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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聞見花開

第二百八十章 追回銀車

逢君聞見花開 獨立風(fēng)中 3300 2023-04-23 15:51:56

  一個時辰前值夜的小道士發(fā)現(xiàn)后山冒起了濃煙,隱約能聽到喊殺聲,忙向宋義稟報。宋義望了望山上的火勢,平靜的打發(fā)走了小道士,然后換上一身干凈的道袍,走向了供奉祖先靈位的神殿。

  宋義輕輕推開殿門,一個人已經(jīng)在殿中站了許久了。

  “仙長,我已在此等候多時了!”趙遵轉(zhuǎn)過身說道。

  宋義只是略微有點意外:“施主,恢復(fù)的好快啊,真把貧道騙過了!”

  趙遵嘆了口氣:“我當真相信仙長的話,希望三星觀是一塊化外凈土,但你犯的案子太大了,青山公的名號也保不住你了!”

  宋義道:“此事皆因貧道一時的貪念,不關(guān)家兄的事,死宋義一人足矣,勿牽連他人!”

  趙遵道:“事到如今,你說這樣的話有人會信嗎?”

  宋義道:“沒人信,但沒有證據(jù)誰又敢妄斷!”突然宋義打翻了一盞油燈,大火立刻在殿中蔓延,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神殿,“人證物證都沒了,拿什么定罪?定誰得罪?”

  宋義的決絕令趙遵意外,他嘆了口氣:“仙長!你們?yōu)槭裁匆龃说却竽娌坏乐??把命搭進去值得嗎?”

  宋義義正辭嚴道:“宋義所作所為無愧于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你走吧!你我武藝仿佛,你拿不住我,留下來只有與我陪葬!”

  趙遵猶豫了一下,才向宋義抱了抱拳,閉門走出了神殿,火勢借著山風(fēng)蔓延到了整座三星觀,一個時辰后這座千年古剎便淹沒在了火海之中。

  趙遵離開神殿后宋義打開了控制后山水庫的機括,大水沖進了孫金他們藏身的山洞銷毀了一切痕跡。

  趙遵帶著柳絮與劉永常言在后山匯合的時候,那里的戰(zhàn)事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共殺死賊寇三十九人,除了馬明一個活口都沒抓住,剩余的另一半賊寇逃進了大山,幾天后在一個山坳中發(fā)現(xiàn)了二十具被滅口的賊人尸體便是后話了。

  羽林軍這邊戰(zhàn)死了五人,另有五人重傷,一番血戰(zhàn)只殺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毛賊,被劫的二百萬兩銀子沒找回來,還間接導(dǎo)致千年古剎三星觀被燒毀,雖然在三星觀后山發(fā)現(xiàn)了賊蹤,三星觀難脫干系,但主事的道士死了,道觀燒成了白地,賊人藏身也抹去了一切痕跡,沒有人證物證,一切必然都變成了子虛烏有,不但難以定罪,還有可能被宋師倒打一耙。

  劉永望著變成廢墟的三星觀,滿臉的頹廢,銀子追不回來皇帝一定會質(zhì)疑他的能力,降低他在心目中的地位。燒了三星觀,宋氏家族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朝中別用有心之輩也會借題發(fā)揮,自己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表哥……”劉永對常言的失望溢于言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趙遵身上,趙遵安慰了他幾句,和常言一起再審馬明。馬明被帶到尸堆里一一指認完同伴精神已近乎崩潰,趙遵著人反復(fù)詢問他同樣的問題,一遍一遍沖擊他的心理防線。

  馬明的回答在極度的疲勞中真?zhèn)瘟⒈妫娴木褪钦娴?,問千萬遍還是真的,假的卻會在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偏頗前后不一致的情況,最后在押運銀車的羽林軍尸體下落這一環(huán)節(jié)上,馬明的回答出現(xiàn)了矛盾。

  趙遵令人問他是否知道尸體的下落,馬明的回答的不知道,當問他尸體在哪兒的時候,他開始搖頭說不知,問的次數(shù)多了后來便猶豫了。

  這看似同一個問題,實則有所不同,馬明確實不知道尸體藏匿地點,但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想法,趙遵親自出馬反復(fù)詢問他這兩個很接近的問題。問第一個,馬明決絕搖頭,問第二個問題的時候,馬明總顯得不是那么干脆,最后趙遵逼著馬明與自己的目光對視,在趙遵的誘導(dǎo)下,馬明提起了與孫金爭斗時在暗泉中摸出過一桿長槍的事。

  劉永的心就像開了兩扇門一樣,下令讓懂水性士卒下到暗泉中打撈。死去的羽林軍全是赤裸倒剪雙臂捆在大石頭上沉在冰冷的暗泉深處。死前被割喉,幾天來被暗泉水沖洗的一點血色都不剩了。

  常言帶來的二百人見同袍死的這么慘,一個個牙都咬碎了,不抓出真兇他們這一關(guān)也都過不去。

  羽林軍打著火把撈了一整夜,撈出了一百四十七具尸體,有三具因為捆綁的繩子斷了被沖走了,然而再去尋找被劫的銀子卻一兩都沒找到。

  劉永擔心的問:“銀子是不是被水流沖走了?”

  趙遵搖頭道:“不會,銀子塊頭不大但極重,石頭沖不走,銀子更沖不走!這不是藏銀子的地方!”

  劉永的心涼了半截,只抓了一個活口,還是地位不高的南方流竄犯馬明,唯一知曉的可能是藏銀地的暗泉卻只發(fā)現(xiàn)了尸體,銀子無蹤等于全無功,回去如何向父皇交代!

