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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世長安

身陷蓬山

宜世長安 雪散微秋 3171 2024-01-14 18:52:14

  謝從安隨口一句“孤家寡人白白陪演”,笙歌心內(nèi)久久無法平息。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直至四更天都沒能睡著,索性直接去了方才犯了錯的現(xiàn)場等著,想待房間主人回來后好好的與之商討一二。

  細(xì)想一回,此事又著實(shí)怪不得誰。

  曾公子剛到此地便與謝從安日日相隨,終于等到她忙于書稿,自己卻又因斗富的終局和四幕戲兩件事忙的腳不沾地。實(shí)在是毫無準(zhǔn)備,才會在謝從安突然出現(xiàn),準(zhǔn)備要逼他交代身份時犯下那般的錯。

  前腳剛至就聽窗欞處有響動。

  一條黑影閃身而入。

  難得見到夜行裝扮的曾公子。

  對方利落的摘下面罩,連動作都帶著幾分帥氣。那雙狐貍眼對著房內(nèi)再次出現(xiàn)的女人露出了一絲疑惑。

  笙歌連忙解釋:“我是來找你商量……”話沒說完就被比了個手勢,忙咽下后半句,豎起耳朵聽了聽。

  趁著這間隙,曾法書點(diǎn)燃燭火,中間又瞥來一眼。

  笙歌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卻百口莫辯。

  天可憐見,實(shí)在是才剛踏進(jìn)來,還沒來得及點(diǎn)燈而已……并不是什么故技重施啊。

  看著曾法書掃過的眼神,她不用想也知道說了這人不會相信。

  ……這些玩慣了心眼子的人當(dāng)真難纏。

  笙歌還不知自己腹誹的模樣已被看穿。

  曾法書問道:“曲竹姑娘有事要找在下?”

  聽他言語還算客氣,她連忙認(rèn)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事?!?p>  曾法書微微閉了閉眼,示意繼續(xù)。

  笙歌急道:“方才……故意做的那場戲……林妹妹雖未明說,必然也已經(jīng)勘破了。她與我親近,脾氣卻還是厲害的,不知會不會因?yàn)樯鷼狻拧K不礙得曾公子后頭的安排。”

  提起此事,曾法書面露無奈。

  他也沒想到這位盟友會半夜抱著一箱子廢書稿,陪著那小丫頭來自己房中演做那樣的一場戲,甚至還為著逼真,動了手段,提前鎖了他的功力。

  然而,這一切又無從說起,只能吐出四個字:“罷了。無妨?!?p>  “當(dāng)真?”笙歌既是驚喜,又不肯信。

  “她不會與你算賬?!?p>  只會慢慢地找我麻煩。

  曾法書只說了前半句,走入屏風(fēng)后解開衣帶。

  笙歌湊了上去,扒著那屏風(fēng)的紅木邊框,言辭篤定:“她自然不會與我算賬。但也不妨礙我擔(dān)心她給咱們找麻煩?!?p>  “不是都已經(jīng)說好了,我今夜幫她做了此事,大家一筆勾銷?”曾法書邊換衣裳邊耐心提醒,只想勸她快些離去。

  “你不懂,”笙歌靠著屏風(fēng),咂嘴搖頭。這位伙伴的不計較反而激得她端出了那些難得的誠心好意?!皠e說是現(xiàn)在,就是從前的謝丫頭也是毫無道德底線的。長安城里誰人不知啊。她說過的話,能不算就不算,你可千萬別被坑了。”

  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身白衣的曾法書繞了出來,面上有些將信將疑。“當(dāng)真?”

  “騙你做什么?!斌细杌貞浿^往那些小事,又覺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無甚意思,直言道:“反正你信我就沒錯。還有,你們今晚去干嘛了?”

  曾法書若有所思的倒了杯茶,隨口道:“偷地契?!?p>  “嘿!”門外一聲響動,曹操本人推門而入,一見到笙歌,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跟著在房內(nèi)打量個來回,抿著唇踱了進(jìn)來,輕哼一聲對她道:“你欠我個解釋?!?p>  “解釋什么?”笙歌不屑的迎了上去,手指在謝從安額間輕輕一推?!霸缯f是去解決孫家的事,至于讓我熬到現(xiàn)在?”

  謝從安眉間微動、忽生一笑。

  曾法書心知已晚,只能低頭繼續(xù)喝茶。

  “所以,聰明如我家笙歌,早已經(jīng)猜到我要偷地契了?”她口中說著,眼神已在曾法書身上轉(zhuǎn)了一回,憑添幾分曖昧。

  笙歌卻仍是無知無覺,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澳鞘亲匀??!?p>  “果然是盟友呵。”直到聽到這樣陰陽怪氣的一聲輕笑,她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抱歉的看了看曾法書,又嘆氣道:“我困了,先回去睡了。你們商量完了也快些休息?!闭f完不等二人反應(yīng),直接搶著躲了出去。

  待門關(guān)上,曾法書將袖袋中一疊折得整齊的紙張取出,放入了面前的手掌心里。

  謝從安打開看了,直接塞入懷中,沖他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轉(zhuǎn)身就走。

  “慢著?!痹〞雎暳羧?,“既然找過了夏松,又知道孫家的問題需要解決,讓我去偷這夏家的地契又有何用?屆時若是因此被官府捉住,豈不是又要有一番麻煩?”

