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穿梭,在虛空通道內,恐怖的灼熱,以及四周猶如游蛇般若隱若現(xiàn)的秩序神鏈,好似隨時可能發(fā)難。
若非蕭陽與夏欣,換做其余外界高手敢如此強闖,早已遭受燼土法則鎮(zhèn)壓,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里與外界大不相同,仿佛就是一整個天地熔爐,連虛空中都充斥著毀滅性的火道符文與靈氣,明滅不定,呼嘯不已。
尤其是越接近所謂的內天地,火道符文與靈氣則越恐怖。
蕭陽雖不受道則秩序的壓制,但這毀滅性的火道靈氣是致命的,超出所能背負的極限,尋常大能都不敢涉險,觸之必死。
倘若沒有夏欣,他甚至都沒資格踏足進來,一瞬間便得化作灰燼。
此刻,蕭陽跟在夏欣后面,渾身籠罩著太上神光,快速接近著內天地入口。
不知過去了多久,前方一片天地輪廓漸漸映入眼簾。
“到了?!毕男篮茏匀坏刈プ∈掙柕氖?,極速俯沖了過去。
片刻之后,他們便脫離了虛空通道,進入了一片廣袤的世界。
“這便是燼土內天地?”蕭陽驚嘆。
蒼茫的大地與天空,盡是一片赤紅,宛若來到古代修羅場,亂世諸神征戰(zhàn)過的地方,四方破敗,斷壁殘垣,這里的每一寸土,每一粒塵,仿佛都被鮮血澆灌過。
蕭陽神色一陣不自然地收回手腕,這才朝著四周打量,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嘆,“這里就是內天地?!?p> 夏欣不以為然的瞟了蕭陽一眼,嘴角微微上揚,淡淡說道:自古以來,燼土便為戰(zhàn)亂之地,百族相斗,流血漂櫓。尤其是這內天地,曾埋下無盡尸骨,正是因此,燼土本源才會復蘇,為了施以懲戒,降下詛咒??上?,此方天地眾生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讓戰(zhàn)火欲愈演愈烈?!?p> 兩人并不著急趕路,而是緩慢行走在這片殘破的赤色大地上。
內天地同外天地一樣,依舊是那十輪血日橫空,這種人情況令人覺得怪異,分明是兩片天地,卻能同時看見相同的景象。
唯一不同的是,懸浮于內天地的穹頂十日似乎下垂了許多,似乎觸手可及般,能夠更為清晰的看見,十日之間隱藏著恐懼道紋與法則。
舉目四顧,內天地的火道靈氣相比于外界至少濃郁上數(shù)倍不止,充盈八方,凝聚成淡薄的紅霧,飄蕩在天地間,不時有雷霆霹靂閃爍,極其駭人。
且這種靈氣充斥著毀滅性的力量,別說吸收煉化,甚至連借此修行都不可能,攝入體內,會出大問題。
而內天地中溫度也達到了一種相當可怕的地步,俗世間的大能也不見得能夠承受,極可能在臨近的瞬間便自燃而亡。
當然,并非整個內天地都是如此,僅某些區(qū)域,局限在一定范圍內,否則,在這種環(huán)境下別說種族,恐怕連一個生靈都不可能存在。
“你好像對這里很了解,難道以前來過?”蕭陽緊跟著夏欣,渾身流淌著溫潤的太上神光,閑庭信步般悠然地往前行進,別有一番風味。
出世十余年來,夏欣很少與人融洽交談過,主要是她身邊之人不是心懷鬼胎,便是想打她神體大道根本的主意,歷經無數(shù)場血與骨的生死廝殺,從而造就她在宛若天生冷漠,高傲而不近人情的性子。
在世人眼中,她便是神圣而孤傲的化身,清冷圣潔,高不可攀,從未有人見過她原本內在的溫婉一面。
如今,在蕭陽的陪伴下,她仿佛散去了籠罩在身上,神圣而清冷的隔世迷霧,顯化出最真實的自我。
故而,在蕭陽三番五次的詢問下,夏欣非但沒覺得反感,甚至心中生出一種喜悅。清麗動人的絕美容顏上,所展現(xiàn)的淺淺笑意,似乎都在表示,她很享受這樣的過程,“我在燼土不止一次斬殺過來自內天地的神道高手,從他們的記憶河流中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上?,那個時候我若以身試險,成為的概率會非常渺茫,強行涉足,定遭天地道則壓制,極大可能會葬身其中?!?p> “當我一籌莫展,苦思無果,想著要不要煉化先天道物,進入內天地在做打算之時,你就出現(xiàn)啦,你說這是不是天意所歸,宿命緣分,注定你我會相遇?!毕男琅ゎ^,笑容滿面地望著身邊之人。
蕭陽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也不再繼續(xù)追問,因為他覺得,這個女人每一句話都像是存在陷阱一樣,稍有不慎便可能沉淪進去。
但沒走出幾步,蕭陽還是忍不住發(fā)問,“你殺了內天地諸多高手,今日還敢進來,就不怕他們背后的勢力來尋仇嗎?”
