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陳夏披上羊絨大衣，親自開車，右手邊坐著一身黑色的莉莉，到達(dá)方菲家地下的停車位。
幾分鐘后，方菲穿著鵝黃色羽絨服，拎著提包，從車頭正對的電梯口出來，快步走近車旁，拉開后排車門，坐到陳夏身后。
陳夏發(fā)動汽車，大燈照亮了前方的墻。
汽車緩慢駛出車位，有力地爬上斜坡，陳夏就聽到方菲好奇的聲音，“姐姐，早。今天過去，你不帶保鏢嗎？”
陳夏輕踩油門，“車子就這么大，要是帶上董越、林璐，坐著就有些擠。李心阿姨那邊比較安全隱秘，我就讓他們在家了。”
方菲系好安全帶，看著車輛平滑地匯入小區(qū)門口的車流，“珊珊真是忙碌，還要先去店里，給員工們布置早上的工作?！?p> 莉莉打了個哈欠，笑著側(cè)身，“這個就是創(chuàng)業(yè)的辛苦了。除了你最親愛的姐姐，絕大部分人都要夙興夜寐、親力親為的?！?p> 陳夏轉(zhuǎn)頭，看了看后視鏡和右邊盲區(qū)，低速轉(zhuǎn)彎，“是，是，您說的都對。世上有那么多勤奮的人，就屬我最為懈怠。”
方菲笑著伸手，輕拍莉莉的肩，“我們還在車上，可不能刺激司機的情緒。有些實話，完全可以等下車再說嘛。”
莉莉連連點頭，“你說的對，為了人身安全，不能干擾新手司機的心神，雖然從她開車的熟練和平穩(wěn)來看，并不像是新手。
“夏夏，你是什么時候考的駕照？這個車買的時間不長，基本都是董越在開，又是哪來的契機，可以把車技練到現(xiàn)在的程度？”
陳夏緊跟在前車后面，防止被別人加塞，“大學(xué)招生考試結(jié)束時，天氣還沒那么熱，我就立刻報名，拿到了駕照。
“后來上學(xué)、工作，一直沒機會練習(xí)，直到買了自己的車，才重新上手。至于車技，找個空地轉(zhuǎn)上半小時就行，還需要練習(xí)嗎？”
莉莉無話可說，只好比了個大拇指。
陳夏把車減速，停到路邊，拉起手剎，看向偷笑的方菲，“菲菲，到柳絮了，讓珊珊出來上車吧。這里可不能久停?！?p> 方菲打通電話，講了兩句，就看見徐珊推開玻璃店門走了出來。她一邊靠近，一邊拉好米色羽絨服的拉鏈，坐到后排方菲的身旁。
陳夏踩住腳剎，松開手剎，然后打起轉(zhuǎn)向燈，向左起步，逐漸提高車速，遠(yuǎn)離市中心，向過河隧道開去。
眼看汽車距離市中心越來越遠(yuǎn)，徐珊疑惑地向司機陳夏提問：“緣緣住得沒有這么偏僻吧，我們不是去接她嗎？”
陳夏聳聳肩，“她說自己有好幾套晚禮服，執(zhí)意不肯再定制新的，我拿她沒辦法?！?p> 她看看后視鏡，搶在徐珊開口前，堵住她想要的話，“你和我同年畢業(yè)，應(yīng)該沒有晚禮服吧？即使有，上了黑車，也逃不掉了?！?p> 徐珊還能說什么呢，只好感謝了幾句。
北岸不遠(yuǎn)的高檔別墅區(qū)里，陳夏在路邊車位停好汽車，按下門鈴，然后推開解鎖的鐵門，帶著三人走了進去。
一個三十多歲、身材很好的女子，拉開房門，笑著遞來一次性鞋套。
陳夏接過鞋套，一邊分發(fā)，一邊介紹，“虹姐，新年好，又來麻煩你了。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李晞、方菲、徐珊。
“這位是李阿姨的女兒，李虹，不僅是南都藝術(shù)學(xué)院的副教授，也是很厲害的服裝設(shè)計師。我們的禮服，主要就是由她設(shè)計?！?p> 莉莉三人先后與李虹握手，互相客套了幾句，才換上鞋套，走過玄關(guān)。
陳夏快走幾步，從李心手中接過放著水壺、水杯的托盤，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幾人又重新客套一遍，才分賓主坐下。
她從包里取出兩本嶄新的《蜉蝣》，雙手遞給李心和李虹，“這是我的新書，扉頁上有我手寫的贈言和簽名?！?p> 兩人很高興地收下禮物，李虹詢問各人的喜好，給大家倒好清茶和熱水，看向李心。
李心首先詢問陳夏，“夏夏，你的要求還是和去年一樣，不想禮服太過暴露嗎？今年不能再用淺藍(lán)了，顏色有什么要求嗎？”
陳夏點頭，“還是和上次一樣，盡量保守一些。顏色的話，嗯，阿姨你們來決定吧，你和虹姐是專業(yè)的，眼光要比我好?！?p> 李心笑了笑，轉(zhuǎn)向方菲三人，“你們呢？對款式和顏色，有什么具體要求？”
方菲看看陳夏，“我和姐姐一樣?！?p> 徐珊也是相似的回復(fù)，“我也是?！?p> 只有莉莉的答案與眾不同，“我對是否暴露皮膚不敏感，不會考慮這個因素，也不想限制你們兩位設(shè)計師的思路?！?p> 李虹笑著點頭，“好的。有你這句話，我就好放手施為了。可惜了，夏夏有這么好的身材和皮膚，卻只想遮掩起來。”
李心搖頭，為陳夏尋找理由，“都說人靠衣裝，但以夏夏冠絕長云的容顏，并不需要額外加分。定制禮服只是對習(xí)俗的尊重。
“一味跟隨時尚的潮頭，往往會失了自己的個性。在那個人人爭奇斗艷的夜晚，夏夏的淡然和優(yōu)雅，反而會凸顯出來。”
陳夏臉色有些發(fā)紅，“謝謝阿姨的夸獎。我只是不喜歡人們侵略的審視，也時刻記得自己是一個作者，不必和明星們比較光輝?！?p> 李虹搖頭感嘆，“去年你們第一次見面，我媽還不敢太過肯定，只以為你的容貌能上長云前三，想不到后來你眾望所歸。
“她曾對我說，感覺自己的設(shè)計配不上你的容顏，覺得沒有再次量身定做的可能。上周接到你的預(yù)約，她才知道又是錯了。
“不說其他，只是這份躍升之后依然保持的念舊，只是這份成功之后依然保持的謙遜，就足以勝過世上絕大部分人了?！?p> 方菲睜大了眼睛，“我以為自己對姐姐的看法，已經(jīng)很有濾鏡了。沒想到還有你們，兩位潛伏在粉絲群里的競爭對手?！?p> 李心笑得很和藹，“不能與你相比。你可是憑借關(guān)于夏夏的油畫，拿到了云雉獎提名。我們望不到項背，只能讓你專美于前了?！?p> 莉莉開玩笑，“不僅如此，看來菲菲你轉(zhuǎn)移粉絲群里隊友的‘集中火力’，也是一把好手。這不，兩句話就成功把夏夏‘解救’了?！?p> 大家想想，果然如此，都大笑起來。
笑聲過后，李心起身，“還有正事要做，不能任我們幾個粉絲自由發(fā)揮。四位請跟我來，去工作間量一下你們的身體尺寸?！?p> 四位客人走進工作間，看到兩位設(shè)計師都拿起皮尺，開始了漫長卻又充滿期待的測量和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