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剛下課的榊原,正邁向著勝利的道路
不知是不是月測結(jié)束放松下來的緣故,榊原樂連上課都有些心神不寧。
他回過頭眺望窗外,試圖借由這顆葉子長到窗邊的綠蔭緩解一下心情。
要說現(xiàn)在他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去到文學(xué)部后,天海七明月那副嘲弄的表情。
她這會兒恐怕在思考應(yīng)該讓自己兌現(xiàn)出什么條件——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
可惡。
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她那個所謂的“神秘感”。
她沒有任何承諾,也就意味著現(xiàn)在她可以指揮自己做任何一件事。
要是她讓自己跑到天臺,對著操場下的人群喊“我最最最最最喜歡一年級一班的天海七明月了!請和我交往吧?。 弊约贺M不是在整個學(xué)校都要社會性死亡?!
這句話說出來后,自己不僅會被叫到教務(wù)處去挨個處分,沒準(zhǔn)還會被天海九琉璃誤以為自己真的喜歡七明月。
如果再被剛解釋清楚婚紗事件的老媽聽到......
那就真的完蛋了。
今天下午最后一節(jié)是體育課。
日常跑操結(jié)束后,榊原樂和藤野義行還有班里的幾個同學(xué)開始打起了籃球。
一雙雙運動鞋似是要將腳下麥黃色的地板摩擦生火,籃球不斷在幾名隊友之間來回傳遞。
當(dāng)籃球被高高拋至空中的時候。
滿頭大汗的藤野義行沖對面的榊原樂喊道:“榊原!接著?。 ?p> 嘭!
低重的悶聲。
榊原樂一個縱身起跳,滿是血管與青筋的手掌撫上的籃球,他將籃球扣在手中,看了眼前來回防的一眾人等,他放開手腳,找準(zhǔn)空隙,一邊拍打籃球一邊繞開他們的阻攔,直直向前。
嘭...嘭...嘭...
榊原樂拿到籃球后沒有絲毫猶豫,連續(xù)繞過三人的防守,在面對最后一個人時,他直接將籃球向下一砸,一條v型斜線正好穿過他的胯下。
再一個轉(zhuǎn)身起跳。
扣籃!
嘭!
籃球砸進框內(nèi),向下曳出一條迅猛的曲線。
“喂喂,沒開玩笑吧?”3號球衣的藤野義行直接停下了腳步,目瞪口呆地看著榊原樂吊在籃筐上的樣子,“你這家伙啥時候變這么厲害了?”
班里和榊原樂同隊的幾個男生紛紛圍到他的身邊笑著說出“厲害!”之類的話。
體育館的觀眾席。
水上愛和一年四組的女生們坐在一塊兒,看著男生們打籃球的姿態(tài),聽著她們之間的討論。
“有沒有感覺榊原君最近變帥了好多。”
“有啊有啊,感覺至少帥氣了一個層次?!?p> “他沒有女朋友吧?”
“怎么了,你想去試試?”
說完這一句,幾個女生都堆在一塊兒笑了出來。
“欸,最新一月的??隽藳]有?”
“沒有,聽說新聞部那邊還在刊印,這一次,榊原君怎么說也要評定個9吧?他還是弓道部的,一襲白衣認真拉弓的樣子,老帥了!”
“班長。”
“?。俊倍⒅猩蚧@球的水上愛聽到身后的女生在喊自己,回過頭來,“怎么了?”
“你最近不是和榊原君走得近嗎?覺得他人怎么樣?!?p> “榊原君啊,很好說話?!彼蠍鄣椭寄肯肓艘魂嚒?p> “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
“具體一點......我去找他幫忙,他都會答應(yīng)?!?p> 那女生立即回過了頭:“哈哈哈,我就說是吧,榊原君比山浦那群人好說話多了...上次我找山浦說話,他還一副很傲氣的樣子,都不怎么想搭理我。榊原君都不一樣了,我請他幫忙抱一抱書,他什么也沒說就答應(yīng)了。”
“牙白,愛理沙你被山浦嫌棄了?!?p> “但是山浦也確實帥的啊?!绷硪粋€女生插話說道。
“川越你喜歡那種風(fēng)格的?”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他帥罷了。”
“榊原君也帥啊,以前只是小帥,現(xiàn)在好像升華了一個臺階!”
“欸欸,快看快看!榊原君又進球了!”
“哈哈,山浦好像又是一臉晦氣的樣子,他們不會因為這個就結(jié)仇了吧?”
