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村就見到姥爺?shù)哪景遘?,他蹲在車旁正修一輛掉了鏈子的自行車,這時的他還這樣年輕,白發(fā)還少,皺紋也不多,我站在車旁想喚他一聲,可他這樣年輕,現(xiàn)在母親都還與我差不多大,我可怎么說的出口,夕陽西下,我們的影子被拉長,他抬頭,臉上掛著晶瑩的汗水,“妮子修車?”
又瞧見我身后并沒有車,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只能巴巴的看著他,我該怎么說?姥爺我是你未來的外孫女?
他將車修好放在路邊,坐在馬扎上等人來取,慢慢地下了涼,天色漸晚見不到余暉卻見漫天星辰環(huán)繞著白玉似的月牙,一個輕年人騎走了車,對著姥爺句,“謝謝良叔,還是兩塊對吧,我給您放盒里。”
姥爺點頭,然后收拾東西,他看看我,“我收攤了,要回家了,妮子你也快回去吧?!?p> 我沒動,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從鐵盒里掏出3塊錢給我,“拿去買吃的吧?!?p> 他拉著板車慢悠悠的向村里走去,我緊緊跟在車后一直跟到家門口。是了,小時候就住這,只是旁邊還是空地沒有那么多房,我小時候姥姥家是有三個房的。
星子很亮,月光如水一般傾瀉而下,像是詩里的銀河,散文中的霜,草叢里的蟋蟀叫的歡暢,偶爾夾雜著幾聲蛙鳴,朱紅色的鐵門被打開,暖黃色的光照在姥爺臉上,母親笑著迎上來,“爸爸,吃飯了,媽今天做了雞蛋醬豆可香了?!?p> “哎好!”姥爺笑著把車拉進門,
“??這怎么還有個妹妹?”阿舅穿著白背心大褲衩從堂屋出來洗手,
母親好奇的看過來,“還真有個妹妹?!毙χ疫^來,“爸爸你哪撿來個小姑娘,怪漂亮哩?!?p> 姥爺一回頭像是知道我跟來了,只一句,“洗手吃飯吧?!?p> 飯桌上,四萊一湯,一鍋米飯,五個人,萊辣的嗆人,是熟悉的配方,在有我之前大家都喜歡這么吃,我抱著一碗白飯吃的淚流滿面,
“這娃是幾天沒吃飯了,看看可憐勁的?!崩牙研奶鄣募恿藥讐K雞蛋放我碗里,于是我哭的更起勁,~嗚嗚嗚真辣,~嗚嗚嗚真好吃……
飯畢同媽媽閑聊,姥姥洗碗,舅舅在小木桌上寫作業(yè),姥爺搖著扇子坐在一旁,
“你打哪來?”媽媽眨著大大的眼睛,眸子亮亮的,
“打哪來…”我支支唔唔了半天,看著媽媽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心虛,這可怎么講?我是你未來閨女,穿過來拯救你的!這不扯淡呢!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吧!
“這……”太長時間不回話,這下完了,我急的滿頭大汗,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我忽的想到姥爺曾說過的話,九七年的時候我們這出了件大事,有個犯罪團伙被搗毀,抓了十幾個人販子……
1997年那位英雄大哥對不住啦,為了自保我豁出去了!
說來就來咱這演技不是蓋的,悄悄沖大腿根一扭,疼的差點沒叫出來,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我低著頭遲遲不說話,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
果然那方媽媽見我遲遲不開口,關切的拍了拍我的肩,柔聲道,“怎么了?”
好時機,我趁機抖動肩膀把頭埋的更深了,加以“壓抑不住”的嗚咽聲,
“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這樣?”
“我…我…”說著我哭的更大聲了,“對…對不起,我其實…其實是逃出來的……”
“?。 崩褷斝÷暤陌×艘宦?,而后關切的問道,“妮子跟家里吵架了?”
“沒事,沒事,家里人沒隔夜仇。”姥姥洗完碗,不知從哪端了盆衣裳,坐在壓井旁,拿著肥皂和搓衣板,邊壓水邊回道,
“沒事,我和我姐也常吵,但我倆還是很親。”阿舅頭也不抬的回道,
媽媽輕笑著,拍了拍我的背,“別哭了,你要是怕趕明兒我陪你回家?!?p> 瞧瞧!多么純真可愛的母親大人,多么純樸善良的勞動人民啊!安淑曄騙他們你忍心嗎!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把,演的愈發(fā)入戲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被拐來的!”此刻我已從馬扎上改到地上了,捂著臉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我本來和爺爺一起生活,幾個月前和爺爺進城賣棗,有幾個大漢買了三斤棗,給十塊,爺爺找不開,叫我看著攤子,自己去找人換錢…誰料他剛走沒多久,那些人就拿了塊布在我跟前一晃我就暈了,再醒來就進了小黑屋……”
此話一出幾人都不淡定了,
“妮子你的話可是真的?”姥爺急急問道,
“爸!這事得報警吧!”媽媽接話,
“妮子你往下說,你怎么逃出來的?那地在哪在記得不?”姥姥打斷他們的話,一家子活也不干了,作業(yè)也不寫了,將我團團圍住,聚精會神的聽我講,
在哪?這我哪知道,我又沒進去過,容我仔細想想,先繼續(xù)編著拖延時間。
“…記…記不清了,”我咽哽,心里卻道,記憶里爺爺講的大半我都記不清,因為在飯桌上而且我在玩手機,漫不經(jīng)心的應著,只隱約記起是西郊的一個村后頭的一間廢倉庫,但莊嶺不算小,這西郊怪模糊的,沒個十天半月可不好找,現(xiàn)在后悔當初沒好好聽了,嗚嗚嗚~我的心在哭泣,“我只記得那屋里有好多人,都是我這么大的,那些人每天叫我們中的幾個拿些假錢買東西,若不從就不給飯吃,不給水喝……”性別模糊,我也不知男女;年齡,既我被抓了,得編個差不多的,就算錯了,就說嚇的記不清了;至于錢嘛,往前查我的行蹤也對的上!
“禽獸??!”阿舅一拍桌子,恨恨的叫出聲來,“老子要是警察得斃了他們!”
“別打叉,妮子你繼續(xù)!”
“嗯……我們中的人一天少一個,有時候也會進來幾個新的,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哪去了……”說的模棱兩可,被賣進山里給人做媳婦,被當別人的孩子,被賣血被割器官…這些常發(fā)生的你們自行腦補,
“就這么不知黑夜白天的過了多少日子,今兒輪我拿假錢騙人,不曾想被發(fā)現(xiàn)了,讓送了警局,這才逃了出來…嗚嗚嗚~對不起,求你們別把我送回去,我求你們,求你們,給你們磕頭!”說著真實打實的磕了兩聲響的,
戲演到這份上,我也累的夠嗆,那方姥老心疼的不得了,連忙將來扶起來連哄帶安慰的帶進了屋,姥爺連夜報了警,姥姥讓媽媽帶我洗漱回房兩人睡一床,折騰了一天我又累又困,眼一閉就與周公幽會去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