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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世長安

有點意思

宜世長安 雪散微秋 3028 2025-03-22 21:47:02

  “嚇?!?p>  發(fā)現(xiàn)了這位不速之客,謝從安捂著胸口坐在床上,“嚇?biāo)牢伊?!?p>  她的樣子不似往日那般兇神惡煞,抱怨的如同撒嬌,說著話又反應(yīng)過來,伸手去扯自己的裙襪,嘴巴微嘟的小女兒神態(tài),便是從前也很少見到。

  鄭合宜不自覺的走近過去。

  謝從安迅速抬頭,看著他越靠越近,手上動作也慢了幾分,“怎么了?”

  已經(jīng)多久沒有這樣近的看過那雙眼睛。

  鄭合宜一時間有些失神。然而,其中緊接著閃過的防備又讓他瞬間恢復(fù)了清醒。

  對面的身體已經(jīng)微微后仰,脖頸間有用力撐起的青筋??桃庾岄_的這個角度,是在提醒他靠的太近了。

  他忙得偏轉(zhuǎn)過頭,腳下挪開幾步,不自然的咳了聲,“有……柳……柳爵爺,來尋你?!闭f完之后,等不見回應(yīng),轉(zhuǎn)回來才發(fā)現(xiàn)謝從安一臉困惑的坐著,像是不知說的是誰。

  鄭合宜覺著有些不可思議,提醒著道:“柳、禎、煦?”

  對面這才敷衍著點了下頭,隨即又擺出了一臉的困惑,“他找我做什么?”謝從安不待回答,直接揮手,“不見?!闭f完直接躺了回去,蜷起身子繼續(xù)喊凝綠。

  鄭合宜這會兒才看見她懷里抱著個方方扁扁的布袋子。

  空氣中的草藥味讓他意識到,方才謝從安必然是將這東西壓在了肚子底下。

  記起這個穿著清涼的人還在癸水的日子里,他皺眉問道:“肚子疼?”說完上前將被子拉起,直接把人蓋了起來。

  謝從安懸空抓了幾把,從被子里鉆出來看著邊上站著的人,眨巴著眼道:“你不用去趕人嗎?”

  被子帶亂了她的發(fā)髻,毛茸茸的四處翹著,卻莫名可愛,很想讓人上前摸一摸。心中那種怪異柔軟的感覺仿佛還帶著她身上的溫暖香氣。

  鄭合宜忽然很想要走上前去,拉住她仔細的看一看,抱一抱。

  面前她被包在被子里歪頭看著自己的樣子,忽然就讓他懂了當(dāng)年不懂的事。

  那時與師父行走在山河中,常在田埂間聽到各種民間俗語。其中有一句是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甚至嗤之以鼻的——妻子兒子暖炕頭。

  原來這便是他們所說的,生活的滋味。

  那種由心想笑的沖動根本壓制不住,太過詭異,鄭合宜倉皇逃離,丟下了一句:“今日天氣不好。我讓她們送湯婆子進來。”

  謝從安依舊歪頭坐著,根本沒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雖說現(xiàn)在是夏末,晚上已經(jīng)沒有那么熱了,可也用不到湯婆子吧……

  *

  一盞茶后。

  凝綠寒煙手里拿著的湯婆子進來,謝從安與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無奈的朝著桌子一指。兩個丫頭憋著笑將那東西拿去放下,只聽外頭一通忙亂,有個男人的聲音夾雜其中。

  寒煙轉(zhuǎn)身要出去開門,被凝綠一把拉住了。

  外頭忽然叩響了門,跟著問了句:“夫人可曾睡下?”

  認出是謝彩的聲音,寒煙便特意回頭看了看。

  夫人在床沿上趴著,搖頭晃腦的哼著歌,手里還在丟襪子玩。雖說衣裳沒換,但外衣早已不知塞到何處去了,胸前的衣帶也散了,露出里衣的褶痕,顯然是腰帶也已解開了。

  這副樣子怎么能讓外人瞧見……

  她回頭與凝綠點了個頭,到門邊道:“正要睡了?!?p>  外頭靜了片刻,又糾結(jié)的開了口,“夫人,可要,聽……松哥兒的事?”

  謝彩這聲音聽來似乎在忌諱什么,說的含糊,兩個丫頭沒有聽懂,床上的人卻瞬間趿鞋走了出來。

  “怎么回事?”

  兩人忙得為夫人整理衣裳。這才將門開了。

  謝彩在外朝著里頭行了個禮,“柳爵爺不肯走,只說要把這句話送到才行?!?p>  謝從安背對外頭站著,在桌邊喝茶,聽了這話,氣得罵道““果然都是富貴人家才能養(yǎng)出來的混賬性子?!绷R完回頭瞥了一眼,又將手里茶碗放下,長長出了口氣,“叫他到這兒來?!?p>  謝彩當(dāng)即變色,神色恭敬的勸道:“還請夫人往前廳會客?!?p>  哪知屋里的人影直接走了,過了一會兒才從耳室里甩了句話出來:“我都要睡了,誰還興師動眾的去特意見他。要么自己滾過來,要么趕緊回家去。少煩我?!?p>  謝彩朝里又瞥一眼。

