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吞噬食肉兔,面對惡城隍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紅云剛出岫...”
伴隨一聲悲愴的調(diào)子。
一柄冰涼梆硬的鋸子擱在了白櫟的脖頸之上...
“山陰縣令大蛇君,麻煩閣下將頭扭過來吧。”
這聲音又尖又細(xì),就好像捏著嗓子在說話。
白櫟緩緩轉(zhuǎn)過頭,就見后面一個穿著戲服的男旦,正笑瞇瞇地瞅著他。
這人臉上抹著的厚粉底又膩又厚,滿臉的油膩,活像星爺電影里的豬剛鬣...
不用問,這肯定是殺害呂大雀,并且將其殘忍分尸的殺人狂魔芳官。
“奇怪哦,大蛇君,你不是一直在找人家嗎?現(xiàn)在人家就在你面前,你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人家呢?你這有點葉公好龍??!”
芳官手掩小嘴咯咯發(fā)笑...
人不瘋癲不成活。
芳官顯然是入戲太深,已經(jīng)徹底瘋癲了。
但是以白櫟現(xiàn)在的層次,他能害怕一個瘋子呢?
他裝出一副哀傷的神情,將手一攤:“芳官,我明白你對呂大雀的那種感情,我理解你不被這個社會所接受和承認(rèn)的的痛苦?!?p> “你真的懂嗎?”芳官眼神里露出意思奇異之色,果然將鋸子從他脖頸上移開一些。
“當(dāng)然懂,因為我心里也住著一個女孩。”
白櫟輕聲歌唱道:“因為愛情不會輕易悲傷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
似乎是被這歌聲觸動了心弦。
芳官突然渾身戰(zhàn)栗,然后掩面痛苦,頓足捶胸。
“嗚嗚嗚,你不懂,你真的不懂,我對呂大雀這般深情,他卻只愿意搭理那些有錢的妖艷賤貨,真真枉費我對他一片真心?!?p> “最可惡的是,我明明對他一片深情,他卻罵我是瘋子。你說我心里這個恨啊,于是我將呂大雀分尸,一塊塊吃下去,這樣他就永遠(yuǎn)不會離開我了!這種感情你懂嗎?”
“我懂,我老懂了。不就是兄貴嗎...你放心,我會保護(hù)你的秘密,保證不會讓咱們之間這條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請你相信我!”
白櫟很友善的向芳官遞出一只手。
“芳官,我覺得你心理明顯有病,不如你跟我走,我找最好的大夫給你療愈心病如何?”
芳官貌似猶豫了一下,向著白櫟怯生生的伸出了手,但是立刻又像火燎一般縮了回來。
他露出陰險狡獪的笑。
“咯咯咯,白大蛇,似乎這世上全部的逼都被你裝完了...”
“白大蛇,你真的以為用這些幼稚的話術(shù)就能忽悠住我嗎?你以為我是個傻子嗎?”
“白大蛇,你貌似忠厚,但心眼好壞壞?。∥壹热欢紝⑿睦锏拿孛芏纪侣督o你了,我豈能讓你把這些秘密再說出去,就算我活不了了,我也要拉著你做墊背...”
噗!
芳官腳下突然升騰起一團(tuán)粉色的霧氣。
緊接著,他的臉開始變形,耳朵變成了兔耳,臉就好像戲臺上那個可笑的“兔爺”。
這芳官,果然也是一只妖!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妖獸,而是十二妖肖之中的食肉兔。
食肉兔,靜如處子,動若脫兔,心狠手辣,狡猾奸詐...
白櫟有點詫異:“哦,難怪你如此喜歡男人,原來你是一只兔爺...”
“白大蛇,死到臨頭你還敢侮辱我的性取向,本兔要將你活活鋸成兩半...”
食肉兔高舉大鋸子向白櫟的脖子瘋狂據(jù)來。
但是白櫟的眸子,突然間化為一片金黃。
他的瞳孔突然間也豎立了起來,就好像蛇的瞳孔一樣。
嗖。
食肉兔距離白櫟還有六七寸的距離時,就像撞在了一睹無形的氣墻上,砰的直接向后拋出,重重的砸到墻上。
“白大蛇!在你,你的身上為什么會有這么強(qiáng)大的妖氣,你,到底是什么?”
“你既然亮明了你的身份,那我也不隱藏了....”
白櫟用手在面頰上一抹,露出了赤蛟的樣子。
“實話告訴你,我的真身是一頭八級妖獸,先前那些潛入陰山縣的妖獸餓詭,都是被我吃掉的了!這回你可服氣了吧?”
