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頗有些輕松地結束了,第二天的天空也像他們的心情一樣晴朗。
時蘊這幾天睡得有些昏沉,聽見樓下一陣動靜,這才睜眼起了身。
蘭姨正安排著溫瑩他們坐下,沒一會兒便端過來幾碟甜點和水果。
時蘊穿著睡衣下樓,溫瑩和許也像是來到自家一樣窩在沙發(fā)上等她。
他們向來對時蘊寬容,放縱她的晚醒。
見時蘊下來,溫瑩拿著綠提的手沖她晃了晃。
時蘊轉回樓上洗了個漱下來,許也已經(jīng)打開了游戲,溫瑩湊過來問道:“我聽許也說了,你們準備去哪里?”
“先去爬山吧,趁天氣還沒那么熱?!?p> “那正好??!”溫瑩嘴角僵住,舌頭都卷在一起,聲音還有些打顫,“爬、爬山?。俊?p> 時蘊知道溫瑩不怎么喜歡爬那東西,拍了拍她的肩膀,“嗯?!?p> 她起身倒了杯牛奶,身后的溫瑩和許也眼神交流了半天,最后她呵呵說道:“那就一起唄,人多熱鬧嘛!”
時蘊倒是沒想到她同意了,拿起杯子的手一頓。
“你放心,我倆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反而我家可能在那邊有酒店呢,到時候豈不是很方便?”
她說完之后背對著時蘊惡狠狠地看了許也一眼,許也挑了下眉。
晚上吃完晚飯之后時蘊背著書包走了出去,見許家二樓的那個窗戶暗著,心里更加篤定了幾分。
穿過長長的石廊,一眼就能看見木制牌匾上‘陽光書社’四個大字。
門外的幾排書桌還是像前幾天那樣整齊地擺放著,在那里果然看到了周以綏的身影。
他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一個人握著筆也不動,不知道是在放空還是在思考。
時蘊腳步放輕,慢慢走過去,原來十分機警的人此刻卻變得有些遲鈍。
“在干嘛?”
“啪”周以綏手里的筆砸在了桌子上。
見他一臉驚訝,時蘊笑道:“我以為你在這里等我。”
“沒有。”他否認地很快,時蘊點點頭,將包里的化學卷子拿出來鋪好,不經(jīng)意似地說道:“我以為這里成我們秘密基地了。”
周以綏偏頭用黝黑的眸子看著她,時蘊對上他的視線說道,“我來給你補化學?!?p> 周以綏看了她很久,才開口說道:“是有什么事嗎?”
時蘊翻卷子的手一頓,悻悻轉過頭,“溫瑩許也他們也要跟我們一起去?!?p> 周以綏倒是不驚訝,一臉平靜地點點頭,“還有嗎?”
“我以為你會不喜歡許也他們跟著?!?p> 周以綏轉回頭,半張臉隱沒在黑夜里。
他從來都知道,沒有二人行。
為說出這件事所做的鋪墊也不用了,時蘊收起了東西,拿出手機。
“那我們明天下午出發(fā)。”
時蘊圓潤的指肚按著屏幕,周以綏看清了,她在買機票。
在支付的界面,周以綏的眼神黯然,那只想抬起來的手卻被理智緊緊按壓著,他那有些可笑的自尊。
第二天下午,時蘊提前給許也打了個電話,交代他了兩三遍。
許也拿著手機下樓,見傭人把行李拿到了樓下,又回到二樓,推門進去,周以綏提起箱子的手一頓,緊接著放下。
許也靠在門邊嗤笑道:“也不知道時蘊怎么想的。”
想的什么他并沒說,轉而說了句:“趕緊下樓,我先去找時蘊了?!?p> 周以綏斂起說不清的情緒,朝外走去,剛出門口,一個面黃肌瘦的男人朝他走了過來。
時頌文不常見的在家,時蘊讓人把東西搬到門口,轉頭就看見了他。
許也正好這時候走了進來,笑嘻嘻地跟時頌文打著招呼。
時頌文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這是跟小也出去?”
時蘊嗯了聲,轉身回了樓上,等再下來時,時頌文已經(jīng)沒了人影。
“周以綏呢?”
一提這個名字許也的臉瞬間耷拉下去,“磨嘰著呢?!?p> 一輛紅色的跑車駛入別墅區(qū),停在兩人面前。
溫瑩戴著墨鏡,看他們的時候紅唇勾著笑,解開安全帶,從那輛騷紅的車里走了下來。
外套隨意搭在她的身上,她的衣服很有風格,短發(fā)襯得她很是干練。
“周以綏呢?”一個兩個都這么問,許也瞪了溫瑩一眼,溫瑩反倒帶著些壞笑。
過了幾分鐘,周以綏姍姍來遲,高挑的身子站在他們中間很是優(yōu)越。
他的臉色很差,看向時蘊的眼神有點復雜。
時蘊朝他伸手,卻見他下意識躲了下。
“怎么了?”
周以綏低聲說道:“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還有一些事情?!?p> “好?。 痹S也笑了,正合他心意。
反倒是時蘊擰著眉,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仿佛想看出他心里最真實的想法。
周以綏到走都沒看時蘊一眼,孤單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三人眼前。
溫瑩看著時蘊不怎么好看的臉色,安慰道:“人家可能真有些什么正事呢,沒事,下次再一起唄?!?p> 時蘊被他們推上了車,在車窗在,她余光好像看到了周以綏的身影,便趴在窗戶上,往后看,除了綠植,干凈的道路上什么都沒有。
眼見著那輛車消失在路的拐角,周以綏收回眼神,握著拳頭的手漸漸松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迷糊了,像是又看見了剛才的身影,
再次凝神,李順父親依然站在那里,這段時間,他像是又老了十歲,兒子死了,妻子瘋了,人生好像坍塌了。
見周以綏不動,他走過來,用那眼窩凹陷帶著恨意的眸子看他。
“錢不夠嗎?”周以綏開口。
對面的男人笑得有些不正常,他說:“我也沒在勒索你,你給我錢,是為了償還自己的債?!?p> 聽見這話,周以綏嘴角勾著,眼神卻異常冰冷。
這是什么鬼話?不過自己卻被異同了。
是,是他的錯。
恍惚間男人又像是說了幾句話,他沒聽清,大概就是讓他定期給錢之類的吧。
周邊徹底安靜下來,周以綏才反應過來,所有人都離開了。
他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靠著墻做支撐。
他每次想要為自己爭取一次的時候,現(xiàn)實總是將他打醒,告訴他這一切只不過是虛妄,他不想要虛妄。
時蘊靠著車窗,清亮的眸里印著道路兩側開得正艷的花。
正當溫瑩和許也商量怎么逗她開心時,時蘊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直起了身子。
“劉叔,轉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