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蘭柯佩爾思考著,他的身后,大部隊也都跟了上來。
因為是追蹤邪魔,隊伍中許多人的精神都處于高度緊繃狀態(tài),有些人的體力和精神已經(jīng)開始難以為繼,塔露拉也讓他們暫時稍作歇息。
“情況似乎越來越復雜了,這種精準的指向性……邪魔難道是有目的地找尋村莊進行獵食?是某種寄生體?還是更危險的東西?”
自己的大腦自己正在飛速運轉,一種種可能性在意識中流淌而過。
“我們最多在這里停留五分鐘,蘭柯佩爾,之后就必須再次加速?!?p> 就在這時,愛國者踏著沉重的足履,語氣擲地有聲地朝自己開口。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邪魔的蹤跡指向分為了兩條不同的岔路,分別指向這條冰溪左右兩側的不同的村莊?!?p> 蘭柯佩爾正要開口,沒想到霜星卻先替自己說出了這句話。
是的,無論如何,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邪魔的蹤跡,出現(xiàn)了分歧。
這也就意味著要做出一個選擇。
是大部隊一起進入一個村莊調(diào)查,調(diào)查完畢后再前往下一個村莊,還是兵分兩路,將隊伍一分為二,同時前往兩個村莊進行調(diào)查。
“……蘭柯佩爾,你的看法是?”
愛國者第一個先是征詢了自己的意見。
“我的建議是兵分兩路,大尉。”
蘭柯佩爾先將多余的思緒收回腦海,一邊仔細地查看著地圖,兩個村莊之間的距離,位置,地形,一邊對愛國者說道:
“徹底調(diào)查一個村莊,哪怕是較小規(guī)模的村莊,也需要數(shù)天的時間?!?p> “在這期間內(nèi),如果另一個村子出現(xiàn)問題,我們再趕過去就晚了……甚至后果會非常恐怖,我們面對的,畢竟是邪魔,大尉?!?p> 霜星點了點頭,贊同地說道:
“我認可蘭柯佩爾的方案?!?p> 一旁的塔露拉不知為何,仿佛想起了什么,神情低落,默然不語。
“塔露拉,怎么了?”
看到塔露拉緘默的模樣,蘭柯佩爾第一時間還以為是不是自己的方案存在什么問題,可塔露拉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
“不……沒什么……沒事?!?p> 蘭柯佩爾很是關心地問詢:
“是有哪里不舒服嗎?你剛剛的臉色其實很差?!?p> 這一次塔露拉則完全恢復了正常,語氣穩(wěn)定地說道:
“沒什么……想起一些往事罷了,我已經(jīng)恢復了?!?p> 聽到塔露拉這么說,蘭柯佩爾也就不再追問,而是話鋒一轉,正色起來開始考慮兩支隊伍的分配問題。
蘭柯佩爾麾下的大部分鐵衛(wèi)都待在新切城內(nèi),他們許多人都想隨自己一起出征,但說實話,新切城內(nèi)同樣需要人手。
那里的勞動強度很多時候不比戰(zhàn)場來得輕。
跟隨自己的有維斯,奧金涅茨(他已經(jīng)身心康復,換上了一身盾衛(wèi)的重甲)還有十幾名作戰(zhàn)經(jīng)驗最為豐富的鐵衛(wèi)。
然后就是霜星的雪怪們,少部分待在新切城,大部分伴隨霜星,他們的大姊一起出征,他們一個個都和以往那樣活潑。
另外,薩沙并沒有跟來,新切城的內(nèi)部隨著新移民的增多,同樣需要大量的巡防人手,所以薩沙和伊諾留在了新切城內(nèi)。
然后,是愛國者的感染者游擊隊和盾衛(wèi),這一支隊伍可謂勁旅,裝備更加精良,熟悉雪原作戰(zhàn),紀律和陣型大部分沿用了軍隊體系。
最后就是其他普通的整合運動成員,但他們加起來同樣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大尉,您和霜星一組,去冰溪左邊的這個村子?!?p> “我和塔露拉還有九一組,去冰溪右邊的這個村子?!?p> 蘭柯佩爾最終做出了這個隊伍分配的提議。
盡管如此,塔露拉最后的神情仍然讓自己有些擔心,而且自己也有意了解塔露拉的作戰(zhàn)方式,后面好和她進行配合。
之前,蘭柯佩爾只有一次和她作為對手,黑蛇附身的她有過一次交鋒的經(jīng)歷,這一次終于可以作為隊友行動了。
“我沒有異議。”
愛國者的發(fā)言依舊簡短有力。
“可以。”
塔露拉也點了點頭,回答。
“那么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fā)?!?p> 霜星更是立刻站起身來,抖落了肩膀上的一點雪花,利落地說道。
至于麾下的隊伍分配,蘭柯佩爾的十幾名鐵衛(wèi)均有自己親自帶領,愛國者麾下的盾衛(wèi)和感染者游擊隊分了一半給自己和塔露拉。
霜星的雪怪小隊均由霜星本人帶隊,其他的整合運動成員可以自行選擇加入蘭柯佩爾或者愛國者的隊伍。
許多整合運動戰(zhàn)士都加入了蘭柯佩爾的隊伍,不過基本都是熟悉蘭柯佩爾的老戰(zhàn)士們。
自己親眼看著有些老戰(zhàn)士起身加入自己的隊伍時,有幾個新人還有些不放心地扯住了他們。
“放開,要是蘭柯佩爾先生需要我的血,那可是走了【烏薩斯粗口】的馱獸屎運了!”
