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受不了了,受不了了?!?p> 一大清早,陳府的別院里又傳來了衛(wèi)風鬼哭狼嚎的叫聲。
聞訊趕來的春柳在門口看著衛(wèi)風如同瘋了一樣的又蹦又跳,手中還拿著樹枝做的教鞭瘋狂的敲擊著小木桌。
而那兩個小孩此時正苦巴巴的坐在桌子前,用小手認真的寫著字。
“大清早的叫什么叫?一天到晚不得安寧?!?p> 春柳小手一叉腰,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一把從衛(wèi)風手上把教鞭奪了過來。
被奪了教鞭的衛(wèi)風也不生氣,反倒直接抓起衛(wèi)文手里的紙張,指著上面的字說:
“快他媽一個時辰,就這么一個趙,這倆小孩還寫不好。我忍不了了,我實在忍不了了。”
相比之下,春柳就很有耐心,她從衛(wèi)風手中將紙拿了過來,蹲下身子耐心的告訴衛(wèi)文應(yīng)該怎么樣握筆,應(yīng)該怎么樣寫好。
隨后她就注意到了小木桌上的一疊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的字,字跡還挺工整。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你這啥東西?”
衛(wèi)風抹了抹臉,總算是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百家姓,小孩子總要認字吧。我又沒什么教科書,就把姓氏寫下來讓他們當書看得了?!?p> 春柳一張一張的看著百家姓,越看表情越興奮,常年跟在自家小姐身邊的她很清楚的看到了商機。
就連和衛(wèi)風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略微激動了起來:
“這東西,好東西。編定成書賣的話,絕對能賣一個好價錢!并且經(jīng)久不衰!畢竟這種啟蒙讀物,世家之外的平民百姓想要啟蒙的話,還是挺會感興趣的?!?p> 衛(wèi)風對此不怎么感興趣,他彎下腰拉著臉指向了自己的眼睛。
“我這幾天天天失眠做噩夢,你放我出去咋樣?我保證今天晚上回來赴宴。”
“咦,你這眼眶黑的。你等一下哈,我把小姐帶過來?!?p> 說著春柳提起裙子噠噠噠的跑了出去,很顯然百家姓這東西在她心里分量很重。
不一會兒功夫,陳朔雪就跟著春柳走了過來。也拿起了百家姓,認真的看了起來。
少許之后,陳朔雪放下百家姓,贊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不錯,有商業(yè)價值。衛(wèi)風,我也不強占你的。賣出去我七你三。怎么樣?”
衛(wèi)風靠著一棵小樹,一邊挖著鼻孔一邊說道:
“開口就是你七我三,你丫做生意挺黑呀?!?p> “編輯成書,宣傳推廣,售賣全部是我商會的事。到時候肯定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我七你三,合情合理?!?p> “懶得跟你爭了,隨便你吧。我晚上保證回來,讓我出去看看醫(yī)生吧,不然我快死了。”
陳朔雪看著衛(wèi)風一副疲憊的樣子,考慮到晚上還要出門,現(xiàn)在這幅模樣著實拿不出手。
“去吧,另外作者就寫你名字嗎?要不要想個筆名什么的?”
得到準許的衛(wèi)風哪還管什么署名,反正都是他抄來的東西。
“我哪知道什么筆名,你就寫蘭陵笑笑生吧?!?p> 嘴上一邊說著,衛(wèi)風心里還盤算著以后要不要搞一手《金瓶梅》出來。雖然情節(jié)記得不太多了,但是自己在編一編,七七八八應(yīng)該差不多。
就在衛(wèi)風準備出門之時,衛(wèi)文腦筋一轉(zhuǎn),想到了可以趁勢不用看書的好機會。
“兄長,我認識一個老乞丐,他很會看病的。我?guī)闳h。”
“乞丐?你認真的不?別到時候他要給我開瓢誒?!?p> 面對衛(wèi)風的質(zhì)疑,陳朔雪倒是難得的插了一嘴。
“市井有高人,可能是游戲人間。去看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行的話,到時候我給你安排醫(yī)師?!?p> 衛(wèi)武只能幽怨的趴在小木桌上,眼巴巴的看著衛(wèi)風帶著自己的姐姐離開了這人間地獄。
而自己還得在春柳的看管下去讀這些難懂的文字,人生還是太悲催了。
今天走到門口時,衛(wèi)風依舊是牽著衛(wèi)文,但是看門的家丁明顯懂事了許多。
衛(wèi)風剛剛前腳跨出門檻,兩邊的家丁就齊刷刷的喊了一句:
“衛(wèi)兄早!”
“嗯,你們也早。”
衛(wèi)風也拱手回了一個禮節(jié),然后就任由衛(wèi)文在前面帶路,去找她嘴里所說的那個老乞丐了。
等到兩人走遠之后,家丁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哎,你說哪有護衛(wèi)穿這種衣服的?那材料,還有那玉佩。嘖嘖嘖,少說幾百兩呢?!?p> “就是,就離譜。剛來的護衛(wèi)就可以自己一個房間,像咱們還得擠大雜院。唉!”
