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輻射云裂開一道猩紅的縫隙，像被利爪撕開的傷口。陳曦愛站在廢墟高臺上，掌心懸浮的光球忽明忽暗，映出腳下黑壓壓的人群——三百名幸存者，眼神饑渴如獸，卻又燃著微弱的希冀。
“這就是你們說的救世主？”瘸腿的老漢啐了口血痰，手中的鐵棍指向陳曦愛，“連自己兄弟都護(hù)不住的毛頭小子！”
人群騷動起來。三天前那場慘敗的陰影仍在——凌風(fēng)被雙子座幻影絞碎時，陳曦愛的光箭遲了半秒。此刻他的機(jī)械左臂裸露在外，青銅色的甲骨文在合金骨骼上幽幽發(fā)亮，那是爺爺臨終前植入的“保命符”，如今卻成了失敗的烙印。
唐宮燕悄無聲息地貼近他后背，毒針匣抵住他脊椎：“要我?guī)湍沔?zhèn)場子嗎？”她呵氣如蛇信，袖口的黑曜樞庭暗紋擦過他手背，“或者……讓這些螻蟻見識下真正的殺戮？”
陳曦愛猛地攥住她手腕。少女的皮膚下，毒蝎圖騰正順著血管蠕動，每一次背叛指令都會讓那蝎尾刺深一寸?！澳阈酒衷谔哿??！彼麎旱吐曇簦坠忭樦讣鉂B入她經(jīng)脈。唐宮燕渾身一顫，袖中的鋼針叮當(dāng)落地。
“呸！裝神弄鬼！”瘸腿老漢突然暴起，鐵棍裹著風(fēng)砸向陳曦愛面門。
光球炸開的剎那，鐵棍熔成鐵水。陳曦愛掐住老漢喉嚨按在墻上，機(jī)械手指擦過他渾濁的眼球：“我兄弟用命換來的糧食，不是喂白眼狼的?！彼κ謱⑷嗽疫M(jìn)人群，濺起的塵土中浮出凌風(fēng)消散前的笑——那家伙總說：“末世里，人心比輻射更毒?！?p> “想要糧食？”陳曦愛扯開左臂殘破的衣袖，甲骨文在機(jī)械骨骼上流轉(zhuǎn)成陣，“跟著我殺進(jìn)黑曜樞庭的7號倉庫，活下來的，頓頓吃飽！”
人群死寂一瞬，突然爆發(fā)出野獸般的吼叫。
倉庫外墻爬滿變異藤蔓，噴吐的酸液能將裝甲車蝕成廢鐵。陳曦愛蹲在掩體后，看著唐宮燕用毒針解剖一具掠奪者尸體——死者的機(jī)械義眼還在轉(zhuǎn)動，錄下的戰(zhàn)斗數(shù)據(jù)正被她的芯片解析。
“東南角兩臺自動炮塔，彈藥填充間隔2.3秒?！彼蛉ブ讣獾难獫n，“但真正的殺招在天花板?！?p> 陳曦愛抬頭，穹頂?shù)年幱爸邢U伏著巨蟹座星將凱瑟的潮汐護(hù)盾。沐瑤的治愈符文剛亮起，就被一道水刃劈碎?！拔襾怼！辫F虎撕開上衣，古銅色的后背暴凸起蛛網(wǎng)狀的紫黑血管——天蝎座的毒正在侵蝕他的心臟，卻也賦予他野獸般的痛覺免疫。
“陳哥，給俺記一壇子燒刀子！”他咆哮著撞向炮塔，酸液澆在血肉上騰起青煙。陳曦愛的光箭緊隨其后，洞穿炮塔能量核心的瞬間，凱瑟的巨鉗從水幕中探出，鉗住鐵虎的腰。
“螻蟻?！眲P瑟的聲音混著潮汐轟鳴。
鐵虎卻咧嘴笑了。他反手抓住巨鉗，任由利齒切入腹腔：“俺等的就是你！”陳曦愛的光箭在此時化作鎖鏈，纏住凱瑟的命星核心——那是顆湛藍(lán)的珍珠，嵌在巨蟹座星將的眉心。
“你們怎么知道……”凱瑟的咆哮戛然而止。唐宮燕的毒針已刺入他后頸，暗藏的神經(jīng)毒素讓潮汐護(hù)盾泛起漣漪。