  謝從安回頭狡黠一笑,“對??晌揖褪且柚耸伦屇惴冈诠俑掷??!?p>  曾法書分不清她這話真假,心里還是不相的多,續(xù)了句:“閑來生事不是你的風(fēng)格?!?p>  謝從安果然站住了,回頭道:“哎,怎么說不是。閑來生事或許不是謝小姐的風(fēng)格,卻最是我林黛玉最愛的風(fēng)格。從今往后,你,可要記清楚了?!闭f話間面上毫無愧色,罷了拍了拍藏著地契的胸口,笑得神秘兮兮的從房間里退了出去,關(guān)門的瞬間還朝里頭眨了眨眼。

  經(jīng)過如此一鬧,曾法書思來想去,竟然也同笙歌一般,直到天光也未能再合上眼。

  翌日一早,夏松找上了門來,還特意說明是來扶風(fēng)坊尋人的。

  待一屋子的人等著笙歌姍姍來遲,最后才問明白了,起因是沒人知道謝從安去了哪里。

  吃過了昨晚的虧,今日笙歌已懂了話少錯少的精髓,學(xué)著謝從安的樣子攤了攤手,“書稿昨夜就已經(jīng)交了,我如何管她人去哪里?”說完與眾人一起看向曾法書。

  只見他也不急不忙道:“我們之間的事情昨夜也已經(jīng)辦妥了,未曾留過她,亦不知她此后的安排。”

  這兩人是林姐姐極其信任的老友,夏松本也沒道理懷疑什么,只能喃喃自語著:“能去哪兒呢?”

  笙歌掩住個大大的哈欠,悄悄抹掉眼淚。

  她知道夏家小子喜歡粘著謝從安,但就是看在夏蘭的面子上,也不好敷衍著就把人趕出去,只能強(qiáng)打精神問上幾句:“你怎么如此擔(dān)憂?許是還有什么事,她獨(dú)自忙去了,我們是并不知道的。怎么都是這個年紀(jì)了,她人又機(jī)靈,不當(dāng)會有事?!?p>  曾法書只在一旁靜靜搖著扇子,看著夏松,似乎是在等他開口??蛇@位肚子里裝的全是心事,卻無法對人言。

  他就是擔(dān)心昨夜與林姐姐說的那些話會惹出事來。畢竟,她從見不得姐姐受半點(diǎn)委屈,更別提是被算計、欺負(fù)了。

  思來想去,只能丟下一句:“林姐姐說過的,若是哪日她真的要走,一定會與我和姐姐留下信息。如今必然是出事了。她才不舍得讓我姐擔(dān)心呢?!?p>  曾法書對夏松的難言之隱十分清楚,也是因?yàn)轭櫦暗剿拖奶m的面子才會等他自己來說。至于謝從安沒了蹤影,也只當(dāng)作是她尋去了別處搞怪,準(zhǔn)備著要對孫家出手報復(fù)之事,可是此刻聽見夏松這句話,面色可見的緊張起來。

  他收起折扇向笙歌道:“也許,我們需要見一見林小姐?!?p>  笙歌跟著臉色突變,“你確定?有這么嚴(yán)重嗎?”

  曾法書臉色嚴(yán)肅的點(diǎn)頭。“要快?!?p>  *

  這次的謝從安是被疼醒的。

  都快到初夏了,她此刻卻渾身酸痛,手腳冰涼,手腕和腳腕上被粗麻繩磨的火燒似的。膝蓋也被捆了,絲毫無法動彈,太陽穴里抽搐著一跳一跳的疼。

  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張放大了的丑臉,帶著濃重口臭的鼻息噴在她臉上,讓她差點(diǎn)吐了出來。

  “這小娘們長得真水靈,比那個水仙花兒還漂亮。”這人聲如其人,說話不僅流氓嗓音也難聽。

  忽然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少動歪心思。圖點(diǎn)財?shù)昧?,畢竟夏家還有個傅方呢?!?p>  “他一個釀酒的有什么了不起。咱們老大不是新得了幫手,還能怕他?”

  “難道你忘了仇紅袖?”

  “他們這對兒冤家都多少年沒見了,人也老了。再說,要是那姓仇的女的真那么厲害,不就剛好讓這個老大的新寵去過上幾招顯顯本事。”身旁這人顯然對那個新來又得寵的不大喜歡。

  那個冷冷的聲音又道:“礙得著對方尋上山來殺你報仇么?”

  “切,別看我排名老三,可是跟在老大身邊最久的。要是想殺我,能那么簡單?”

  屋子里這兩人,一遠(yuǎn)一近,一應(yīng)一和的斗著嘴。

  雖然腦袋里還是昏昏沉沉,但是耳朵聽得十分清楚。謝從安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這是被綁架了。

  方才睜眼的一瞬,似乎有看到外頭天色。雖然不知道具體時辰,但是要贖金這種事趕早不趕晚,再算上上山下山的功夫,必然是早已送去夏家了。

  她悄悄地睜眼,想再看看周遭的環(huán)境如何,沒想到直接被抓了正著。

  “哎,這小娘們醒了。醒了?!?p>  方才說話那人又湊了過來,嚇得她趕緊又把眼閉上。但那呲著的一口大黃牙還是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

  這個該好好學(xué)習(xí)口腔衛(wèi)生護(hù)理的山匪蹲了下來,卻又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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