夏欣微搖螓首,很自信地說道:“五行各路高手都擋不住我,遑論一個內天地。并且依據(jù)我的猜測,哪怕是這燼土內天地,最強不過神王,若有至尊,早打破詛咒,沖出囚籠了,如此一來,就算他們背后神王親臨,我不敵,可若想走,也沒人攔得住?!?p> 終于,走了一段較遠的路程后,兩人加快速度,橫渡虛空,穿過了這片充斥毀滅靈氣的可怕區(qū)域。
前方,成千上萬道巖流縱橫穿透在大地上,不知本而存在,還是歷經大戰(zhàn)后的形成。
而更遠處則有雄偉群山的輪廓浮現(xiàn),像是一大片的龐然巨物,屹立在純粹火道靈氣形成的天然紅霧中,給予人一種震撼的神秘感。
“別看了,這種地方的高階火源石早被內天地生靈取盡,就算還有,也不過些最為低品的罷了,用意不大?!毕男李┝搜垡慌哉庹空浚粩嗵讲樘斓乜臻g的蕭陽,出聲說道。
蕭陽對此有些失望,還以為來到內天地,尋找高階火源石的機率會變大,竟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想來也對,按照夏欣所言,內天地百族林立,傳承久遠,即便有高階火源石,也被那些大修士搜刮干凈了。
“現(xiàn)在去哪?”蕭陽收回目光,不再抱有僥幸心理。
“聽聞燼土有十八洲,我們此行目的,是一個叫爐洲的地方,那里是燼土眾生的無上禁區(qū),號稱焚道之地,終年燃燒著焚道之火,神靈也不敢輕易涉足。
而焚道之地中有一個地方稱神葬天坑,神品火源石就在其中。”夏欣回答,繼而道:“內天地很廣袤,有些秘地極其危險,當務之急,是要先去弄一份地圖,這樣才能避開一些不世險地,以免深陷絕土而不自知?!?p> “哦?!笔掙柡喴饣貞?p> 夏欣望了過來,蕭陽后知后覺的也看了回去,對方的清亮的眼神令他有些頭皮發(fā)麻,不明所以地問了一句,“怎么了?”
夏欣收回視線,沒再作聲。
最終,兩人加快速度,若長虹過境,穿過天地之間。
當蕭陽與夏欣離開不久后,原地出現(xiàn)了兩個恐怖生靈,形如雄獅,通體赤紅,背生雙翼,焰火燃燒,微微一扇,仿佛便能卷下天外日月,焚盡乾坤萬物。
它們正是來自火行獸一族,前幾日,感知族中高手斃命,便有一位太上長老前來探查,誰成想,不久前,太上長老居然也遇難,等它們趕過來時,為時已晚。
“是他們嗎?”
