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知是見過大礦場的,前年跟著老局長一同去的,別的不說,單單是那些往出運礦的大車,就讓王七知吃驚了好一陣,眼前的瑞陽礦業(yè),與之比較簡直就是螢火比日月,王七知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還能看見四輪車,這種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淘汰了的產(chǎn)物,正在瑞陽礦業(yè)的礦場里吭哧吭哧的跑著。噠噠的冒著黑煙。如果抹去門上的瑞陽礦業(yè)四個大字,王七知一定認為自己來到了一個村寨。
或是看出王七知的疑惑,吳廣一邊向前走一邊解釋道:“都這樣?!?p> 看門的是個老頭,手里拿著煙桿子,吧嗒吧嗒的抽著,看見吳廣,也沒多說什么,開了門,一行人就這么進去了。
不遠處有一排紅磚建成的小平房,有幾個穿著工作服的礦工,正在門口徘徊,等走進了,王七知才聽清他們說的是什么。
“這個月又扣了工錢,這活真是越來越?jīng)]勁,人家隔壁村的李四,上個月掙了不少,還給媳婦填了一個大金鏈子,同樣是挖礦的,憑什么啊,實在不行我就從這辭了,去山那頭干,聽說雖然是累了點,但好歹能多掙些?!?p> 見到王七知一行人過來,礦工們集體閉嘴,散了開來。
領(lǐng)頭的吳廣推開一間門口掛著總經(jīng)理室牌子的房門,帶頭走了進去,里面一位穿著亮片衣服的女人,正低著頭拿筆記著什么,一時間也看不見容貌。
吳廣咳嗽了一聲,女人這才抬頭,濃厚的面霜讓她的臉色有一種不正常的白,再加上艷紅的嘴唇,竟有一種暴發(fā)戶的感覺。
“呦,我當是誰來了,竟然沒有敲門,原來是小吳警官啊,我們家老林不在,又不知道去哪里喝花酒去了?!?p> 女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悄悄的將剛才寫的紙蓋上,接著說道:“還是為了老王兄弟倆來的吧,哎,聽說現(xiàn)在媒體都報道了,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害的我們天天提心吊膽的,小吳警官,你給評評理,我們就是一個雇傭關(guān)系,憑什么我們還得擔責任啊,再說,錢我們也賠償了,就是為了買一個心安,可人家根本就不領(lǐng)情。你說哪有這樣的道理?!?p> 女人一陣嘴皮子輸出,將吳廣說的啞口無言,半天才蹦出來一個字。
“是?!?p> 王七知算是明白了,吳廣每次來都無功而返的原因??粗诉€要拉著吳廣繼續(xù)輸出,王七知站了出來,說道:“我們是治法局總局派過來的人,想要再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以后都不會再來了。”
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既然瑞陽礦業(yè)背后有著調(diào)查局的身影,那么他們這次過來肯定也瞞不過去。
女人夸張的用手捂著嘴,說道:“哦,原來是領(lǐng)導過來了,我說怎么這么眼生呢,領(lǐng)導來了好啊,能給我們主持公道,快請坐。”
辦公室內(nèi)加上老板椅一共只有三把,王七知看了一下,繞過辦公桌,直接在老板椅子上坐了下來。女人實在是太聒噪,必須要震懾一下。
“你也坐?!蓖跗咧钢k公桌對面的椅子,對已經(jīng)有些發(fā)蒙的女人說道。
“哈哈?!迸烁尚陕?,有些不自在的坐下了。
“我聽說你們?nèi)痍柕V業(yè),好像員工福利待遇不是特別的好?!蓖跗咧b作不經(jīng)意的將剛才女人寫的紙張揭開,看見上面畫的都是一些扣工錢的理由,冷冷的問道。
“沒有的事,那個大嘴巴說的,亂造謠,我們?nèi)痍柕V業(yè),福利待遇在附近,不說數(shù)一數(shù)二,也排的上前頭,現(xiàn)在這礦業(yè)行業(yè)特別不景氣,我們礦場里還是頓頓都有肉吃。您說,這還不算好嗎,更別說還有一些回鄉(xiāng)補助之類的?!迸诉B忙解釋道。
王七知一邊點著頭,一邊用手拿起油筆,轉(zhuǎn)了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哦,那這個王姓兄弟就是在礦場上失蹤的了,福利待遇這么好,想必也不會輕易離開?!?p> 女人摸不準王七知的意思,不敢再輕易開口了,想了一陣,這才說到:“老王他們兩個人,是拿著行李走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他們走的時候從監(jiān)控上能看的一清二楚,確實是從我們?nèi)痍柕V業(yè)的大門離開了。”
“你不知道?那別的礦工們走的時候你們?nèi)痍柕V業(yè)就不用車送一下嗎?這么遠的山路?!?p> 王七知盯著女人的眼睛,想要看出點破綻,可惜的是,女人像是想通了什么,只是說著我不知道,接下來無論王七知怎么詢問,都是這套說辭。無奈的王七知從老板椅上起身,摸著桌子上的金蟾說道:“我們?nèi)タ匆豢幢O(jiān)控,還有兩人的宿舍,沒問題吧。”
女人連忙點頭,就要帶著王七知他們走。
“不用你了,吳警官路熟,他帶著我們就行?!?p> 女人被留在了辦公室里,門外,王七知向達西看去。
“安好了?!边_西小聲的說道。
監(jiān)控室相隔了兩間屋子,才走幾步,就已經(jīng)到了。吳廣命令看監(jiān)控的小姑娘打開監(jiān)控,當日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
是一個夜晚,隱約間還能聽見幾聲昆蟲再叫,兩個穿著樸素的礦工,背著兩個跟他們差不多大的袋子,靜悄悄的從礦場的大門走了出去,走了沒多遠,其中一個還回頭對著礦場說了什么,之后變消失在監(jiān)控畫面之外。奇怪的是,看門的老大爺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監(jiān)控王七知等人早都看過,這次再來看就是為了讓達西辨別一下,監(jiān)控畫面有沒有問題,于是王七知再次將目光投向達西。
“沒問題。”達西眼睛盯著監(jiān)控說道。
石頭拍了自己剪著短發(fā)的腦袋,大聲的說道:“有問題,老大?!?p> 王七知狐疑的看過去,難道自己沒看出來什么問題,石頭這個榆木腦袋竟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
“你看,礦上的探照燈,一閃一閃的,一定是壞了?!?p> 擺弄著監(jiān)控的小姑娘,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解釋道:“那不是探照燈,那是信號燈,是給回來的司機指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