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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山

第二十章 說書

夜入山 螃蟹兩條腿 2299 2022-04-26 20:00:00

  “公子留步?!睌r住去路之人,正是寧天生。方才見這瘦弱青年動作十分嫻熟,便判斷出這青年定時經常來此,且對史書至少有一定的了解。

  “敢問公子何事?”那瘦弱青年懷抱書籍,眼神中帶著三分怯懦七分警惕。

  寧天生笑了笑,本就清秀的面龐更顯陽光,也讓青年放下了些許戒備。繼而開口說道:“在下冒失攔下公子,只因瞧見方才公子懷中那本《六國論》,想來公子定當對各國通史有所研究,在下初入此道,但望公子可以提點一二,實在感激不盡?!?p>  青年看著眼前作揖的寧天生,衣著雖不華貴但卻細致,應當是大戶人家的庶出子弟,言語卻是溫文有禮,落落大方。心中也是生起些許好感。

  于是便輕聲說道:“公子若剛學史,我推薦公子可先閱覽《夏朝記》《東方列國史》《谷生傳》三書,雖都只記載各國禮祀之大事件,但文字中正,脈絡明了。

  若公子已有所涉獵,那我推薦公子可閱讀《十國志》《通鑒紀事本末》兩書,雖不若先前三書那般中正大方,但行文精妙,且雜記眾多,可于微末處觀大局。我便先給公子推薦這些了,公子看完這幾本書后,相信以公子過人才智,定能摸索出屬于自己的史學脈絡?!笔萑跚嗄暾f罷,躬身還了一禮,與寧天生道別后便離去,留下一道瘦削的背影。

  寧天生本想討問個姓名,卻是沒有開口的機會,估計也是那位公子并不想與旁人有太多交集,故也并未太過糾結此事。

  轉頭看向書架,尋到最先提到的那三本書,一一將其從書架中抽出,三本書摞在一塊兒估摸著能有那本《六國論》一般厚。

  翻開《谷生傳》第一頁,便見其上印有一枚印章,引文因歲月流逝而模糊,隱約可分辨出“公羊”二字。

  繼續(xù)翻頁,便是說那禮樂教化,仁德之治。仿佛能看到當年皇上大推“稽古禮文”,百姓渴求安居樂業(yè)之景。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看著投入書肆門窗的陽光已是紅如熟柿,寧天生抬起頭來,是時候回去了。

  找到正在山水游記和志怪小說中樂不思蜀的趙守義,手中捧著那三本書,走到柜臺前。

  “三本書,共八十八兩銀子?!蹦钦乒竦暮孟駨膩砭蜎]挪過,依舊躺在那刷過一層桐油的躺椅上,不過手中的書好似換了一本。

  “什么?三本書八十八兩?你怎么不去搶??!你這是金書還是銀書???”趙守義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就算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界,一家三口整整一年的吃穿用度也就不過白銀百兩。

  “書中自有黃金屋嘛,這三本書就值這個價,嫌貴就請您放回原處,另去別家?!闭乒竦纳焓謱⑹种袝痉?,再轉頭看向寧天生。

  掌柜的繼續(xù)說道:“您要是看不出來這書的價值,相信您旁邊這位年輕公子是知道的。”

  寧天生想起《谷生傳》首頁那枚印章,難道,那是古本?

  “敢問掌柜的,那《谷生傳》可是初印本?”寧天生開口問道。

  “公子好眼力,手里那本《谷生傳》雖非初印,但卻是其后一朝皇帝尚為皇子時的伴手讀物。其價值何止白銀數百兩,若不是看公子與此書有緣,我是斷不會賣與公子的。”掌柜的也是放下了手中書,第一次離開躺椅,來到柜臺邊。

  “多謝掌柜割愛,那在下便卻之不恭了?!睂幪焐肮笆?,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面色有些尷尬道:“只是在下身上只得這等數額的銀票,不知掌柜的能破的開么?”

  “公子莫不是說笑了,還請公子別跟我這小小掌柜開這等玩笑?!闭乒竦挠行┟媛峨y色。

  寧天生卻是滿臉誠摯道:“實不相瞞,今日出門匆忙,身上只有這個面額的銀票。”

  看著門外的夕陽,接過銀票的掌柜說道:“這銀票倒是能破開,但我得去一趟前面的鋪戶換一換,那我這書肆就沒人照看了,不行不行,要不這樣,公子你就把這銀票押我這,明日待鋪戶一開門我便去換開來,下次公子再來時我再找補給公子?!?p>  寧天生稍加思索便答應了下來,趙守義在一旁急得直瞪眼。

  見寧天生點頭,那掌柜的麻利的從柜臺下面摸出一張大大的油紙和一根棉繩,三兩下便將書裹好,遞給了寧天生。

  看著寧天生走出書肆,掌柜的也躺回了躺椅,嘴里輕輕哼著不知名小曲兒,拾起一旁覆著的書繼續(xù)看了起來。

  趙守義有些氣了,上次把銀票分給幾個隊友,大家都是兄弟,也就算了,這次竟隨隨便便就把一萬兩銀票押給了一個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書肆掌柜,那下次是不是該到大街上做那散財童子了?

  寧天生趕忙上前,遞過一杯剛買來的紅色冰飲,聽攤販講,是由那西域西瓜現榨而成。見趙守義滿臉不高興地接過后,開口試探著說道:“趙哥你放心,我又不是那傻漢子,只是我觀那書肆掌柜的并非常人。此番留下銀票,一為試探,二為交好,若一萬兩銀子便能換來掌柜的好感,那可再值當不過。更何況那掌柜的既然說了要還,我相信其定是重諾之人。如此便是白白撿來的好事了?!?p>  趙守義聽聞此番話語,也是氣消幾分,但還是不忘與寧天生說道:“你小子下次再這樣,那我這個當哥哥的可就對你不客氣了?!?p>  寧天生知曉趙守義這是一時氣話,但也是點頭如搗蒜,趕緊應承了下來。

  與趙守義分別后,寧天生回到陳鐵林院中,見書房有燭光透出,便沒去打擾陳鐵林,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解開棉線,展開油紙,拿出一本書放在桌上,再將剩余兩本放在床尾的書架上。明晚又要開始巡夜了,今夜便挑燈夜讀吧。撫景憐秋盡,觀書喜夜長。

  點燃蠟燭置于燭臺上,寧天生端坐書桌前,翻開了那本早已泛黃的《谷生傳》。

  小巷里,更夫手里的皮鼓與銅鑼已是響了三聲,這便已是半夜三更。陳鐵林的書房,寧天生的臥房,卻依舊燭火通明。

  書房的燭火,一盞盞熄滅,陳鐵林走出書房,卻見寧天生屋子里蠟燭仍在燃燒。伸了個懶腰,陳鐵林回到自己的屋中歇息。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進寧天生的房間,剛看完最后一頁的寧天生只覺神清氣爽,并無半點疲憊之感,推開房門,見陳鐵林正在院子里活動身子,打著一套寧天生從未見過的拳法。

  出拳極慢,故沒有一絲動靜。見寧天生出來,陳鐵林也是緩緩收拳,走到石桌旁提起茶壺,倒了杯茶遞給寧天生。

  “今日有點卯,莫要忘了?!标愯F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道。

  “知道了”寧天生喝著茶,吃著桌上的茶點,口齒不清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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