“這兩人是從前面那座跨越內外天地的虛空渡口而來,太上長老就死在那邊,定然與他們脫不了干系?!?p> “太上長老都死了,我們兩個只怕不是對手。”
“先不要輕舉妄動,通知族中古神,請他出山!”不多時,兩尊火行獸悄無聲息地離開,
而它們消失之后,原地又出現(xiàn)了幾個人影,道行通神,恐怖絕倫,他們望著夏欣與蕭陽離開的方向,不禁冷笑連連。
一個黑袍人眼神兇險狠辣,陰測測地笑道:“獵殺將至,外界的神靈,我已經很久沒有品味過他們的血肉了,這一次,可莫要讓我失望?!?p> 遙遠的天際中,夏欣似乎有所警覺,側目而視,瞟了一眼后方,眸中有一抹寒光閃過。
兩人一路橫渡數(shù)千萬里,終于在地平線的盡頭,看見了一座古城輪廓,宛若盤踞在天地間的史前巨物,壯闊至極。
蕭陽與夏欣剛臨近古城邊緣百丈內,便感知到了一股磅礴的神道氣韻。
古老的城池,通體暗沉,占地非常之廣,僅那黑色城墻便有十幾丈高,上面飽含著歲月的滄桑,刀痕劍孔,密密麻麻,不知歷經過多少場戰(zhàn)役而雄踞不倒。
甚至有些痕跡今時依然彌漫著可怕氣息,散發(fā)出驚人的寒光,實力不濟者,真的會被傷到。
從外往里看,這座城內有道驚人的璀璨光柱,直插云霄,在天頂交接處,形成赤色漩渦,符文密密麻麻,乃是神道氣韻的源頭所在。
“火城?!笔掙柲剜艘痪?,與夏欣來到了古城門下,城樓上,有著一支十人隊,排列有序,身披鎧甲,駐矛而立,實力極其強大,散發(fā)出令人生畏的壓迫感。
“來者何人,來我火城做甚?”城樓上的為首者見蕭陽與夏欣的出現(xiàn),突然問道。
他說的是五行界通用語言,聲音鏗鏘有力,像是一聲悶雷炸響,加上那高大的身材,顯露在鎧甲外的古銅色雙臂肌肉虬結,青筋暴起,仿佛擁有爆炸性的力量,給人無形威壓。
在蕭陽的感知中,此人至少也有五境巔峰的修為,乃凡間大修行者,在火城中竟只能看門?這個足見其內定高手如云。
蕭陽雙手抱拳,禮貌笑道:“散修旅者,久聞火城盛名,今日途徑此地,特來一觀?!?p> “散修?請出示身份牌,否則,概不讓進?!睘槭渍呙娌桓纳?。
“身份牌,是何物?”蕭陽滿臉疑惑。
見蕭陽這般反應,為首者立刻神色變冷,沉聲道:“沒有身份牌便速速離去,否則,視為敵探,殺無赦!”
說罷,為首者邊上的九人也神色森冷,各自長矛一顫,寒氣徹骨。
“這么不通人情么?”蕭陽扭頭看向邊上的夏欣,她居然在笑,對蕭陽這碰了一臉灰的模樣喜聞樂見般。
“燼土暗潮洶涌,百族皆可能為敵,身份牌算是一種保障,用以確認你的跟腳,判斷出是不是敵對勢力。”說話間,夏欣得意的將一塊暗紅色鐵牌拋向城樓。
誰知,當為首者接過鐵牌看見上方的圖案時,他們十人臉色瞬間大變,殺意凜然。
“你們是火行獸一族?!”為首者大聲質問,其手中長槍已被法力包裹,要出手了。
夏欣鳳眉微皺,意識到了問題,旋即又丟出一塊黑色令牌,這是她在外天地斬殺過的燼土強者之物,她平和淡定地說道:“我聽聞火城與火行獸一族是仇敵,故而斬了他們一人,作為進入此城的一份大禮?!?p> 為首者接住第二塊黑色鐵牌,見到上方古竹圖案后,臉色才緩和了下來,但依舊冰冷漠然,“你們是炎竹山的人?”
夏欣見其中巧妙變化后果斷回聲道:“正是?!?p> 為首者將兩塊鐵牌交給了邊上兵士,又對著夏欣說道:“兩位稍等,我等先要去稟告一聲?!?p> 兵士接過兩塊鐵牌,匆匆離去。不一會兒,他又匆匆登上城樓,沖著那位為首者點了點頭。
為首者看向城樓下的蕭陽與夏欣,高抬右手,聲如洪鐘,“開城門!”
嘎……吱……!
話音方落,斑駁城門,就如那塵封千年的古剎,在滄桑歲月中,被人徐徐拉開,展現(xiàn)而出的,是一片朦朧,內部景象不可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