“應(yīng)該不會吧...大家都是同學(xué)?!?p> 水上愛也跟著她們的視線看了過去,她將下巴抵在并攏的膝蓋上,目光一直看向籃球場。
......
打完籃球后的,中場休息。
洗手池,榊原樂雙手捧起清水,打在汗水淋漓的臉上,清亮透心的感覺,一個字,舒服。
“拿去?!?p> 榊原樂看見了忽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礦泉水,再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藤野這家伙。
“你什么時候這么大方了?”
“人是善變的,榊原,沒準(zhǔn)有一天我能豪氣到隨手送你一艘游艇!”藤野義行背靠在洗手池邊,一只手捏著價值100円礦泉水,一只手撫著額頭,抓上自己的頭發(fā),“水,拿去吧,不用謝,這是王的恩賜?!?p> 中二病犯了?
“豪華游艇免了,”榊原樂拿過他手中的水,“還是你這礦泉水更實在?!?p> “西島呢?”榊原樂問道。
“他去幫忙收拾體育器材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體有病根,體育不太行,老師就只能讓他幫忙拿拿東西?!?p> “要我說,你這家伙的體育也沒好到哪里去。”
“首先!我要為自己證明一下,我體育不好的只有跑步!排球、棒球、網(wǎng)球什么的,我樣樣都厲害!”
藤野義行說完,略微遲疑了一下,“那個...榊原,哈哈。”
榊原樂喝了一半的水,停了下來,瞥了他一眼:“咋?”
“你前幾天不是說,你想試著談戀愛么?”
“嗯?!?p> “記得我那個女朋友么?”
榊原樂拿著水,回憶片刻:“清沢音葉?圣心女子學(xué)院的那個?你的青梅竹馬?”
“對啊,你知道,她們是女子學(xué)院的?!?p> “等等,你該不會,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了?給你女朋友的閨蜜看?”
“沒有!絕對沒有!只是這個星期過后,有個三天的小長假,屆時會有個聯(lián)誼會,我想拉你去湊湊人數(shù)的,這會兒來詢問你的意見?!?p> “聯(lián)誼會?就是那種聚在一起,聊聊天,玩玩兒小游戲的聚會?”
“嗯,就是這樣,還會去逛逛游樂園啥的?!?p> 這可是現(xiàn)充的聚會,沒一定水準(zhǔn)還真不能在里面玩得開心。
不過榊原樂感覺這陣子太累了些,出去單獨散散心也好。
如果周末單獨帶阿鈴出去玩兒,不喊上兩姐妹,冷落了七明月和九琉璃不太好。
如果帶她們兩姐妹一起出去,冷落了阿鈴,更不好。
至于為什么不把她們?nèi)耙粔K兒......
emmmmm......
藤野說的這個聯(lián)誼會,自己倒可以解釋說,是和同學(xué)一塊兒出去玩兒了,她們女生不合適一塊去。
藤野:“你同意不?”
榊原樂擰上了礦泉水的瓶蓋,“可以,不過先說好,把西島也喊上,我們不交女朋友,單純只是陪你們出去玩一趟。”
“西島啊,沒問題!”
和藤野提前約定好了一個星期以后的事,榊原樂回去體育館稍微休息了一陣,這會兒差不多到了下課時間。
回到更衣室,打開衣柜,重新?lián)Q上襯衫加西式校服,榊原樂往柜子里一看。
除了手機外,空空如也。
不對,手表呢?
雖然那個手表平時不怎么看時間,存在感也不強,但那可是老媽給自己的16歲生日禮物,丟了還是會心疼許久。
榊原樂關(guān)上衣柜,回身往更衣室里的幾人看了一眼。
川端哲二,小松久雄,海野順...他們這幾個人比自己更早一些回到了更衣室。并且,他們和山浦幾乎是每天都湊在一塊兒的小團體。
從剛才打籃球開始,這幾個人就試著別自己的位置。
三番五次,讓人覺得不是故意的,都不大可能。
雖說在高中,小團體勢力是一個班級必不可少的要素,但榊原樂可沒記得自己哪兒招惹到了他們。
唯一可能就是剛剛打籃球多出了點風(fēng)頭。
因為出了風(fēng)頭,他們就偷了自己的手表用以報復(fù)?
