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博士,你應當都看見了?!?p> 在送走了塔露拉之后,凱爾希轉身,看向自己的身后。
“……我只是正好路過,只是聽到你在說這些,所以我止步了?!?p> 博士端著一壺熱水壺,他的兜里則放著一袋玻利瓦爾產出的速溶咖啡,從凱爾希身后的大門走了進來。
啪。
隨后他把熱水壺暫時放在凱爾希身邊的一處置物架上,說道:
“凱爾希,你這么做……會不會……”
博士的語氣有些懷疑自己,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我知道你在考慮什么,博士?!?p> 凱爾希翠綠的眼睛看向博士。
“你是不是感到疑惑,整合運動和羅德島起過數(shù)次沖突,我們的干員也有所傷亡,我們?yōu)槭裁匆x擇幫助整合運動?”
“你是不是擔心,整合運動接下來還要在烏薩斯的國土上抗擊烏薩斯帝國,為感染者斗爭,而我們這樣明目張膽地幫助整合運動,會為羅德島帶來殺身之禍?”
博士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p> 凱爾?;卮鸬溃?p> “實際上,我們沒有退路,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博士?!?p> “盡管切爾諾伯格事件出現(xiàn)了意外因素,羅德島得以暫時遠離風暴,但是烏薩斯帝國的議會和駐疆集團軍不會這么想。”
她看向博士,對他說道:
“現(xiàn)在烏薩斯帝國因為切爾諾伯格事件變得有些低沉而靜默,國家的人民惴惴不安,如果是你,博士,你會怎么做?”
博士立刻說道:
“戰(zhàn)爭。”
“發(fā)動一場戰(zhàn)爭,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都足以讓國家再一次熱騰起來,讓人們的目光得以投向某處,而不是看著自己的心靈發(fā)霉。”
凱爾希對博士說道:
“是的,這一點我們和烏薩斯帝國心照不宣?!?p> “而被我們加強過戰(zhàn)斗力的整合運動,就是烏薩斯發(fā)起戰(zhàn)爭的對象?!?p> 博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原來如此,我們幫助的整合運動,其實你下的一枚棋子嗎?”
凱爾??床怀鲇惺裁辞榫w的波動,她只是冷靜地說道:
“他們與我們目的相同,若是以前的你,會把他們當做真正的棋子,但現(xiàn)在的羅德島不同,整合運動內部的暴徒已經被愛國者盡數(shù)處決,剩下來的都是真正為感染者而戰(zhàn)的戰(zhàn)士。”
“只是,他們與烏薩斯帝國的戰(zhàn)斗無法避免,我只是優(yōu)化這個流程。”
“如果烏薩斯帝國急需要一場戰(zhàn)爭,他們最可能發(fā)起的目標就是隔壁的卡西米爾或者東方的大炎。”
“無論是和哪一方交戰(zhàn),戰(zhàn)火都會迅速升級,這片大地上的無數(shù)生靈都將在戰(zhàn)爭的余波中被苦難的漩渦碾成碎末。”
凱爾希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而這時再次開始活躍起來的整合運動將會迅速進入烏薩斯的眼界,與其和一個真正的國家開戰(zhàn),和整合運動開戰(zhàn)則毫無疑問是最優(yōu)選項?!?p> 博士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可如果烏薩斯認真起來……”
凱爾希翠綠的眸子中閃爍著未知的光芒,對博士說道:
“烏薩斯不會認真的,博士?!?p> “因為蘭柯佩爾的表現(xiàn),現(xiàn)在整合運動后方站著一團可怕的迷霧,光是想要將這片迷霧探尋清楚,就足夠讓他們不敢過分逼迫整合運動?!?p> “另外,博士,現(xiàn)在你失憶了,并不記得,由我告知你?!?p> “實際上,烏薩斯下轄八個集團軍當中都有派系存在,例如第三集團軍的派系首領是貝加爾大公,每個集團軍都有幕后派系的首領存在?!?p> “而派出自己的部隊送上戰(zhàn)場就等同于削減自己的勢力,我雖然身在羅德島,但我想此時烏薩斯皇宮里,集團軍將領們的喉舌已經吵得就差面對面把對方的舌頭揪出來了。”
“而北原的邪魔裂隙和叛亂的余波使得大部分的內衛(wèi)都根本分身乏術,我給了整合運動探測邪魔氣息的裝置,不多,但也足夠規(guī)避他們?!?p> “我想你應該能夠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博士,烏薩斯到底會對整合運動采取怎樣的措施?!?p> 博士說道:
“他們會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無論是在政壇上還是真正的戰(zhàn)場上?!?p> “烏薩斯不會認真,他們只是報以讓自己的國家不再死寂為目地而打仗,這樣的戰(zhàn)斗將會一直持續(xù)到烏薩斯帝國有下一個明確的目標為止。”
“政客們繼續(xù)在皇宮內東拉西扯,而麾下的戰(zhàn)士們則也渾水摸魚,二者達到平衡,誰也不會讓誰難堪,歸根結底戰(zhàn)爭也不過是政治的延伸,去達到政治的目的?!?p> 博士想了想,再次對凱爾希說道:
“如此一來,這樣的現(xiàn)象就會暫時讓烏薩斯分心,難以掀起一場真正的戰(zhàn)爭,這片大地上的無數(shù)生靈也因你此舉得以喘息?!?p> 凱爾希說道:
“是的,按照我漫長的歲月對烏薩斯政客們的分析看來,此舉可以拖延他們一段不短的時間,到時我們再作打算?!?p> “一旦整合運動再次活躍,烏薩斯必將著手探索整合運動背后的支持來源,以烏薩斯的手段來說,我們的隱瞞是可笑且無用的。”
“所以我直接在整合運動的標志周圍打上了同等大小的羅德島的印記,便是向烏薩斯擺明車馬,讓彼此都能夠有所了解。”
“而如果他們要派人來找羅德島的麻煩,整合運動將會失去補給和支持,除了愛國者和霜星等人的精英部隊,大部分整合運動很快就會變成稻草做的靶子,不堪一擊?!?p> “在那時無論他們想怎么演戲不去把整合運動迅速一波擊潰,皇帝都看在眼里,費奧多爾會懲戒他們,與其承擔皇帝的怒火,不然各自安然達到自己的目的?!?p> “他們會自己找到那個平衡點?!?p> 博士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的戰(zhàn)略,凱爾希?!?p> 凱爾希聞言卻輕微挑了挑眉。
“怎么了?凱爾希,我說錯話了嗎?”