蛇類本就是兔類的天敵,見到白櫟的真身顯現(xiàn),食肉兔嚇得拉垮了,躲在那里不住的發(fā)抖。
“行了,你這一生也夠受苦的了,你也不用再受罪了...”
白櫟似乎發(fā)出一聲感嘆,將口一吸,便將食肉兔吸入口中,嚼都不嚼,就這樣囫圇吞棗般的吞咽下去。
這時候,眾捕快聽到縣舍有動靜,立刻趕來。
“縣令大人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剛才吃了點美食,這肚子有點撐,你們繼續(xù)查案去吧,我去城里逛逛。”
.....
白櫟在活吞食肉兔之后,他這肚皮撐的圓滾滾的,于是他就在山陰城內(nèi)閑逛。
一則是為了消消食,一則也是為了考察周圍遍布的宮廟。
此時天氣清爽,山陰縣內(nèi)大大小小的宮廟全都敞開了,舉辦各種有趣的“儺戲”活動,以期望能招攬更多的香火游客。
所謂儺戲乃是一種有關(guān)宗教和風(fēng)俗的戲藝活動。
《呂氏春秋·古樂》上曰:“昔葛天氏之樂,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闕:一曰《載民》、二曰《玄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奮五谷》、五曰《敬天?!贰⒘弧哆_(dá)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總禽獸之極》。”
最開始時儺戲的主要目的還是祭拜土地神,酬神祈福。
到了白櫟這一代,儺戲所要祭祀的主要對象,也從單純的土地神,延伸到了關(guān)公、灶王爺、龍王、火神等眾神的戲份。
儺戲的活動,終于也變成了娛樂大眾的表演唱戲。
而那些宮廟就是通過儺戲來斂財。
山陰縣別的都缺,唯獨就是不缺宮廟。
要說這宮廟,在大罩百姓的民俗和社會生活中可是占有至關(guān)重要的地位。
凡人群聚集之處,都靠宮廟來解決訴訟糾紛。
大家求醫(yī)治病,事生事死也要依靠宮廟。
一切該地行商買賣收入,也都要給宮廟繳納捐稅,甚至地方黑白兩道都將宮廟收入其下,作為其最重要的根腳。
而白櫟知道,自他上任這個知縣以來,這里對他抵觸最大的,就是這些宮廟系統(tǒng)。
他如果還想在這個位置上干下去,就必須要好好整治這些宮廟,以及宮廟背后的那些既得利益者。
呵呵,你們不是沒憋好屁嗎?
那好,老子就讓你們這群碎催的草頭神,在所有縣民面前...光屁股推磨,轉(zhuǎn)著圈的丟人!
他這段時間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就在小小的山陰縣內(nèi),竟然有各種宮廟多達(dá)百余座。
這么多的宮廟扎堆在一塊,彼此之間更是內(nèi)卷的厲害。
本來信眾的市場就那么多,香火資源也有限。
為了搶奪香火,這些宮廟當(dāng)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將各種儺戲搞得風(fēng)生水起,都只是為了能爭奪更多的眼球。
白櫟在宮廟周圍悠一大圈。
真是大開眼界,有的廟里的乩童手持兵器,把自己割到鮮血淋漓,展示神威。
有的廟搞起那熱鬧非凡的傳統(tǒng)陣頭,八家將威猛招搖,沿路驅(qū)詭驅(qū)邪,引得看客們一陣陣的喧嘩。
這些宮廟為了吸引信眾,真是不惜血本的搞噱頭啊。
這時候他信步走入山陰縣規(guī)模最大的“城隍廟”內(nèi)。
就見在廟中持滿香楮、紙錢、黃鈔。
廟內(nèi)陳設(shè)靈官的塑像、還有判官手持刺球、狼牙棒、刀劍、令牌或肅靜回避的大牌執(zhí)事等,一副人間官衙氣派,顯得陰森可怖,令人望而生畏。
在城隍的神龕前排設(shè)案桌、香爐、燭臺、供品。還有肅靜、加躉大牌、涼傘、五方旗、兵器。另有紙扎或木雕泥塑的五營頭、班頭、人役、樂隊乃至各種生活必需品等。
不過就是間城隍廟而已,整的跟皇宮大殿似的,簡直不要太浮夸。
白櫟心里不斷腹誹,仰首就看見了在神龕上所供奉的李姓城隍爺。
就見這尊李城隍方臉圓腮,一個冬瓜式的面型,額頭的第三只眼圓睜著,冒似神圣不可侵犯的吊樣...
白櫟斜眼瞥著城隍爺。
城隍爺也在怒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