  趙遵很鎮(zhèn)定,他不相信賊人對二百萬兩銀子不動心,崤山官道至三星觀一線能藏銀子的地方很多,但能完全避開馬明等江湖人物的機會卻少之又少。

  “再審馬明!”

  馬明可倒了八輩子霉了,一夜之間廝打受傷、恐懼驚嚇,被審了三次,腦袋都快裂開了!問到后來馬明已經(jīng)神游天外了,睜著眼魂卻不在了。在這種高強度緊張壓力和疲倦之下,人腦是不工作的,每句回答都出于條件反射。趙遵依然問著一些瑣碎的閑事,把幾個陪同的軍官都問得連打哈欠。

  “押下去!”

  趙遵突然發(fā)話把幾個打瞌睡的人都驚醒了,“怎么樣?”劉永迫不及待的問道。

  “有眉目了,準備開拔回洛陽!”

  三星觀被毀,發(fā)現(xiàn)一百多具羽林軍的尸體,這些驚天的消息快速傳到了臨近幾個縣鎮(zhèn)的官長耳朵里,聽聞二皇子在三星觀坐鎮(zhèn),幾個縣令紛紛帶著官差前來“勤王”。

  一百多死難的羽林軍以最隆重的禮儀運回到了洛陽,隨后宋義的尸體被找了出來,劉永派人把尸體送到了青山公府邸,當然這些活都是交給地方官去做的。

  常言趙遵帶著羽林軍護送著劉永回到了淺草坡,在舊隧洞的入口不遠處的山根邊上,有人發(fā)現(xiàn)地面有新挖掘過的痕跡,雖然鋪墊了草皮,但仔細看還是能辨別出來的。

  “拿鍬鎬來!”不用別人動手,常言和趙遵親自動手一通刨,突然二人同時扔了手中的工具,大笑了起來。

  眾人圍上去一看,皆大喜:“銀車!”他們把二人從土坑中拉出來,然后七手八腳的去刨銀車。

  “我算服了你了!你怎么猜到銀車在這兒?”常言的贊嘆并不虛偽。

  趙遵笑道:“我反復(fù)審問馬明細節(jié),掌握了他們一路上的動向和路線,只有在殺害押運隊之后才短暫的分開過,當時馬明他們運送尸體入山,關(guān)中來的那些人運走了銀子,前后不過半個多時辰,料來不會太遠,不過也沒想到他們會選擇這么近的地方,倒省了咱們不少事!”

  常言點頭道:“我想就地藏銀是臨時起意,淺草坡霧氣大,視線不好,也確實是一處藏東西的絕佳之地,唉!慚愧,我們在淺草坡逗留了許久,竟絲毫沒有察覺!”

  劉永長出一口氣:“怕就怕他們狠心把銀子推進大河中,還好……還好……”

  趙遵道:“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他們會這么干!”

  “為何?”

  “若只為毀了皇帝的建城計劃,沉銀之后參與者作鳥獸散豈不更好?”

  劉永也反應(yīng)了過來:“對,那就沒必要冒險殺人滅口了!表哥,多虧你和常將軍了,這下總算能向父皇交差了!”

  常言拍了拍趙遵的肩膀:“羽林軍欠你個大人情!”

  “都是自家兄弟,不說這個!”

  常言趁劉永和地方官交談的空暇將趙遵拉到一旁:“宋師這個惡賊害死我一百多兄弟,是羽林軍建軍來最大的恥辱!我定不饒他!”

  “不可妄動!”趙遵指了指三星觀的方向,“宋師折了兄弟,又毀了家廟,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等他再有動作的時候,抓他個現(xiàn)行!”

  常言嘆了口氣:“他貴為公爵,為何謀反???”

  “我也很不理解,為財?他有的是錢。為官?異性封公爵已經(jīng)到頂了,他還要什么?真是捉摸不透??!不過總之,此事暫時告一段落了,常兄,勞煩你保護二皇子回東都!”

  “怎么?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趙遵輕輕搖了搖頭:“我還有些別的事!”見常言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趙遵笑著說,“新交了一些朋友,答應(yīng)了他們一些事情要兌現(xiàn)!”

  “哦,那些替你傳遞信息的山民??!嗯,是些淳樸的良民!好,我們先走,回洛陽之后再聚!”

  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之后,經(jīng)歷了一場巨大陰謀的趙遵和柳絮又變回了剛進山時候的樣子,只是毛驢找不到了,換成了兩匹瘦馬。

  遠處的火光濃煙映紅了黑夜,徹夜的喊殺聲歸于平靜后,張澤和他的同鄉(xiāng)才漸漸意識到自己牽涉進了怎么樣的大事件當中,有后怕的,但更多是興奮。作為一輩子都沒怎么出過山的山里娃來說,能參與到這么一場轟轟烈烈的事件中來,內(nèi)心的滿足感自豪感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光是談資就夠鄉(xiāng)里傳頌幾世的。

  當趙遵再次出現(xiàn)在山村里的時候,很多人都忘記了他曾經(jīng)的許諾,不過趙遵不食言,更不愿意錯過這些“人才”。

  但他們聽到趙遵讓自己加入驍騎軍分散到各地去刺探情報,當密探的時候,一個個面露難色。

  “怎么?不滿意?”

  張澤撓了撓頭:“我們都是大老粗,識字但不多,又沒進過城,當細作……不太行吧!”

  趙遵大笑:“當細作就得其貌不揚,沒背景沒身份才能更好的隱藏自己,我看你們是絕佳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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