博士一時以為自己是否失言。
“并沒有,博士?!?p> 凱爾希搖了搖頭,看著博士,神情復雜:
“‘不錯的戰(zhàn)略’,你很少和我說這句話,在過去,基本上都是我和你說?!?p> 博士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我的過去……很……讓你不想提及嗎?”
他感受到凱爾希話語里帶有一絲抵觸。
“沒什么,博士,羅德島是一艘駛向明日的方舟,我們不為一個人而拘泥于過去,我們只是展望未來?!?p> “我并不想掩藏任何真相,只是無力將你想要答案透露給你,巴別塔已經傾覆,我們無法在一片廢墟上尋找過往的碎片?!?p> “但你早晚有一天會被你失去的記憶尋上門來,也許會是更久遠的記憶,在此之前,我,PRTS,還有羅德島的所有人,都會等你。”
博士有些沉默,也許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對了,博士……有個問題,你也可以選擇暫時不回答?!?p> 凱爾希這個時候對博士說道。
“你說,我盡量?!?p> 博士說道。
“你腦海里可曾有過……奧塔·巴別耶利亞這個名字?”
凱爾希詢問道,她的語氣前所未有地認真。
“……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甚至我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我是誰?!?p> 博士最終還是如此回答凱爾希。
“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我們會幫助你,博士……”
凱爾希的眼神突然有些松弛,同時對著博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凱爾?!摇?p> 博士有些猶豫,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凱爾希的手。
“……”
凱爾希在沉默中接過博士的手,博士感覺,凱爾希的手比想象中更具溫度。
“記憶只是過往的殘片,在這之前,我,還有你,阿米婭,和羅德島的所有人,會繼續(xù)我們的旅途?!?p> 凱爾希和博士站在一起,看向羅德島的遠方。
那里,一輪優(yōu)美的殘陽正在地平線戀戀不舍地揮手告別,而微微顯現(xiàn)的雙月拱衛(wèi)在它的兩側,羅德島似乎正在追逐它們。
旅途有終點。
大地無盡頭。
……
【在之后的三十六小時里,切爾諾伯格周圍潛伏的第三、第四集團軍,悄無聲息地溶解在空氣里,有的則埋骨大地,他們的傷口都來自于同一種投擲武器】
【無形的兇手謀害了只有他們才熟識的暴徒,以此向在場的所有陰謀家發(fā)出了警告,讓無形的刀鋒抵在他們污濁的喉舌上】
【當然,盾衛(wèi)們和愛國者,以及霜星的隊伍警告則更為直截了當——迫害感染者的劊子手必將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大炎和烏薩斯的聯(lián)合調查團雙方都沒人敢先彼此一步進入切爾諾伯格這座似乎變得幾近詭異的廢城,他們只是徒勞地向上級提供了一些摻雜私貨的調查報告】
【報告指出,沒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兩國有任何一方切實地參與了這一場災難的策劃和實施——真正的陰謀家似乎已經被烈焰焚燒殆盡,或者藏在下一處不可知的陰影里】
【最終,切爾諾伯格事件被定義為一起感染者引起的重大人為災害】
【這些帶著敏感信息的報紙才剛剛被印刷出來,就有數(shù)十家烏薩斯報社和印刷廠遭到血洗,至于兇手,帝國則宣稱是反社會分子策劃的恐怖襲擊】
【而最后的最后,隨著一系列政治沖突的發(fā)生,在各大城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感染者補充法令和切爾諾伯格處理事項也被堆積在議會的廢棄提案堆里落塵】
【并在之后的清掃中和一些其他的“重要”廢紙,還有一些政客被切下來的手指、剜下來的眼珠、剁掉的舌頭一同被送進了老書記的手搖式碎紙機里】
【切爾諾伯格事件,最后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得到了解決】
未知之手
好,終末的尾聲,那便完本了罷【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