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像
“我這不是還在夢里吧？”金鈞一臉疑惑地看著與白發(fā)老者相談甚歡的蘇問，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金大叔，你沒事吧?”楊夢星說道?！澳悴粫钦嬗兄撤N受虐傾向吧？”
“沒事！”金鈞低下頭端起了海鮮粥，眼睛又時不時偷偷看向了蘇問，他總是感覺自己內(nèi)心的秘密好像被這名教授發(fā)現(xiàn)了，這讓他變得忐忑了起來。
“季老，也就是說村子里的變化都是從那個神像開始的嗎？”蘇問說道。
季福永點了點頭，某種不好的回憶讓他的神色帶上了痛苦的面具。
“你沒有想過離開這個村子嗎？”
“離開？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這個村子里，其他人都沒有意識到這里到底變成了什么鬼樣子！”
“那么你呢？”蘇問問道。
季福永沉默了片刻，他緩緩說道：“你是想問為什么我能在變成那種怪物后還保持著理性吧？”
季福永的臉上帶著一絲戾氣，隨后這種戾氣化作了一股平靜，他嘆了口氣，沒有對著蘇問的話進行解釋。
“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是某種存在的祭品？”
“不是的！”季福永大聲打斷蘇問的話。
“是他們自己太貪婪了！如果不是他們永不止境的貪婪，河魚村不會成為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
季福永看著角落里擺放這的人臉怪魚神像，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季福永依然記得那是一個陰天，跟往常一樣他正好要去月牙湖中捕魚，靠湖吃湖的村莊，所有的收入都來源自對母親湖月牙湖的水產(chǎn)捕撈。
“這幫城里人的工廠！”季福永惡狠狠看著漁網(wǎng)中寥寥無幾的小魚，喝罵道。
“你好，這個魚可以賣給我嗎？”一道不知道是男人還是女人的尖銳聲音，從季福永的身后傳來。
“收魚的？”季福永不耐煩看向了身旁，那是一名留著大胡子體態(tài)有些肥胖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他拿著一個黑色的手帕擦著額頭上冒的汗。
“沒有什么大魚，都是些小魚，恐怕你白來了！”季福永說道。
“沒有關系，哪怕只是一些小魚也可以！”男人說道。“上來你們這里可真不容易！”
“算了，你要是想要送你了！這些小魚也不值錢什么錢！”季福永說道。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男人接過裝著小魚的水袋，他看向了季福永的漁網(wǎng)說道：“看起來你們現(xiàn)在有些難啊！”
“還不是因為城里人的工廠，整個個月牙湖都被污染了，也沒有什么魚了，估計以后很難再見到你們這些收漁人了！”
“那真是很可惜，我看整個村子除了捕魚貌似沒有別的收入了！”
“哎！不行就只能進城務工了！”
“說起來，還是很感謝你能夠?qū)⑦@些魚送給我，至少我能夠跟我的老板有些交代了，這樣吧，我送你一件禮物吧！”
“禮物？這魚也沒多值錢，不用的！”季福永擺了擺手說道。
“不用客氣，哈哈，我可是從來不欠別人人情的，那給你?！敝心昴腥藦淖约旱陌锾统隽艘蛔四橍~身的雕像放到了季福永的手上。
季福永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神像，他露出一臉疑惑地表情看向了男人，不解道：“這個是？”
“一個小禮物！嘿嘿！這個雕像在外面還是很流行的！”
“好吧，我知道了！”季福永皺了皺眉，他將神像放在了自己的腳邊，神色中帶著些許戒備。
男人看到季福永收下神像后，露出一張滿意的表情，對著季福永揮了揮手，提起黑色的背包，向著村子里走了過去。
“這家伙不會是個異教徒吧？我要不要叫調(diào)查員來？”季福永看著男人消逝的背影警覺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季福永像往常一樣進行水產(chǎn)打撈，可是漁網(wǎng)中稀稀落落的小魚讓他感受到些許力不從心，他想著如果繼續(xù)這樣子的話，那么自己只能不得不離開村子去外面務工了。
“魚！好多魚！”季福永看向身側年輕的捕魚人，那是他遠方的侄子，他手中的漁網(wǎng)里跳躍著數(shù)不清的大魚。
“沒想到，那個神像真的有作用！”
季福永聽到周圍的議論聲，眼睛瞇了起來，古板的性格讓他懷疑自己這個遠房侄子是不是被人收買當托了。
“世風日下，防火防盜防邪教啊！”季福永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季福永看著村子里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捕撈到大魚，季福永不禁有些揉了揉自己滿是皺紋的臉，他有時也會看向被自己隨意扔在角落里的神像。
“要不，我也試試？”
一種沖動驅(qū)使著季福永將神像供奉了起來，他點起了兩根大紅蠟燭放在了神像的兩邊。
“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季福永嘴里念叨著。
他站在了神像的面前，搓著手看著眼前詭異的神像，內(nèi)心里仿佛有著某些聲音再阻止著自己繼續(xù)祭拜眼前的詭異，那奢望的愿景在他的嘴中遲遲沒有說出。
就在季福永糾結的時候，一陣小風吹過，將神座前的紅色蠟燭吹倒了一根，季福永急忙上去扶起倒下的蠟燭，一時沒注意蠟燭上的蠟油滴落在了他的手上。
“好燙！”
季福永嘆了口氣，他看了看手上被燒紅的印記，又看了看那詭異的神像，自嘲地笑了一笑，他還是決定放棄向這個詭異神像進行祈愿。
或許是感受到季福永的決心，一陣陣撓門的聲音從門口傳入了季福永的耳中，他皺著眉看著變得有些顫顫抖抖的黑色木門，手里抓起一根木根走了過去。
“是哪家的小鬼大半夜的戲弄你阿叔！”季福永推開了大門，一只魚頭人身的怪物伸出長滿鱗片的手，正準備向著他的大門摸過去。
“這是什么怪物？”季福永咽了口吐沫，他有些被眼前的怪物長相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季福永便反應過來，他拎起木根對著怪物的腦袋狠狠敲打了過去。
怪物發(fā)出了猶如嬰兒般的叫聲，像是在呼應怪物的叫聲，季福永發(fā)現(xiàn)遠處越來越多的怪物從房門里走出來，他們一雙雙詭異的魚眼向著季福永望去。
“跑！我得趕緊跑出去！”
季福永心一橫向著村子外跑了出去，他時不時又回頭望向身后，村子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他的眼中，周圍被一層層細膩的灰色霧氣包圍著。
“這到底是什么鬼情況？”
恐懼充斥著季福永的內(nèi)心，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爆發(fā)出不符合年紀的體力，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有注意到自己前方出現(xiàn)的村落背影。
“得救了嗎？不對，這怎么可能？”
季福永攤到在了地上，看著眼前熟悉的村落，季福永咽了咽口水，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又跑回來了，絕望的情緒像是一條毒蛇一樣狠狠咬在了他疲憊的心靈。
手臂上不知道為什么傳過來一絲絲刺痛的感覺，他緩緩抬起了手，絕望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臂，一些細小的鱗片浮現(xiàn)在了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