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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世長安

猶勝天恩

宜世長安 雪散微秋 3027 2025-03-10 08:00:00

  謝從安親身經(jīng)歷,也知道當日逃命途中,情形詭譎,此時再細想一回,也跟著連連點頭:“你說的許是實情,只是我當日疲于奔命,未有時間思考。如今想來,以烏衣衛(wèi)的身手再加上鳳清這種戰(zhàn)場廝殺回來的經(jīng)驗,怎會犯這種讓內(nèi)部隊伍分裂,敵人屢屢逃走的低級錯誤。”想到此處,忽又覺察到當日折往雪山一路的重要來。

  她起了疑問,卻按下未言,轉(zhuǎn)而提起另一事:“所以殺我的人究竟都是哪些身份,你們可曾確認了?究竟怎么會查到那個修隱樓去的?”

  沁蕊道:“說來慚愧。我們的人追蹤回當日痕跡,大多都已經(jīng)被破壞過了。當日的情形詭異,倒似是有好幾股人前后出現(xiàn)在那條抓捕的路線上。好在吉人天相。小姐竟然能想到往東折去,跑到了巫峽雪山。那種地方最適合藏匿蹤跡。小姐實在是聰明絕頂!”

  謝從安無力的笑笑,“所以,我的仇人究竟是誰?”

  “太子肯定跑不掉。謝氏的人手必然也在其中。只是,這樣算下來還是不夠……”沁蕊的樣子有些遲疑,“我們都覺得,除了家族內(nèi)部那些可有可無的觀望者外,至少還有一路也是鐵了心要殺小姐的??上覀儗嵲谡也怀銎渌売闪?,也就無法確認對方的身份。”

  謝從安的心里卻浮現(xiàn)出一個人來,笑著道:“或許弄明白了都有誰在救我,就能順著查出誰不想要我活?”

  沁蕊恍然大悟,“是了!只怪我們心急,竟然忘了這處關(guān)鍵?!绷T了又驚訝道:“小姐莫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是誰?”

  謝從安默默搖頭,又安慰她道:“你和嬤嬤都是關(guān)心則亂。無礙的。反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新身份,我們再慢慢的查來就是了?!?p>  沁蕊卻讀懂了她眼里的疲憊,知道這里頭必然還有著別的事情沒說,于是心疼的攥著她的手,用力點著頭。

  “對了,”她忽然又記起一事:“咱們的人發(fā)現(xiàn)了小姐留在忻城酒樓的畫,當時也直接送了消息回來??上菚r我們正忙著要查長安與少丘的事情,并未看重,過后再去處理時,正逢那掌柜出了遠門去看貨,又耽誤了好幾日的時光。算算時日,待我們的人找到陵化去時,你已經(jīng)回到長安了?!?p>  “那修隱樓呢?”

  “小姐別急,且聽我慢慢的說。”沁蕊道:“談及起此事,正是個無端巧合。就是我們的人在酒樓等消息的幾日,那地方總有江湖上的人來人往,有人論起此事,才讓我們知道了。”她像是有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要與謝從安說,雙目熠熠生輝,“他們都在說那修隱樓接了個傻子的單,賺了筆省心的大錢。世人都知謝家少主出逃,死在了巫峽雪山,卻有人偏要去那千金買命的地方要她死,也不知這位少主得罪了什么人,事后還落個被人挖墳鞭尸的下場……”

  她一時說的忘情,笑了一會兒才發(fā)覺不對,頓時斂了聲色,低下頭去。

  “沒事的。無妨?!敝x從安放下手里的碗去拍了拍她,口吻戲謔道:“我自己的名聲,難道還能不知道么?!闭f完想了想,忽然嘆氣道:“只恐怕明天又要有變故了?!?p>  見她一下子這樣嚴肅,沁蕊也跟著起了緊張,“小姐這是想到了什么?”

  謝從安想了幾想,還是講話揭開說了個明白。

  “我雖不知這下單之人是誰,可若日后東宮再想要我死,便可有借口揭去我顏氏女這張皮了。”

  “這,怎么會……”沁蕊一聽便急了。

  “皇族做事,總要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東宮現(xiàn)下不殺,是為了我手里的東西,等之后拿到了,便可以從江湖傳說為由懷疑謝從安詐死。不然,以修隱樓的名聲和江湖地位,怎會輕易接單,壞了在江湖上的地位?”

  “完了。這下可是完了。”沁蕊已經(jīng)聽的有些傻眼,吞吞吐吐的又丟出一道消息將謝從安炸飛了半邊。

  “……小姐。當日修隱樓的下單人,除了買你的命,也要買那個林黛玉的命。”她看著謝從安,淚眼汪汪的道:“我們雖然未往下深查,可那個林黛玉不就是促成夏家酒坊和戲班合作的人嗎?這個事情要不要緊?能不能拿來做什么補救?”

