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不見,懵懂少年秒變社會人*文。
沒認(rèn)清人前,文青淵忌憚、冷靜,認(rèn)清后雖不敢置信,情緒消化很快,這個國禍在他面前,似乎不比恩人重要。
三觀被重塑了?
文青淵看了眼白璟之,笑道:“恩人,他是……”
小魚皺眉:“這稱呼讓我雞皮疙瘩都滾落一地,還不如叫晗姬。”
文青淵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道:“晗姑娘。您這出,意欲何為?”
小魚:“進(jìn)京?!?p> 文青淵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璟之,又看暈倒在地的李儒允,上前走幾步,小聲道:“實不相瞞,文某又一道密旨,恰好與晗姑娘此行一致。”
祈國國君統(tǒng)一四國,玄令天師預(yù)言禍水晗姬禍國,祈國國君燕煦下了道密旨,此密旨上到京城大官,夏至九品芝麻官都會受到,以備見到國禍晗姬,得以應(yīng)對。
受到紅發(fā)女人抓住李家公子前來,料定晗姬現(xiàn)世,三元縣縣令文青淵打開密旨,竟是要求他安全護送晗姬入京面圣。
原以為是個柔弱絕麗的紅顏禍水,哪知此女出現(xiàn)就下狠手,應(yīng)當(dāng)不是個簡單角色。
拿捏不定,文青淵守在城門恭候,隨機應(yīng)變。
哪里想到,竟然這么巧。
晗姬竟然是兩年前救他的恩人。
既然她有意進(jìn)京,圣上也有此意,此事便成功一半。
小魚皺眉,越發(fā)看不懂文青淵。
“你不是祈國官員嗎?你怎么……像我暗藏的臥底一般?”
文青淵瞪大眼睛,隨即賠笑:“我還以為是什么天大的難事,遇見晗姑娘,我松一口氣,圣上既然下旨保你進(jìn)京,你既然來定然不會輕易轉(zhuǎn)身,我只能順勢而為?!?p> “有意思,只是你確定能送我上京城?我覺得李儒允比較靠譜?!?p> “圣旨有命,必當(dāng)舍命相送。”
小魚思考一會兒,點頭:“好吧,多一個人也無妨。”
“晗姑娘,這邊請?!?p> 小魚跟著文青淵走向另一輛樸素的馬車。
“那位公子……”
“順手撈的,不識抬舉,不必管他?!?p> 得嘞,那位公子惹她不高興了,既然已經(jīng)跟到三元縣,不怕沒落腳地。
文青淵幫忙把李儒允安置,駕車離開。
白璟之看著遠(yuǎn)去的人和車,自嘲一笑。
她看上他,還想春宵一度?
呵呵。
二十多年,白璟之頭回遇上這樣的事。
大庭廣眾之下,有女人想非禮他。
雖然只是撕碎他的紅色喜服。
嘴上說著看上他,言行舉止無不透漏著欺辱、不屑,就像逗一只小貓小狗。
真正愛慕,會肆無忌憚不顧所愛之人的意愿當(dāng)著其他人的面做此等羞于示人之事?
不久前還想將他欺辱在馬路上,轉(zhuǎn)身就上了別人的馬車。
小山居吻他,九龍溝救他,方才辱他,現(xiàn)下棄之不顧,不過都是一時興起,與善惡無關(guān)。
就算縣令叫她恩人,與現(xiàn)在的自己處境并無不同,一時起興而已。
晗姬,果真是妖女。
把他的憐憫和善意揉搓于泥濘之中,還一無所知。
之前的種種,不過是他自己的揣測,秉承人無天生險惡之輩,今日險惡之徒多半遭受太多不公、半生坎坷才化作惡鬼,迫不得已為之,骨子里還隱藏著善意,不時顯露。
今天之辱,不過是她恃強凌弱。
是他看錯了?
她對任何人,并無不同。
白璟之嘆了一口氣,暗想自己怎么就篤定她心存善意,并不是無藥可救?