不,只是有可能,自己沒有確鑿的證據(jù)。
不過這倒讓榊原樂想起了一些事情。
學(xué)生時代三大惡心人的事情。
第一,仗著老師給的權(quán)利狐假虎威,指手畫腳,對于不是自己朋友的同班同學(xué),區(qū)別對待,搞特殊。
第二,偷拿同學(xué)東西,問他是不是他拿的,只會打馬虎眼,死不承認。
第三,故意往鞋柜、書包、書桌里面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目前自己沒有證據(jù),手表沒有親眼看到丟失的情況,不一定是他們幾個拿的......遇到這種事情最好的方法不是當(dāng)面對質(zhì),而是耐心找尋證據(jù)。
榊原樂面朝著衣柜,開始靜心思考。
如果那幾個人的確拿了自己的手表,他們?yōu)榱瞬蛔屚瑢W(xué)看到,絕對會第一批回更衣室,留兩個人在門口把風(fēng)。
而想要進更衣室,必須要有鑰匙。
男生更衣室的鑰匙有三把。
第一,體育老師,男女生更衣室鑰匙都有。
第二,班長水上愛,同上。
第三,不怎么在體育課運動的西島,男生鑰匙。
山浦一行人知道自己和西島的關(guān)系,不會問他要。
那么線索就在體育老師和班長水上愛之間了。
先找班長問問吧。
榊原樂這么想著,松了松領(lǐng)帶,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出更衣室。
“榊原。”
還沒出門,眼前就從操場走進來了一個人。
榊原樂停下腳步,“山浦同學(xué),有什么事嗎?”
“這個,”身上還是體育服的山浦洋瞇著眼睛微笑,從手里掏出了一塊手表,“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的確是我的?!睒Y原樂看了一眼。
“剛才我看你打完籃球的時候,掉在了操場上,順手就幫你撿了,不用謝?!?p> 榊原樂盯著他的笑。
暫且不說打籃球會不會戴手表,就算戴了,場上那么多人,體育館的籃球場又是那種光潔到反光的地板,一眼就能看到掉地上的手表。
并且,榊原樂確信,自己在上課換衣服的時候就脫下了手表,放在了衣柜里,手機的旁邊。
眼下山浦洋卻拿著自己的手表說是在籃球場上撿到的。
還特意回來當(dāng)面還給自己。
這里面,耐人尋味啊。
“謝謝,太謝謝了!”榊原樂頓時露出松了一口氣的微笑,“這是我媽在我生日那天交給我的,非常重要,真是太感謝山浦同學(xué)你了!”
山浦洋的笑容更甚:“不用謝,這是作為同學(xué)應(yīng)該做的。剛才看榊原你打籃球那么厲害,初中是校隊的嗎?”
“沒有,只是在籃球場上偶爾玩玩兒的地步,業(yè)余水平?!?p> 山浦洋的嘴角肉眼可見地顫了顫。
榊原樂清楚他這個細微表情的緣由,因為他是籃球社團的,自稱是學(xué)校里未來的王牌。
“那榊原你...可真是天賦異稟吶?!?p> “一般般吧,只是普通人中再普通不過的水準(zhǔn),沒什么好吹的?!?p> 榊原樂笑著收起了自己的手表,“謝謝山浦同學(xué)了,如果沒什么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這份恩情我會記得的?!?p> “恩情什么的,不用說得那么重要,榊原——”
“啊,那邊的藤野好像在喊我,抱歉了山浦同學(xué),我得先走了,以后再聊?!?p> 還沒等山浦洋說完話,榊原樂直接收起表情,徑直走出了更衣室。
......
對于那家伙是什么表情,榊原樂已經(jīng)懶得去觀察了。
他主動來還手表就是為了挑釁一番自己。
不過他不但挑釁沒成功,倒還省下了自己一番功夫。
榊原樂在班上幾乎是只要有求于自己的,都會上去搭把手的存在。
估計山浦以為自己是那種特別好欺負的老好人,認為自己會對他撿到了自己手表感恩戴德。
永遠不要把你的對手想得太簡單。
雖然不知道是誰說過的名言,但現(xiàn)在卻意外適用。
這不是自傲,而是自信,借用七明月的話來說就是這樣。
等等,自己不會受到了七明月影響,也變得自戀了起來?
榊原樂在一顆樹蔭下停下了步伐,他心中忽然多了一個堅定的信念——堅決不能成為七明月的形狀。
要時刻保持謙卑、謙遜。
要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她,自己對于她所說的條件,根本就是無所謂!
只有這樣,才不會讓她一步步地騎到自己的頭上來。
榊原樂回了教室,拿上書包,在前往文學(xué)部的路上,昂首挺胸。
【我來,我見,我征服】
無論是凱撒,亦或是征服了整個歐洲的拿破侖,想必也不過如此。
區(qū)區(qū)七明月,即便月測排名比自己高出那么幾分,也完全不是自己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