  謝從安按耐住狂跳的心臟,努力鎮(zhèn)定的道:“那個林黛玉就是我的化名?!?p>  沁蕊已急的在原地轉(zhuǎn)起了圓圈,嘴里一直念叨著:“怪我,都怪我。我們只顧著盯緊長安與少丘,根本未曾上心陵化此事。修隱樓那處也是直接用計抓的人。這下,怎么辦才好……”

  謝從安比個手勢,“別急?!庇殖饪戳艘谎?,“你方才勸嬤嬤多思慮我的身子,這時辰她應(yīng)當已經(jīng)睡了。既然嬤嬤身子不好,我們就別再擾她。這件事容我再想想如何處理?!?p>  沁蕊的眼淚已經(jīng)斷線珠子似的止不住,一張臉都哭的紅了,手里拽著謝從安不撒手?!爸髯?,小主子。小姐。這可怎么辦,我們竟然將你好不容易走出的生路搞出了岔子?!?p>  “不是你們,也不怪你們。修隱樓的事又不是你們做下的?!敝x從安安慰她道:“你只管睡去。我再想想這個事情要怎么辦。明日他們不是要來領(lǐng)回自己的樓主嗎?此事必然可以轉(zhuǎn)圜,再不濟也有那只良狐貍給我墊背呢。他那么足智多謀,心有七竅。既然之前沒害我,必然也不會難為我,會幫我一起想辦法的。你且放寬了心就是?!?p>  謝從安言之鑿鑿的語氣倒真讓沁蕊有了幾分相信。她將人勸走了,又收拾一回躺在床上,開始琢磨著那個被婚事耽擱了的干掉太子的計劃。

  可是,腦中蹦出的第一人卻還是鄭合宜。

  她皺著眉頭翻過身,喃喃自語道:“我該拿你怎么辦呢……”

  翌日清晨。

  謝從安踏著露水在外頭溜達,走了幾步鞋子和裙角便濕了大半,索性翻上屋頂,借著晨曦俯瞰這處全貌。

  所在之處當真是在一處田莊上,甚至距離自己的那些莊子都不算太遠。

  “又玩這種燈下黑。跟荷風(fēng)小筑搞成一個路子,就當真不怕被人摸到規(guī)律嘛嬤嬤……”

  “你這丫頭倒是聰明?!?p>  謝從安循聲回頭,見到了另一角屋檐上的良王殿下。

  原本就傾長的身形,又站著個居高臨下位置,再加上那副天人樣貌,搞得好像跟仙人降露,踩云下凡似的。

  “早啊。”她沒忍住多看了幾眼,伸個懶腰笑道:“也是擔(dān)心的睡不著?”

  看穿了少女臉上的促狹,王衍一笑置之。

  謝從安見他不說話,輕點足尖躍了過去,“我有事要跟你說。你老婆給我……啊不,給你找了麻煩。”

  王衍空扶一把待她站定,掃去一眼,“老婆?”

  謝從安的語氣頓時變得討好:“嘿嘿,王妃?夫人?”

  那雙琥珀眼眸一眨,笑意頓時濃重許多,溫柔的神色仿佛讓晨風(fēng)中都多了花草香氣。謝從安正看得心神飛馳,冷不防被追問一句:“怎么了?”

  “……嗯,她跟你吃醋就下單殺我,這把柄留得也太明顯了,還曝露了我在江南陵化的身份。我有些擔(dān)心夏家人……”

  “你倒真是聰慧?!?p>  謝從安眨眨眼,反應(yīng)過來良狐貍竟然在夸她,按住開心,學(xué)著他轉(zhuǎn)去看著遠處的朝陽,笑嘻嘻道:“事關(guān)己身,生死最大嘛?!?p>  “那你為何不借綠珠夫人的手將這些麻煩全都還回來?”

  謝從安心里咯噔一聲,不動聲色的瞄去一眼。

  其實在這種情形之下,兩方互相懷疑、猜忌蔓生才是正解??伤荒茌p易丟了這個大boss的信任。至少在搞掉太子之前,這位都還會是個好靠山,更別提若是太子完蛋,這個人上位,她就更得小心討好應(yīng)對了……

  謝從安假裝慫包,小聲嘟囔道:“我可是有良心的?!闭f著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轉(zhuǎn)問道:“難道我昨日說自己嫁人是為了報恩,殿下全都不信?”

  王衍看著遠處的朝陽一點點從云霞之后騰出,唇邊依舊是那抹似是被固定了的淺笑,“信或不信,你只問問你的心?!?p>  “心?”謝從安摸了摸胸口,故意道:“良心這東西我本就剩的不多,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全都給了殿下你了?!闭f完又想了想,“所以當時殿下派了白蓮花過來,是為了保護我,而笙歌……是為了保護夏家人?”

  話音剛落,一個念頭飛入腦中:難道夏家姐弟也是他安排的?

  謝從安有些震驚,一時失語。

  王衍卻似乎找到了她猜測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出處,瞥去一眼,淡淡否認:“只是為了看住你?!?p>  “哦?!敝x從安打消念頭,抱起了手臂道:“那可怎么辦。我要是不放心夏家姐弟,一定會找回去送死的?!?p>  “那你就去啊,同我說什么?”

  王衍說完就走,謝從安在后面嘿嘿笑著,追著道:“我昨日就將自己的擔(dān)憂都告訴了沁蕊姑娘。她今日必然要告訴嬤嬤的。我若死了,殿下的老婆……這筆債就在綠珠夫人這里欠下了,而且還是還不完……或許、要用命來償?shù)哪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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