“因為你駐守馬爾代夫時，每天正午潮位會下降0.7米?！标愱貝圩Ьo光鏈，“我爺爺?shù)暮胶Ｈ罩纠?，寫了整整三十年?！?p> 珍珠碎裂的剎那，倉庫穹頂崩塌。陳曦愛抱住重傷的鐵虎滾進(jìn)掩體，咸腥的海水灌入鼻腔。他看見凱瑟的領(lǐng)域潰散成泡沫，里面浮著張泛黃的照片——星將抱著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背后是未被污染的碧海藍(lán)天。
糧倉深處，沐瑤正在用治愈符文給鐵虎縫合傷口。凌風(fēng)的《河圖洛書》殘頁攤在彈藥箱上，卦象滲出黑血：“坎位大兇，有雙生之禍。”
陳曦愛擦拭著機(jī)械臂上的海藻，突然聽見糧垛后傳來異響。少年死死捂著妹妹的嘴，女孩懷里揣著半袋玉米面，褲腳還滴著血——她的右腿被自動機(jī)槍掃斷，卻硬是爬了三百米。
“哥，我餓……”女孩的嗚咽像刀扎進(jìn)陳曦愛心臟。他想起林小川被拖走時，口袋里也藏著半塊喂野狗的饅頭。
唐宮燕的毒針悄無聲息地抵住少年后頸：“規(guī)矩是你定的，小偷該處決?！?p> 陳曦愛抓住她手腕。毒蝎圖騰正在她鎖骨下扭動，芯片懲罰的電流讓鋼針顫抖。“他們不是小偷?！彼_女孩緊攥的手，掌心里是用破布裹著的野花種子，“是種火者?！?p> 白光從吊墜溢出，包裹住女孩的斷腿。機(jī)械骨骼上《黃帝內(nèi)經(jīng)》的經(jīng)絡(luò)圖亮起，血肉與納米纖維交織重生。當(dāng)女孩顫巍巍站起時，三百幸存者齊刷刷跪下，額頭的冷汗混著淚砸在地上。
“聯(lián)盟叫‘薪火’?！标愱貝勰胨橐涣７N子，嫩芽穿透水泥地瘋長，“我們要讓末日長出新的根?！?p> 慶功宴的篝火照亮夜空時，唐宮燕在陰影里蜷成一團(tuán)。她的后頸芯片滾燙如烙鐵，視網(wǎng)膜上跳動著周幽的密令：【明晨突襲，誅殺種火者】。
陳曦愛遞來烤土豆，指尖殘留著治愈女孩時的白光：“你經(jīng)脈里的毒，我能解?！?p> “傻子?！彼蝗晃亲∷?，將一枚藥丸渡入他口中。陳曦愛嘗到血腥味——那是她用芯片自毀程序逼出的心頭血，“這是蝕骨毒的解藥，但你要答應(yīng)我……”
爆炸的轟鳴吞沒了后半句。黑曜樞庭的空中堡壘撕開云層，處女座星將艾斯特拉的凈化領(lǐng)域籠罩全場。圣光灼燒著新生嫩芽，沐瑤的治愈符文在強(qiáng)光中化作灰燼。
“找到你了，偽神?！卑固乩男钦戎赶蜿愱貝?，圣光箭雨傾瀉而下。
唐宮燕卻笑了。她扯開衣領(lǐng)，露出跳動幽藍(lán)光芒的自毀核心：“周幽沒告訴你嗎？”弒神鏈纏住星杖的剎那，毒蝎圖騰爬滿她全身，“雙魚座的夢境域，最擅長篡改記憶——”
陳曦愛的光箭在此時貫穿艾斯特拉的眉心。星將潰散成光塵的瞬間，他看清了對方最后的表情——那不是憤怒，而是解脫的微笑。
糧倉在爆炸中坍塌，陳曦愛抱著昏迷的唐宮燕沖出火海。懷中的少女正在融化，芯片過載讓她的身體逐漸透明。幸存者們舉著燃燒的木梁當(dāng)火把，火光連成蜿蜒的長龍。
“薪火不滅?！睌嗤扰⑴e起新生的右腿，嫩芽從腳趾縫鉆出，在焦土上綻開一朵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