  方才的桌前空空蕩蕩,那位早已看不見了,想來又是回去躺著了。

  寒煙正巧過來,朝前頭使個眼色。謝彩無奈,只能帶著這不容拒絕的答案回去傳話。

  待他將這大不敬的話磕磕巴巴學(xué)了一回,主子好似早已猜到了似的,并未異樣,只對一旁黑了臉的柳爵爺?shù)溃骸澳潜阏埦魻斠黄疬^去。”

  謝彩來時私心估量:依照這位爵爺?shù)慕?jīng)歷和出身,不論會不會對夫人的言論發(fā)怒,也都會在意些男女大防,或許說完這些,他就會自己找個借口走了。哪知這位臉上雖是黑了,得了主子的話,仿佛又放下了身段,急的針烙火燎一般,不由分說就沖去了前頭。

  謝彩心里犯著嘀咕,照例守在門外,不敢擅入。鄭合宜入門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凝綠和寒煙一同伸手攔著要沖去軟榻邊的柳禎煦。

  謝從安今日一反常態(tài),竟是背對外頭在榻上坐著,雙手抱膝,勾著頭不知在干什么。他便走去看了幾眼。

  她應(yīng)當(dāng)是發(fā)覺了身邊有人,抬頭看了一眼。鄭合宜借著角度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面前軟榻的矮幾上已經(jīng)擺著不少的金玉裝飾,瞧著都像是她親手從身上和發(fā)髻上摘下來的,按照大小尺寸排列得整整齊齊。

  這會兒才算明白了。她手里是在慢慢吞吞的解著裙子腰間的一串玉扣。

  現(xiàn)時入夜,又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摘了身上的裝飾倒還好,可是一頭長發(fā)就那么松散隨意的披在身后……如此見客,若讓長輩看到,說不好會不會罰她去跪祠堂。

  好在這軟榻本就置在耳室盡頭,此刻天色已晚,她又因怕蟲子而未開窗,外頭也無人見到。

  鄭合宜吩咐外頭將房門關(guān)好,“夫人既然讓爵爺過來,我便也少不得要在此聽上一回了?!?p>  謝從安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這人一進來就在對面坐著了,這會兒又裝的什么客氣。

  她一直低頭擺弄著那些硌得自己生疼的零碎點綴,不以為意的點著頭,口里喚著人,叫去將傾月領(lǐng)來。

  “……記得當(dāng)時小子騫給我備了副瑪瑙牌,你們也給找出來,我要教月亮怎么玩?!?p>  她是突然記起了下午猜拳時傾月的厲害,便想用這法子試一試。

  柳禎煦瞧著這里外忙碌的幾個,不明所以,便乖乖的坐在中廳的桌旁,對著滿屋子人看來看去,并未急著開口。

  謝從安更是不急。

  鄭合宜卻對著這兩人看不懂了,只好主動問道:“不如,先叫丫頭們出去?”

  “不必?!?p>  正巧寒煙引著傾月過來,凝綠也將牌抱了出來。

  謝從安招手讓人在身邊坐下。

  兩個丫頭便將桌子收拾了,傾月已迫不及待的拿著瑪瑙牌堆起了城墻。

  “不是這樣?!敝x從安笑著與她爭搶,教她認識那些刻在上頭的阿拉伯?dāng)?shù)字。

  柳禎煦狗耳朵似的,聽著聽著便想要湊過來。

  凝綠貼心,招呼寒煙將高凳挪了一個過去,又在桌幾上拿了盞琉璃燈放去邊上。

  那四人圍著軟榻上的矮幾,看上去倒是熱鬧的很。

  擺弄了一陣,桌上的牌被推到一側(cè),謝從安手把手的教傾月如何湊成二十一點。

  柳禎煦直看到算式這部分才失了興趣,突然喊了一聲,“你可是答應(yīng)過我的……”

  “嗯?!?p>  謝從安將傾月找錯了的數(shù)字換下,頭也不抬,只給了兩個字:“你說?!?p>  一個從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是中心人物的人,何曾受過這種輕慢。柳禎煦的面上多少有了些不悅,“當(dāng)日怎么也是真心助你的,如今到了還恩情的時候,怎么就這般敷衍起來?!?p>  “恩情?”謝從安忽然抬起了頭,看出他臉色不好,便放下了手里牌,“你怎么了,”說著摸了摸傾月的頭發(fā),輕聲道:“你自己玩?!?p>  柳禎煦這才開心起來,卻只說了一字又轉(zhuǎn)去偷偷看著鄭合宜,一雙眼睛左轉(zhuǎn)右看的掃過另外的兩個丫頭。

  謝從安直言道:“你這個時候來尋我,夫君自然要在旁邊陪著才好,不然就是只剩下丫頭們在,我也說不清啊?!?p>  這話中滿是敷衍,鄭合宜卻聽得身心舒坦。

  柳禎煦因錯著害得她嫁入鄭府,自知理虧,索性面上只要過得去,總也忍得。雖然至今未得機會問清事情始末,但總歸木已成舟,且看這位夫君對她的確也是在意的,便指了指中廳道:“不若咱們到那邊去?或是院子里說?”

  “不好。”謝從安搖頭,“我如何也已經(jīng)嫁做人婦,家中又有長輩坐鎮(zhèn),這些禮節(jié)怎么也要守的?!?p>  見她連這種矯情話都說出來,柳禎煦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冒出了一句嗔怪:“從前在顏府也沒見你這般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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