一名整合運動的老戰(zhàn)士馬上掙脫,語氣狂熱地追隨上去,那名認出了蘭柯佩爾種族的整合運動新人瞪大了眼睛,仿佛過往的認知都紊亂了:
“不是……這個血魔到底有什么魔力?”
“古往今來都是懼怕血魔,更別說人家要吸你的血了,怎么還有人這么主動地,還覺得自己被吸血是什么極其幸運的事情一樣?”
他才加入沒幾天,是個固執(zhí)的保守派,這樣的烏薩斯人不少,或者說,生存在惡劣環(huán)境中,他們往往更具備懷疑論和陰謀論的特質(zhì)。
“羅杰里奧,你既然一再質(zhì)疑蘭柯佩爾先生,不如自己過來和他一起待一段時間。”
“放心,要是人家要吸你的血了,老子絕對第一個撲上去擋著你?!?p> 那名整合運動老戰(zhàn)士扭頭,語氣開始變得有些不客氣起來。
“嘖!來就來!老子十二歲就反殺過想侵犯我姐姐一個糾察隊雜種,真當【烏薩斯俚語】老子是懦夫不成?”
名叫羅杰里奧的烏薩斯人咽了口唾沫,還是跟上了那名整合運動的老戰(zhàn)士。
……
很快,隊伍就分配完畢了。
如今,整合運動的裝備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他們也不再是任由宰殺的普通感染者,這一支隊伍足以反殺想謀殺他們的大部分兇手。
坐鎮(zhèn)其中的高端戰(zhàn)力,蘭柯佩爾,塔露拉,愛國者,霜星,任何一個拉出來都是斷層級別的實力差,尤其是蘭柯佩爾的成長更是到了一個夸張的地步。
毫不夸張地說,現(xiàn)在把蘭柯佩爾丟到幾乎任何一個烏薩斯感染者礦場里,他一個人能跟攆羽獸崽子一樣追著整個礦場的守軍跑。
“好了,隊伍已經(jīng)全部整備完畢了。”
此時,九最后緊了緊衣袍,對塔露拉說道:
“我們該出發(fā)了,塔露拉?!?p> 塔露拉點了點頭,最后對愛國者說道:
“如此,我和九,還有蘭柯佩爾便前往冰溪右側的亞克考夫村莊了?!?p> “愛國者先生,霜星,另一側的村子就交給你們了,記得如果遇到任何情況,實時溝通。”
愛國者將大戟立在身側,純血的溫迪戈的身形宛若群巒升聳,語氣鏗鏘有力:
“你也一樣,塔露拉?!?p> “遇到任何情況,需要支援或者其他,立刻和我們?nèi)〉寐?lián)系?!?p> “如果有戰(zhàn)士或村民被邪魔污染……你知道該怎么做,塔露拉?!?p> 塔露拉點了點頭,看向蘭柯佩爾和九,說道:
“我們抓緊時間,蘭柯佩爾,九,我們站在隊伍的最前側,隊伍會呈現(xiàn)折角型風箏推進,這個陣型是當前的最優(yōu)解?!?p> 九回答:
“是,而且我們?nèi)齻€是處在最危險的位置上。”
塔露拉問道:
“你害怕了?”
九聞言,發(fā)出一聲嗤笑:
“沒……我只是想起,上一次你使用這個陣型時,你讓的是薩沙站在你的這個位置上,那是下意識的決斷,也就是你的潛意識做出的最真實的決斷?!?p> “你真的和之前不一樣了,塔露拉?!?p> “我們出發(fā)吧?!?p> ……
至此,大部隊于此正式分兵行動,蘭柯佩爾,九,塔露拉為一組,而愛國者和霜星為另一組,分別順著岔路的兩側追蹤而去。
“塔露拉?!?p> 行進過程中,蘭柯佩爾最終還是決定上前,開口對塔露拉說道。
“怎么了?”
而塔露拉一邊前行,一邊詢問自己。
“剛剛我觀察到,我說道分頭行動時,你臉色一瞬間變得很不好,是怎么了嗎?我需要確認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蘭柯佩爾也沒有遮掩,直截了當?shù)卣f道。
“……我其實不是很想再提起這件事?!?p> 塔露拉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開口道:
“蘭柯佩爾……你應該明白李格的死……真相究竟為何吧?”
蘭柯佩爾點了點頭,在切爾諾伯格的最后一戰(zhàn)中,李格將自己的記憶連帶著遺產(chǎn)一并贈予了自己,他也了解到了李格的死。
“那次……我把李格分出了隊伍,他孤身一人為那個村子的村民們治愈傷病……”
“然而他死了,蘭柯佩爾,他死了……我遠遠錯估了人性的愚昧和惡意?!?p> “如此強大的赦罪師都能死于一名烏薩斯農(nóng)民的長釘和鐵錘……你能想象嗎……蘭柯佩爾,那不過是農(nóng)人修筑籬笆的工具?!?p> 塔露拉一邊說著,拿起了手中赦罪師的劍,潔白的花綴在劍柄,在微風中搖曳。
“我一遍又一遍地責問著自己,如果那時我就守在李格身邊,如果大家都能圍在一起,這樣的事情就根本不會發(fā)生。”
“那次事件……直至如今的我都對要把隊伍進行……切分行動……都會有些應激反應。”
“抱歉,這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領袖該有的被過往的感性影響的情緒……可我實在沒辦法克制?!?p> 蘭柯佩爾聞言,卻只是欣慰地拍了拍塔露拉的肩膀:
“錯了,這恰恰是一個有血有肉的領袖,而非空洞的機器所應當具備的品質(zhì),只要不會最終影響到你的理智判斷就可以?!?p> “我們繼續(xù)出發(fā)吧,有血有肉的德拉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