其中一位家丁忽然眼前一亮,慢悠悠的挪到自己同伴面前,在他耳邊輕輕的說道:
“哎,你說有沒有可能他是咱家的姑爺?老爺不怎么同意,然后小姐就把他安排成護衛(wèi)。然后瞞天渡海?!?p> “誒,確實有可能!搞不好真的是你想的這樣?!?p> 陳朔雪此時正巧帶著春柳和幾位護衛(wèi)從門口走出,聽到家丁的議論后,淡淡的對春柳說道:
“去給他們點教訓,什么時候敢在背后嚼主家舌根子了?”
衛(wèi)文帶的路著實不怎么好走,衛(wèi)風只能小心翼翼的躲來躲去,生怕自己身上的白衣服沾上污漬時候晚上交不了差。
畢竟自己不僅在身份上差一級,還打不過她。這就真的講理講不過,動手還打不過。
終于,在穿過了七八條難走的巷子后,衛(wèi)風終于在一處拐角處到了這位老乞丐。
只見他衣衫襤褸,蒼蠅蚊子在他身上飛來飛去,亂糟糟的頭發(fā)都快凝成一縷一縷的了。
聽到有人過來,主動的抬起頭。衛(wèi)風注意到老人的眼睛似乎還瞎了一個,耳朵也缺了一個,整張臉上都是臟的東西。
“老先生?”
衛(wèi)風并沒有因為老乞丐的樣子就輕視他,反而還是主動走上前彎腰行了個禮。
老乞丐用自己烏黑的手指掏了掏自己僅存的耳朵,然后咧開嘴笑著說道:
“聽著腳步,我就知道是小丫頭過來了。老頭子我少了一個耳朵,可是照樣聽得清楚。后生仔你來這里做什么?”
等到衛(wèi)文上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和老乞丐說過之后,老乞丐才一改常態(tài),整個人突然坐的筆直。
“既然你肯收留這兩個小孩,那么老頭子我就給你看一看。”
隨后將自己瘦弱的手臂伸了出來,準備給衛(wèi)風把把脈。
衛(wèi)風麻溜的把自己的衣袖弄了起來,然后將手伸了過去。
“嗯,問題不大,不過是過去的事情你忘不了,所以成了夢魘?;厝ベI一點安神的藥喝喝就行了,酸棗仁、柏子仁、遠志、石菖蒲這類的都行。”
不過就在衛(wèi)風準備將手縮回去的時候,老乞丐卻突然一把抓住了衛(wèi)風的手腕,一時間力氣之大,竟然讓衛(wèi)風都掙脫不開來。
“不過你有好重的殺氣,但是看你面相卻混沌不清。小子,你可記得你的八字?”
雖然很不明白,衛(wèi)風想說出自己的八字,也沒有機會。因為他自己就根本就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出生的。
所以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記得自己的生辰八字了。
老乞丐見狀,用另一只手從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個羅盤。
隨后抓住衛(wèi)風手臂的那只手,用力一掐,衛(wèi)風的手臂直接被掐出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被老乞丐引了出來。
在衛(wèi)風驚訝的眼神中,自己的血液在空中慢慢的落到乞丐的羅盤上,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一個位置。
老乞丐在看到這個位置后,表情變得更加凝重,三番兩次的抬起頭,看看衛(wèi)風,然后又仔細的看向羅盤。
“命犯七殺,主兵災(zāi)禍亂。小子,你這命格不簡單吶?!?p> 說完之后,老乞丐松開了自己緊握著的手,衛(wèi)風終于有機會將手抽了回去。
衛(wèi)風望著自己受傷的手臂,依舊帶點驚魂不定的看著老乞丐。
而老乞丐則是將羅盤重新?lián)Q回自己的衣服里,松了松肩膀從地上站了起來。
“命犯七殺,等破軍貪狼一出。這天下確實要亂了。小子,送你個好東西,免得到時候殺氣沖天門,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老乞丐伸手探向了自己一邊的墻壁,輕而易舉的捏碎上面的磚塊從里面掏出一本書仍給了衛(wèi)風。
“《不動明王令》?老先生,你信佛?”
老乞丐冷哼一聲,準備伸手摸一下衛(wèi)文的頭,但是在看到衛(wèi)文身上干干凈凈之后,只好又把手縮了回來。
“命犯七殺,容易被殺氣沖昏頭腦。此內(nèi)功可以幫你修煉內(nèi)氣,順便平復殺氣。另外,不動明王顯現(xiàn)出憤怒像,使侵擾眾生之邪魔畏懼而遠離,使眾生于修行路上不致動搖善念菩提心。也可以幫助你安定心神。”
衛(wèi)風頓時明白了眼前這本書的珍貴之處,且不說是一本內(nèi)功,就單單是里面的不動明王烙印就是非常珍貴的了。
當即將書塞進懷里,然后鄭重的對著老乞丐行了一禮。
老乞丐卻顯得不以為然,隨手揮了揮讓衛(wèi)風帶著衛(wèi)文離開,臨走時又說道:
“我?guī)湍悴⒉皇且驗槟忝钙邭?,一是因為你命格實際上混沌不清,讓老頭子我很感趣,二是因為這兩小孩現(xiàn)在跟在你身邊,你若出了事,他們又要遭受苦難,所以說還請善待他們?!?p> “請老先生放心,我既然決定救他們于苦海,自然會護他們周全?!?p> 等到衛(wèi)風帶著衛(wèi)文逐漸走遠之后,老乞丐雖然又恢復了之前頹廢的模樣,但是整個人的眼神卻銳利了不少。
“待到三星齊聚之日,便是人族大亂之時!我們的機會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