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當(dāng)年

　　楚子航跟著方亞進(jìn)入房間，在椅子上相對而坐，房間內(nèi)被橙黃色的燈光籠罩。

　　方亞猶豫再三，還是輕聲開口道：“我……是你父親的朋友，也是他的下屬?！?p>　　楚子航放在腿上的手掌猛地攥緊，他死死地盯著方亞，嗓音嘶啞道：“我爸爸他，真的是卡塞爾的人？”

　　“雖然校長是說這個任務(wù)完成以后再告訴你，但這個任務(wù)如果沒完成，那……”方亞嘆了口氣，“無所謂了，大不了他把我開了，反正我也不想再干執(zhí)行部的活了。”

　　“你知道你父親在哪個公司當(dāng)司機(jī)吧？”方亞說。

　　“寰亞集團(tuán)……”楚子航微怔，“寰亞的亞？”

　　方亞點點頭，“這個公司的名字就來自于我的名字。在明面上，我是你父親的老板，也就是寰亞集團(tuán)的老板?！弊ⅲ孩?p>　　“但實際上，身為高階執(zhí)行官的你父親，才是我們這個小組的組長。”

　　“你們……留在那座城市是在干什么？”楚子航輕聲問。

　　“是為了保護(hù)一樣?xùn)|西，”方亞說，“具體是什么東西我們也不知道，那個手提箱，我們小組里只有你父親有資格打開查看。“

　　”但根據(jù)事情發(fā)生之后校長的只言片語，可以確定除了我們以外，還有一些小組分散在世界各處?！?p>　　方亞說道：”包括我們小組除了你父親以外的其他人在內(nèi)，每個小組都以為自己藏的是假貨，在竭盡全力地假裝自己那是真貨?！?p>　　手提箱……

　　楚子航想到了爸爸拋出去吸引注意力的黑色手提箱，那就是爸爸他們?yōu)橹刈o(hù)了十幾年的東西嗎？

　　“你們遇見了那個家伙嗎……我是說特征與北歐神話中的眾神之王奧丁一樣的家伙?！背雍窖凵裼陌?，嗓音沙啞。

　　“遇見了，但一開始祂沒有出現(xiàn)，”方亞說，“在我們解決了那些襲擊的死侍之后，祂出現(xiàn)了……“

　　”一擊，只是一擊……”方亞嗓音低沉，“祂瞬間就擊潰了我蓄力許久的電弧風(fēng)暴，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另一個隊員救了我，可能我現(xiàn)在就沒辦法坐在你面前和你說話了?！?p>　　“但就在擊潰我們之后，祂仿佛意識到了東西不在我們這里。不知為何，他好像很趕時間，所以立刻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死侍群圍攻我們。”

　　方亞點燃一根煙，“你父親是我們小組里當(dāng)之無愧的最強(qiáng)者，擁有時間-零這種變態(tài)言靈的他，根本不可能被偷襲，逃跑速度也自然是最快的?！?p>　　”所以東西一直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你父親帶在身邊，就算臨時有事來不及交給我們，距離也不會超過百米，跨越這點距離對他來說，連一秒都不需要?！?p>　　“但是那天以后……”方亞嗓音嘶啞，“他和東西一起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我們有想過詢問你那天的情況，但你父親說過不想讓你涉及混血種的世界，我們又不想對你進(jìn)行洗腦，所以就放棄了這個想法?！?p>　　“那個奧丁到底是什么東西，龍王嗎？”楚子航輕聲說。

　　“我不知道，”方亞搖搖頭，“可能校長知道，但他拒絕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們怎么詢問他都不愿意回答。”

　　“所以之后的幾年里，我們脫離了卡塞爾執(zhí)行部，在全世界搜尋對方的痕跡，可我們什么都沒找到?！狈絹喺f，“最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一直做個普通人，直到這次校長打電話給我，說你自己找到了卡塞爾，并且找到了他留下的暗室?！?p>　　“我才重新回到執(zhí)行部，參加了這個任務(wù)?！?p>　　楚子航面無表情地問道：“為什么你們沒有處理掉那間地下室？”

　　“只是想著……也許有一天他會突然回到那里，”方亞說，“雖然我們也知道大概率是奢望。”

　　“其他的……叔叔阿姨們，都還好嗎？”楚子航問道。

　　“活下來的人都挺好?！狈絹喌蛿棵佳邸?p>　　楚子航沉默了，他聽懂了方亞的意思，顯然爸爸所在的小組內(nèi)，不止他一個人出了事。

　　方亞將煙扔進(jìn)煙灰缸，煙霧繚繞間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告訴你了，也許這次回去以后校長會告訴你更多，但大概率不會同意你告訴我。”

　　“但沒關(guān)系，”方亞眼神晦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或者你自己完成了報仇，請一定要告訴我，至少我能去給故人上個墳，告訴他們這件事?！?p>　　楚子航點點頭。

　　“好了回去吧，晚上做個好夢。”方亞將楚子航送到門口，關(guān)上門前對他笑了笑。

　　方亞緩緩轉(zhuǎn)過身，走到窗前，拿出兜里的錢包，里面有一張照片，上面是五個人的合照。

　　站在中間的年輕版楚天驕帶著騷包的笑容，左邊是兩個帶著眼鏡的雙胞胎男生，右邊是年輕版的方亞，那時的他眼神桀驁不馴，完全沒有此刻這種遲暮老人般的暮氣。

　　而最右邊，是一個氣質(zhì)溫和的長發(fā)美女，她正皺著眉頭，伸手去摘方亞耳朵上的耳環(huán)。

　　“這家伙的兒子長的比他年輕的時候還帥。”方亞輕輕地笑了笑，喃喃自語。

　　方亞看著那些人，眼神恍惚，仿佛想起了多年以前的故事。

　　忽然他的視線停在那個長發(fā)美女上，蒼老的手指微微顫抖。

　　“姐姐，為什么要救我這個從小就不討人喜歡的家伙……”

　　方亞閉上眼，輕輕將照片貼在胸口。

　　如果能再見到一次奧丁的話……

　　中年白發(fā)的老男人緩緩睜開眼，黃金瞳絢爛璀璨，背脊逐漸挺直，褪去一身暮氣，仿佛回到了年少時的樣子，眼神熾熱如火焰。

　　他出生起就是一把鋒利的長刀，只是被名為親情的刀鞘遮住了部分鋒芒，此刻這把沉寂多年利刃再次發(fā)出刀鳴，并且這次……他失去了自己的刀鞘，成為了一柄無鞘的長刀。

　　如若還有機(jī)會遇見仇敵，他將毫無保留地釋放鋒芒，縱使折斷刀刃。

　　唯有一無所有的人，才能如實貫徹自己的勇氣！

　　他并非一無所有，但也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