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陛下不是要我的命?
朱柏大手一揮,說道:“王御史,你的為人,朕也略知一二?!?p> “本朝開國的時候你就剛好入仕為官,為人雖然說沒有什么大功,但是也沒有什么太大的過失,算得上是謹(jǐn)小慎微,無功無過?!?p> “朕當(dāng)然也知道,這一次山西的丟失的三萬石米糧和十萬石糟糠和你是沒有多大關(guān)系的?!?p> 朱柏的這些話讓本來在一邊很為山西道御史擔(dān)心的劉三吾不由得愣住了。
他明顯也是沒想到朱柏居然會這么說。
“但是你到底是山西道御史,這個事情就是發(fā)生在山西的?!?p> “你的職責(zé)是要為朝廷監(jiān)督山西的官員?!?p> “就算是與你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但是你也脫不了責(zé)任?!?p> “朕知道你是個清流之人,你們都察院的,都自詡清流,也從來不和各地的藩王有什么太大的來往,包括你們山西雖然是邊塞,接近北元,那邊的很多官員都違背朝廷指令,和北元人進(jìn)行茶馬交易,你卻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徇私舞弊的事情?!?p> “所以,朕讓你來只是有一事要問問你,你是否認(rèn)識此人?”
說著,一邊的藍(lán)玉拿出一個卷軸畫像展開,放到了朱柏手里。
卷軸徐徐張開。
畫上之人是一個中年的男子,眉眼間自帶一種殺伐之氣,威武不凡,身穿大明邊關(guān)的邊軍將領(lǐng)甲胄,腰間佩刀,一副沙場大將的氣派。
“劉森?!?p> 一看這畫卷上的人,山西道御史毫不猶豫的說出口道。
“是啊,這就是劉森,是你山西都指揮使司的都指揮使,手下的可是掌握著朝廷在大同的五萬戍邊兵馬,都是朝廷的精銳,聽說此人在山西可是說一不二的?!?p> “就算是你這個代表朝廷的御史,還有山西的布政使,按察使,也要對其禮讓三分,是否?”
朱柏的目光打量著山西道御史,冷聲道。
山西道御史微微愣住了一下。
沉思了一會后,還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本來說,他這個御史,雖然品階低,但是是個清官的,也沒有多大的實(shí)際權(quán),只有對山西官員的監(jiān)督權(quán),但是怎么說也是代表天子,代表朝廷的。
這各地的官員無一不是需要忌憚朝廷的御史的。
盡管說武定侯當(dāng)初在朝的時候,還幫過山西道御史,別人都說武定侯和山西道御史交好。
所以,那時候劉森就算是掌握一方軍權(quán)的山西都指揮使,也對這個御史客客氣氣的。
但是……
一夜之間大明的天就變了。
武定侯郭英已經(jīng)成為了沒有人敢提起的禁忌了。
山西道御史儼然就是一個清官了,沒人管的清官,而且品階還低,更不會有什么人把他放在眼里了。
尤其是劉森這個山西都指揮使,更是多次在公開場合不給他一點(diǎn)面子,對所有的事情都強(qiáng)行辯解,眼里儼然沒有把他這個御史當(dāng)回事了。
“回陛下,老臣年事已高了,沒有那個震懾力了,不能為朝廷效勞,是微臣無用?!?p> 山西道御史倒是很老實(shí),沒有隱瞞朱柏。
“朕還聽說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p> “聽說山西已經(jīng)是朕的三哥晉王和劉森的地盤了,他們一手遮天,他們就是山西的二皇上,二天子?!?p> “這個事,應(yīng)該不會有假的吧?”
聽著朱柏的話。
山西道御史嚇得一個激靈,微微的抱著手,躬著的身子微微發(fā)顫著,什么也不敢說。
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說都是會得罪人的。
自己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裝傻閉嘴。
看著這山西道御史什么也不說。
朱柏的心里已經(jīng)全部明白了。
他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目光緊緊的看著眼前的山西道御史。
冷聲道:“王御史,山西的這事,你打算如何給朕一個交代?”
交代?
山西道御史看著眼前的這年輕的帝王。
躊躇了好一會了以后,才拱手開口問道:“微臣敢問陛下,怎么樣的一個交代才能讓陛下滿意?”
作為一道御史的他,雖然是個清流。
但是也不是個傻子。
聽著朱柏的這句話。
他就知道了,天子今天不是想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才會這么問。
“這兩天,你回到山西,十天之內(nèi),朕要知道這個事情的前因后果?!?p> “朕給你十天的時間,如果你還不能弄明白怎么回事,朕會帶大軍御駕前往山西?!?p> “朕倒要看看這山西到底是大明的地方,還是某些人的地盤?!?p> 朱柏大手一揮,眺望著外面的風(fēng)景。
冷聲道。
而這山西道御史聽到這話,臉色嘩然大變。
不可置信的看著年輕的帝王。
開口道:“陛下不是要我的命?”
朱柏似笑非笑道:“難道在你們看來,朕就是那種喜歡草菅人命的皇帝么?”
“你們做人臣子的,有你們的為難和不容易?!?p> “朕這個皇帝自然也有朕的為難之處。”
“君臣之間何必要相互為難呢?朕今天讓你來,第一是為了山西的事情?!?p> “第二也是想看看我大明的讀書人,御史清流都是些什么樣的人?!?p> 聽到朱柏這么說。
一邊的劉三吾也總算是放心了,笑著道:“微臣斗膽,請問陛下,覺得我大明的讀書人,大明的御史清流都是什么樣的人?”
朱柏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劉三吾,淡漠道:“劉三吾,你可知,朕為何讓你這個當(dāng)朝首輔去做剛才的那件事嗎?”
聽著朱柏的這話,劉三吾一臉的不明所以然。
“朕就是想看看我大明的讀書人在面對朕的從龍之臣的時候,是不是也想著茍且偷生的,是不是也會有些骨頭軟下來?!?p> “如今看來,王御史確實(shí)有我大明讀書人的風(fēng)骨,沒有白讀了那些書?!?p> “就算是豁出去自己,也要做一個正臣,做一個忠于國家之臣?!?p> 朱柏笑道。
朱柏說的是忠于國家的臣子,不是忠于他的臣子。
朱柏會把自己人放著在重要的位置上,但是也會重用忠國之人,因?yàn)檫@些人心里有廟堂,有百姓。
隨即,朱柏對著藏著在暗處的天地玄黃四樓的影衛(wèi)冷聲道:“影衛(wèi)聽令!”
“讓兩百影衛(wèi)負(fù)責(zé)暗中護(hù)送和保護(hù)王御史,絕對不能讓有心之人動了朕的御史大人?!?p> “是?!?p> 殿中的某處角落里傳來一聲。
聽到了這番對話,山西道御史現(xiàn)在整個人忍不住的在顫抖著。
看著這位少年帝王的眼神,也變得不同了。
只看他慢慢的直起腰來,“微臣……”
“微臣王添拜見陛下。”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但是帝王家也有自己的無奈和束縛。
………………
次日。
奉天門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