巴,低聲怒喝道:“臭小子,想把狼群引來讓大爺幾個給你們陪葬?做你的黃粱美夢去吧!”說罷就將刀子捅進了彭緣陽的肚子。
腹部突然傳來的一陣劇烈疼痛讓彭緣陽昏迷了過去。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心中滿是痛恨和不甘,嘴中不停地輕聲念叨著:“殺死你們......殺死你們......”
之后三名大漢將周圍十幾具尸體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
見到他們的任務完成了,領頭大漢便說道:“走吧,回去后哥兩個去我那喝兩盅?”
“哈哈哈,王頭領請客我兄弟二人卻之不恭啊。”
言罷,三人轉頭就走。
“叮......叮......叮......”
突然一陣清脆的響聲從他們背后傳來,三人覺得奇怪便轉回身查看,這一看映入眼簾的情景將他們震住了,只見彭緣陽的“尸體”飄在空中被金光籠罩,一顆金丹浮于其身前,金丹周圍游弋著一只金黃色小鷹。
三個大漢一屁股跌坐在地,金丹沒等他三人反應過來便爆發(fā)出一陣熾熱金火將三人瞬間化為灰燼,他們甚至來不及發(fā)出慘叫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