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的話如晴天霹靂,明明是正夏的天氣,胡東恍惚間如墜冰窖,涼氣澆遍他的全身。
頓時就是一個激靈,他每個毛孔都直立起來,表達著不可置信的情緒。
“什么?我……昕昕,昕昕你在說什么?”胡東顫抖著,語無倫次的追問。
這是什么情侶間的新型玩笑嗎,發(fā)明這個玩笑的人真瑪尼缺德到家了,還是自己耳朵背,聽錯了吧,一定,一定是的。
胡東小心的等待姜昕的回答,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期待著下一刻姜昕活潑調(diào)皮的告訴他,剛剛是個玩笑。
他一準(zhǔn)會好好教育姜昕,告訴她玩笑是不能這么開的。
可惜,這些都是胡東的一廂情愿,姜昕的回答注定會讓他失望,不止如此,他還會被拉入無盡痛苦的深淵。
“胡東,我說我們徹底結(jié)束了,從此以后,再見即是陌路人。”姜昕的話忽遠忽近,每一個字都如揮舞的板磚,接連不斷拍在胡東的腦門上。
他腦瓜子嗡嗡的。
結(jié)束了,陌路人,這六個字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何況是出現(xiàn)在感情之中。
胡東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巨大的轟鳴中停止跳動,隨著“硴啦硴啦”的碎裂聲布滿細密的裂紋,一片一片被剝離開來。
然后,就是突如其來心臟被人緊緊握住的窒息感。
“為什么,昕昕你怎么了,我什么地方做錯了。”胡東還想問個究竟,但這終究是奢望。
手機在“嘟嘟”兩聲之后,自動退回到電話簿頁面,通話被姜昕單方面掛斷。
慌了神的胡東不死心,他要挽回這段感情,至不濟他要知道分手的原因,沒有半點停頓,胡東反手將那個倒背如流的號碼回撥回去。
通話提示音剛響過一聲,運營商溫柔的女聲告訴他:“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p> 取消再撥,還是如此,等到第三次胡東打過去電話,通話提示音都消失不見了,只有運營商機械的重復(fù)著那句請稍后再撥。
沒有稍后了,胡東知道,這是姜昕已經(jīng)把他的電話徹底拉黑了。
怎么辦?胡東現(xiàn)在大腦運轉(zhuǎn)的速度堪比渦輪增壓的發(fā)動機,二十二年中所學(xué)所看過的知識被從腦海角落中清場一般通通翻出。
心理學(xué)知識,沒用!連話都說不上了,還能分析什么嗎,那叫占卜算卦。
法學(xué)知識,沒用,他是能去追繳戀愛所花費的支出還是能向姜昕索要青春損失費。
九年義務(wù)教育和專業(yè)課的金融知識更是卵用沒有,不能為他提供絲毫助力,他的見識此時顯得那么瘠薄。
如果有一天胡東能左右課程的安排,他一定會在九年義務(wù)教育中加一門戀愛的課程,專門教人怎么談戀愛。
連人類繁衍這種大事都解決不了,科技能飛天遁地重出外太空又怎樣,坐看人類滅亡或者強行配對嗎。
對了,還有企鵝和微信,胡東靈光乍現(xiàn),雖然未必管用,但是這是目前他唯一能馬上聯(lián)系到姜昕的途徑了。
抱著最后一絲殷切的期望,胡東嘗試著發(fā)送消息過去,不出意外的,全部拉黑了,企鵝上更是連姜昕的頭像都再也找不到了。
心若死灰。
門外久等胡東不出來的沈豐有些煩躁了,這兩人,撒個狗糧這時間也太長了吧,他餓,他想吃飯!
推開門,沈豐笑嘻嘻的說:“我說東哥,你這好沒有,以后有的是機會秀恩愛,我想吃早飯啊,昨晚我就沒吃飽?!?p> 胡東茫然的抬頭看著他,張開嘴想說話卻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
原來心痛到極致真的會失聲說不出話來,書上沒有騙他。
“快走啊,我聽婷婷說附近有一家胡辣湯,老好吃了,我們也去嘗嘗。”神經(jīng)大條的沈豐還在催促,胡東連起身的欲望都沒有。
他掏出錢交給沈豐,自己忙和羞于見人一樣低下頭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他不想被人見到自己的軟弱。
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都是扯淡,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怎么了,你不去嗎,和嫂子吵架了?”沈豐有所察覺,關(guān)心的問道。
昨天他諸事不順,今天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應(yīng)驗在胡東身上,他們可真是一對難兄難弟。
胡東一個勁的搖頭,還是什么都沒說,頭都不肯抬起來一下。
“奇怪,昨晚睡覺前還說好今天要一起去呢,你今天怎么又變卦了。”沈豐明知故問,想誘使胡東說出事情經(jīng)過。
哪知胡東不上當(dāng),或許是根本沒聽出話中深意,他起身把沈豐向門外推去。
頭還是深深低著。
“別推我,哎你別推我,要摔倒了啊?!鄙蜇S嘴上不停,半推半就的配合胡東退出門外。
他要是不想動,別說一個失戀的胡東了,再來三個小宇宙爆發(fā)的胡東也未必能送他出門,他只是配合一下給胡東一個清凈的環(huán)境罷了。
情欲低落的原因無非是和姜昕吵架了唄,沈豐壓根沒往兩人分手這個方向去想,在他看來,全天下情侶全分了,這兩人還會和強力膠沾在一起一樣。
邁入婚姻殿堂是遲早的事。
這么說不是無的放矢,那是有典故的。
有一回也是他和胡東在社會上和人起沖突打群架,對方人多而且還敢下死手,胡東這個狠人都被在現(xiàn)場打昏迷過去。
送到醫(yī)院的時候,胡東還是深度昏迷的狀態(tài),醫(yī)生用了種種手段始終不能把他喚醒。
一番診治之后,醫(yī)生讓趕到的輔導(dǎo)員通知胡東的家長,說是他因為急性腦損傷,不排除有成為植物人的可能再也無法醒來。
學(xué)校承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正猶豫著怎么扯皮把自己摘出去,接到沈豐通知聞訊而來的姜昕聽到這個消息,她只是淚眼婆娑的站在胡東病床前說了一句話。
“冬瓜,你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現(xiàn)在你不肯醒來,以后我被人欺負了怎么辦?”
“誰敢!欺負我家昕昕小公主,我和他拼命!”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的胡東一躍而起,張開懷抱就要把姜昕攬在懷中,旁邊的儀器被他掃倒一片。
從那天起,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相信,他倆會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現(xiàn)在告訴沈豐胡東和姜昕分手了,不管誰說的,他一準(zhǔn)會給其一巴掌讓他閉嘴。
門被重重的關(guān)上,沈豐在門口輕輕敲打著,“胡東,你這樣我胡辣湯不給你帶了哈?!?p> 門后的胡東背靠著房門,無力的蹲下,早就蓄滿眼淚的眼眶再也不能承受哪怕一滴眼淚。
開閘泄洪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