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顧盼正在琢磨晚上吃些什么好,方蕭來了。
他提著一個包裹,笑嘻嘻問道:“猜猜,這里面是什么?”
顧盼道:“給我的?”
他點點頭。
顧盼道:“什么好吃的?”
方蕭皺眉:“盡想著吃的。”
顧盼道:“我正長個呢,當然得想著吃些好的?!?p> 方蕭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像又長高了些?!彼止首魃衩氐溃骸安贿^這可不是吃的。”
顧盼性子急:“不猜了,快給我看?!?p> 從他手里接過,打開瞧了瞧有些納悶,竟是一套衣服,一雙皂靴。
衣服是華麗的,不過卻是男人穿的。
顧盼覺得嘴角有些發(fā)苦:“這是叫我學做衣服么和鞋么?”
方蕭嘆氣:“你也不想想,就你這手工,做好了我敢穿么?”他敲敲她腦袋,表示不滿:“你拿起來比一下?!?p> 她翻開看,這衣服又瘦又小,是給少年人穿的。
她瞧他一眼,見他滿臉堆著笑意,竟帶了些討好的味道。
她心里一動:“是給我的?”
他又點點頭。
顧盼的眼里帶著驚喜,嘴角大大裂開:“是叫我穿了,帶我出去玩么?”
方蕭皺皺眉,嘆了口氣:“為什么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讓我來宣布這個消息呢?”
一會要人家猜,一會又要自己宣布,這人還真是作得厲害。不過這消息實在太讓人興奮,她就不同他計較了。她強行壓制住滿心的歡喜,故意嬌滴滴問道:“王爺這是何意?臣妾實在想不明白。”
方蕭正了正顏色:“本王見你為主王府日夜操勞,心里不忍,今日帶你出去游玩散心?!弊詈笠粋€字說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顧盼再也忍不住,驚呼一聲,沖上前去,摟住他脖子,幾乎吊在他身上:“多謝王爺,多謝王爺?!?p> 他還沒來得及回應她的動作,她已經從他身上滑了下去:“我去換衣服?!?p> 換好了衣服,她仰著脖子在他跟前走來走去,問:“風流倜儻不?”
這衣服她穿著甚是合身,靴子也是大小正好,想必為她量身打造。
方蕭哈哈笑道:“這詞應當是我的。”
顧盼對他白白眼睛:“臭美?!彼滩蛔∮謫枺骸拔夷??”
方沖又上下瞧了瞧她:“你么?!彼掏痰溃骸懊銖娝銈€白凈少年吧。”
她雖然不是什么大美人,五官卻還清秀,這么一女扮男裝,倒也俊美。
顧盼喜滋滋問道:“咱們可以走了么?”
“瞧你心急的模樣?!彼峙呐乃哪X袋:“你頂著頭女人發(fā)髻怎么成?”
顧盼樂了:“把這茬給忘了。”
“現(xiàn)在還不急?!彼值溃骸巴盹埼覀兂鋈コ?,隨后可以在夜市逛一圈?!?p> 原來這地方平日里到了點都有宵禁,但每月初十卻有一次夜市,特別熱鬧。
顧盼笑得甜美:“那今兒可得順我的意了,我要吃什么,要買什么,喜歡什么,你可都得順著我。”
方蕭心情大好起來:“行,小的唯王妃命是從?!?p> 一個時辰后,顧盼就坐在了京城最大飯莊的雅間里,面前是滿滿一桌菜,還有皺著眉看著她的方蕭。
他終于忍不住道:“你這吃相是哪里學來的,慢些吃,又沒人同你搶?!?p> 顧盼滿嘴的烤鴨,有些含糊不清道:“快些吃,吃完可以逛夜市。”
方蕭道:“天色尚早,小販們都還未出來,去早了也沒用?!?p> 顧盼終于停了下來,喝了口水:“那我慢慢吃?!?p> 他們這雅間臨著水,有船娘劃著小船,唱著小曲而過。
顧盼有些羨慕道:“咱們那春月湖里若是弄個小船,邊劃邊看看風景倒也愜意?!?p> 方蕭道:“劃什么小船,掉下去可沒人救你?!?p> 顧盼也不能說自己會水,只得低了頭不語。
方蕭道:“后花園倒是再可以種些大樹,夏日乘涼倒是不錯?!?p> 他們這安靜,隔間卻嘈雜得很,有唱曲的女聲咿咿呀呀傳來,還有男人們肆無忌憚的笑聲。
“這邊上怎么這般吵?”有小二上來,方蕭皺著眉問道。這雅格軒是京城最好的飯莊,往來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達官貴人,平素里不曾見過有這般吵鬧喧嘩的景象。
“客官還請擔待?!毙《s緊賠不是:“尚書公子今兒慶生,喝多了些,有些吵鬧。”
方蕭“唔”了一聲,揮手讓他退下。
顧盼倒是不太介意,這喝酒的男人的德行,幾千年不曾改過。
她吃得興起,見方蕭許久沒說話,想起自己也不能忽略他,隨即夾了塊魚,遞到他碗里:“你也吃啊?!?p> 見他沒反應,抬眼去瞧他,卻見他臉色有些僵硬,正聚精會神聽著什么。
見他這副模樣,她也不禁停下嘴來,側耳傾聽。
隔間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居然有提到方蕭名字。
她臉色也有些變了,方蕭乃練武之人,必定耳聰目明,她一個普通人,都隱隱聽到了“綠帽子,兔兒爺”這些難聽的詞,更何況他。
她在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惡狠狠道:“狗東西!”
方蕭反倒被她嚇了一跳,見她這副模樣,不禁道:“你做什么?”
“別聽他們胡說八道!”她趕緊道:“趕緊吃,吃完咱們就逛夜市去?!?p> “沒事。”方蕭慢慢搖了搖頭:“我沒事,你慢慢吃,”他居然笑了笑:“這原本就在就在我意料之中,也是我期望看到的,打擊不到我?!?p> 顧盼暗道,說得輕松,方才臉色不是也變了么,嘴上趕緊順著他:“不錯,這是在咱們計劃之中,只要平安,被人說幾句,又不痛不癢,算得了什么?!?p> 說到不痛不癢,她突然眉頭一挑,有了個主意:“稍等。”
她出了自己的小包間,跑到那尚書公子的包間,挑簾向里看去,見有六七個人,已是吃得七顛八倒,也沒人注意到她。
接著她回去找方蕭:“不吃了?!鄙锨叭ダ郑屯庾?。
方蕭雖然納悶,但被她牽著手,心里倒也舒服,只說了句:“一驚一乍做什么。”就扔下銀子,隨她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