這樣的女人,縱然他有心幫忙解毒,有意給予善意,也不過是以卵擊石。
他雖與人為善,卻不是個愚善之輩。
但凡有點眼色,都知道他的抵抗,已經(jīng)讓她厭惡至極,連動手滅口都覺得浪費。
一段孽緣,一廂情愿,如此罷了。
白璟之輕笑一聲,心底微微波瀾被她親手摧毀,感慨世事無常,徒步進(jìn)城。
車內(nèi),對面的文青淵嘴上沒開口,心里活動一大堆,多半是對白璟之的八卦,心想怎么解決,需不需要暗中接回來等等,聽得厭煩。
又不能像對李儒允那樣一巴掌將文青淵拍暈,小魚心情郁悶。
“我說話,字面意思,別多事。”
突如其來開口,文青淵猜出原由,不由暗驚她心思深沉、洞察人心一絕。
“是,只是那公子,瞧著有些病弱?!?p> “嘖。他善于自醫(yī),一個大男人害怕活不下去?”
“晗姑娘說的是?!?p> 文青淵請她入府休整,進(jìn)屋關(guān)門,終于裝不下去,小魚發(fā)瘋捶打床被,躺平。
她真的距離惡女越來越近了!
剛才的演技堪稱完美!
還占了不少便宜!
社死就社死,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強迫他,作為禍水晗姬看上又被拋棄的男人,除了鄙夷和同情,沒人會對他動手。
她聽不到白璟之的心聲,不代表看不出他的秉性。
一個怕冷怕高怕黑體弱、同情心泛濫、自帶憐憫之心、直覺敏銳、脾氣好、長在她審美點上還有幾分君子風(fēng)度的男人。
見面一言不合親他,他雖然不喜歡但沒直接罵人。
威脅他師姐,他沒生氣,表示理解。
當(dāng)面血洗九龍溝,他沒生氣,默認(rèn)她做的對。
這男人的易怒點極低,與她對視,眼里除了溫柔和理解,還有憐愛之情。
他是第一個不聽所謂的預(yù)言、不看表象的殘酷,用心看她的人。
他鼓足勇氣決心待在她身邊幫她解毒,小魚感覺到他純粹的目的。
這樣的男人,是五年來的為數(shù)不多的一陣清風(fēng),與他相處,不知不覺,忘記自己是個預(yù)言家口中的禍害、被這個世道遺棄的人。
過去的悲痛,現(xiàn)下的艱難,今后的歸途,可以暫時放一放,呼吸為數(shù)不多的清新空氣。
他很有魅力,也很脆弱。
她小魚,別人口中的晗姬,一個連自己生死都無法掌握的人,還有什么精力去搞其他事情。
特別是一個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女人,更不應(yīng)該因一個男人變得優(yōu)柔寡斷。
男人,只會影響她拔劍的速度。
她不能允許自己有任何軟肋。
在意識到這個男人使她內(nèi)心產(chǎn)生一絲動搖之時,小魚用最直接、暴擊的方式讓他主動離開。
都這樣傷他,害他丟盡顏面,這狗男人肯定不會再賴上來。
解決這點小事,小魚開始疑惑祈國國君燕煦,如今的皇帝,對她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
似乎已經(jīng)猜到她會上京城,還下旨保她入京。
這一步棋,有意思。
能讓她進(jìn)京,暫時不會殺她,見面時說服他送自己去方云臺,應(yīng)該不是難事。
此次進(jìn)京,只為借住皇帝權(quán)力,找到方云臺。
那個預(yù)言她是禍水的地方。
如果這個地方當(dāng)真如傳聞中那般精準(zhǔn),預(yù)言都會實現(xiàn),說明其中肯定有特殊之處,此特殊是不是能解開她來到這里的原因,回到現(xiàn)代的方法。
思及此,小魚嘆氣。
回到現(xiàn)世,她并沒有存太多希望。
禍水怎么禍害祈國,她倒想知道,讀心術(shù)的存在難道不就是為了這個?
天道也好,人為也罷,她就不想如他們的愿。
她活的不痛快,看到所謂天道、天師也不痛快,就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