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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啟殘?zhí)?/h2>

第三十五章 運籌

幸啟殘?zhí)?/a> 冬月初一的貓 2687 2022-05-08 08:32:08

  雖然情況更復雜了些,但初心不變,大計不改。

  幾人謀劃起了戰(zhàn)術。

  薛常音真正的大殺器,是從感化軍庫房里,帶來的十副甲胄,和十五張蹶張弩。

  甲,都是禁軍制式的山文甲。

  弩,都是拓木制臂,水牛皮上的弦的硬弩。

  這是正經八本的軍品。

  民間可有刀,弓,劍,短矛,但這兩樣東西若是私藏,按照唐律:

  甲一領及弩三張,流二千里。甲三領及弩五張,絞。

  即便是鹽匪,也少有藏匿。

  若是從攻陷了的曹,濮二州帶來。一路上又平添了許多風險。

  所以薛常音料想,無論怎樣,尚讓也不敢與自己硬碰硬。更多是考慮如何把尚讓引出來。

  又從斷崖之上看了看地形。

  儒翁里方圓不大,一條驛路,橫穿東西。房舍皆沿路而制,并無格局,只錯錯落落的擁在一起。

  木屋土墻,偶爾幾處籬笆。也是個前后找不到一塊磚頭的地方。

  南邊自己所在之處,斷崖高十余丈,極難攀爬。

  北邊有條小河,這幾日天暖,應該凍不實。上面浮冰估計走不得人。也沒有橋,只河岸邊上,隱約堆著些竹木筏子。

  西邊是一片農田,地勢開闊。橫豎堆了不少扎了捆的粟米桿。

  東邊,一片丘陵,高高低低,上面植被豐茂,雖幾處被砍的禿了。但仍有許多視線不及之處。倒是個能藏蹊蹺的地方。

  一番思略之后,定下了手段。

  先使個七八個人,繞到河的北岸去。若遇到鹽匪渡河,弓矢半渡擊之。

  又讓每人多帶幾只火把,到時候一并點起。

  其實是做了支疑兵。

  夜里要想渡河,本就困難。如此布置,只是要斷了鹽匪向北逃竄的念想。

  真正的關鍵,還是要拿下西口這處宅院,逼尚讓出來救援。

  主攻的任務,自然是交給了秦彥。薛常音把從徐州帶來的精銳,給了他三十多人。尤其是那薛府侍衛(wèi)中的五大高手。

  又把那十副甲胄與了他們。此時他幾人個個盔明甲亮,躍躍欲試。

  尤其那時溥,本就是一表人材。著甲之后,更是氣宇軒昂,勃資英發(fā)。

  頭頂荷葉獅子盔,背負黑漆犀角弓,左腰間一口三尺橫刀。右腰上掛個垂纓箭胡祿。

  胡祿里支支羽箭,鋒鏃朝天,映出點點寒芒。

  胸前一具明光護心鏡,月夜之下,更是閃著森然殺氣。

  薛常音看著甚是喜歡,反復囑托了幾句,又讓鄧季筠為他策應。

  若有鹽匪前來救援,務必傾巢出擊。想盡辦法,也要把他們逼向東面。

  因為最終的殺手锏,是伏在儒翁里東口的十五張硬弩。

  薛常音思量,鹽匪若是敗了,三面無路,唯有逃竄到東邊丘陵之地,四散藏匿起來,才有生機。

  所以這東口處就極為關鍵。

  管他鹽匪是退還是逃。他們無牌無甲,這能射三百步的硬弩,趁他們不備,一輪齊射,就能要他幾人性命。

  隨后再趁亂,沖出去掩殺。前后合圍,只要尚讓在里面,定然叫他插翅難飛。

  所以決定親領了二十幾人,潛伏在儒翁里的東口。

  與眾人都布置妥當,自覺已是沒有紕漏。

  出陣之前,本想還說些提氣的話。但一看眾人的扮相,除了幾個著甲的,各各反倒是鹽匪的模樣。

  暗自感嘆:

  明明自己是官,這官來剿匪,本是天經地義的事。

  薛家大人,憑著三品官身,竟然還不能疏通。

  自己的人,還都得扮成這些個齷齪模樣。

  心中不禁悵然。但此時行事,

  與國,是上報君恩。

  與家,是替父排憂。

  與己,是雪奪妻之恨。

  更已籌劃致此,只待最后一擊。如何能短了氣勢?

  隨后雙手猛一抱拳,與眾人深深作了個揖。

  眾人皆忙回禮。

  薛常音颯然轉身,合歡扇一指斷崖之下:

  “夜不歸宿者,與鹽匪同誅。

  一級賞錢三萬,死活無二!

  割尚讓首級者,賞錢百萬!

  揚名立萬,盡在此時!

  兒郎們,去吧!”

  眾人口中都咬著樹枝,雖然不能言語。但個個面有喜色,抱拳回禮,分頭行事。

  ……

  時溥領了重任,自然不敢含糊。

  帶著三十幾人,從斷崖后慢慢的繞了過來。

  怕幾個穿甲胄,夜里反光。都裹著黑袍,卸了頭盔。

  直至摸到了那宅院的外墻底下,才復又穿戴整齊。

  這宅院二十幾步見方,在平常鄉(xiāng)里也算大的。

  一圈土墻,看著殘破,倒也不至于幾下就弄塌。

  時溥想著,正門必然不易打開,還是得翻墻進去。

  好在這土墻,也就八尺高。不需梯子,只要一兩個人墊在下面,即便是自己這身上披甲的,也能翻得上去。

  于是將人手分開,從南,北,西三面把這院子圍了。

  圍好之后,便自行搭人梯,往墻上爬。尤其是讓這十個帶甲的先上來。

  時溥自己也踩在兩人肩上,翻上了墻頭。

  幾個喘息的功夫,三面的墻上,共上去了一十七人。

  每人都是騎乘姿勢,左臂在里,右臂在外。

  等下面的人把弓遞了上去。又都用同樣的姿勢,張弓搭箭。

  真好像一個模子刻的。個個都是緊咬著口中樹枝,直勾勾的盯著院子的中央。

  時溥在墻頭向下張望,黑暗里見院中只一間木屋,一個草棚。隱約見草棚里,似有兩頭牲口。

  不覺生疑,自己眼看著九個人進去的。

  若都藏在一間屋里。不禁情急之時,出入滯塞。

  萬一再被圍住,豈不是一個也跑不掉?

  但這院子中空蕩蕩的,地面上又好似雜草叢生。不像哪還能藏人。莫非有暗道走了?

  這么小的院子,就算他有暗道,一會進去也搜得出。

  忽見北面,遠處燃起許多火把,還不停的揮舞。

  知道自己該動手了。

  馬上朝著薛府的五大侍衛(wèi)招手,口中一聲輕喝:

  “下!”

  五人紛紛把弓箭遞與了身后。抽出刀搶,跳進院子里去。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

  最先跳下去的人,一落地便好像入了土一樣,沒了蹤影。

  后面那幾個見勢不妙,急忙收住身子,抱在了墻頭上。

  但有一人,反應慢了半拍?;厥职菈Φ臅r候,身子已經飛了出去。落地之時,和先前那人一模一樣。都好似會鉆地一般,直接陷了進去。

  一聲悶響之后。

  下面有人大叫:“別下來!墻角有坑,我腳上扎了竹刺,快救我!”

  時溥見里面一片漆黑,趕忙大喊:

  “放箭!往里扔火!”

  墻頭上那十幾個人,摸著黑亂射,只避開自家兄弟的方位。

  墻外等著的人,紛紛掏出火折子,引好了火把,油罐就往里面扔。

  時溥接過一個火油罐子,那瓦罐巴掌大小,脆胎,用沁透了的油布塞著口,火苗已是躥了起來。

  朝著院子中央,用力砸了下去,地上一堆茅草瞬間燃成一團。

  借著驟起的火光,眼見竟有人影閃過。

  連忙大喊:

  “往起火的地方射!”

  “嗖——嗖——嗖——”

  幾只羽箭飛了過去,那起火堆旁邊,驀然一聲哼叫。顯然是有人中了箭。

  時溥精神一振。朝院墻外呼喝道:

  “把這院子給我燒光!”

  呼呼啦啦,滿天的火苗飛了進去。瞬間院子里就起了幾處,三四尺高的明火。

  借著火光,時溥這才看清,院子里被挖的,當真是溝壑縱橫。

  貼墻邊的地方,挖了一圈七八尺的深坑。里邊布滿了鐵釘竹刺。

  院中橫豎,還有坑壕用作交通。

  上面多是架了竹排,或者鋪滿了茅草,用做掩護。

  還好薛公子準備的,引火之物不少。要不硬往里沖,不知道要吃多大的虧。

  但聽那掉下去的兩個兄弟,呼嚎不斷。趕忙一點點的爬了過去。

  殊不知,這身著明光鎧,騎在墻頭上的俊朗少年。

  在火光與月光的交相映照下,早已成了,全場最靚的仔!

  “嗖——”

  一支利箭,挾著陰森殺氣,擦頸而過。

  “砰!砰!”

  一箭射在了前胸,箭鏃彈了出去。只在護心鏡上,留下了半寸凹痕。

  另一箭,則是硬生生的插在了肩窩之上!

  秦彥一聲悶哼,倒下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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