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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聞見花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回信

逢君聞見花開 獨立風(fēng)中 3525 2023-05-04 19:50:32

  “臣以為,中行鄢依照舊例遣人來送信,置之不理有違人和,既然信是寫給趙遵的,自當(dāng)送到他的手上。趙遵已經(jīng)成年,并間接與中行鄢有過接觸,自當(dāng)接下父親的衣缽,是否回信如何去回便交給他處置好了!”

  “蔡攸,你說呢?”

  蔡攸道:“郭大人所言甚是!陛下,趙遵這小子又精又壞,讓他對付中行鄢這個老魔頭再適合不過了!”

  劉衡終于露出了個笑模樣:“你呀你,哪有這么坑自家孩子的,行吧!那就把奸細,呃……把信使請到驛館去嚴(yán)加看管!信的事讓趙遵看著辦吧,其他瑣事依照舊例辦理不必再報。諸位愛卿,和匈奴有書信往來一事絕不能傳揚出去!”

  “是!”

  何瑾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越想越擔(dān)心:“去,追上丞相的車!”

  鮑鴻預(yù)料到何瑾會來找自己,故意讓馬夫放慢了車速,“停車!”鮑鴻聽到鑾鈴聲立刻叫停了馬車。

  “丞相!”何瑾走到鮑鴻的車窗邊施禮。

  “上車!”

  “丞相……我……”何瑾十分懊悔。

  “冒失!陛下一生就兩個最信任的兄弟,趙破虜和封不遺,特別是英年早逝的趙破虜,你怎敢質(zhì)疑他!”

  何瑾道:“就事論事,其中頗多蹊蹺??!”

  鮑鴻嘆道:“蹊蹺的事多了,何大人!記住老夫一句勸,趙破虜和封不遺是陛下的底線,千萬不要去觸碰!”

  何瑾聽出了弦外之音:“其中可有內(nèi)情?”

  “不可說,不可說??!”

  “受教了!”

  當(dāng)天稍晚一些的時候宋師也收到了抓住匈奴奸細、搜出中行鄢與趙遵往來書信的消息,他欣喜若狂,可若他知道內(nèi)廷幾位重臣與劉衡的對話,和何瑾嚇嚇唧唧的樣子,恐怕就不敢做接下來的事了。

  趙遵在郭真處拿到了中行鄢寫給自己的信,內(nèi)心五味雜陳,父親與中行鄢通信的事,封不遺曾給自己提過,趙遵有心理準(zhǔn)備,但乍一看道中行鄢的字跡,趙遵一時手足無措。

  “陛下將此事全權(quán)交由你處置,不必操之過急,你慢慢斟酌,讓他們等著!”郭真勸慰趙遵。

  趙遵卻在想,這封信送來的時機,偏偏是這個時候?目的僅僅是離間?還是另有陰謀?

  僅僅兩天后,街頭巷尾有關(guān)趙破虜與中行鄢有舊交,趙遵與匈奴人有書信往來的流言迅速傳開了。

  不解、憤怒、謾罵,甚至給趙遵安上了漢奸的罵名,待在官署中苦思回信的趙遵剛開始并不知情,后來官署內(nèi)部有人私議此事被周賓和柳絮聽到了,他二人一合計,由周賓把聽到的事說給了趙遵。

  趙遵聽完之后表情古怪,沒有驚慌。沒有憤慨,只是古怪!

  “從何處聽來的?”

  “大街小巷都在傳,咱們的每一個密探都送來了收集到的流言,對您非常不利!”

  趙遵攤了攤手:“那就是世人皆知嘍!”

  “咳咳……可以,可以這么說?!?p>  “既然如此,我這便去郭大人處說明情由,在未查明真相之前,我不再行使騎都尉的職權(quán),驍騎軍暫時交給你們了!”

  “都尉!”

  趙遵擺擺手:“我自當(dāng)避嫌,周兄,千斤重擔(dān)全壓在你肩上了!”

  “唉,這么拙劣的離間計,上峰為何不出面!”

  “流言止于智者,可智者又有幾人??!”說罷不顧周賓的阻攔去見了郭真。下午正式文告就下來了,趙遵停職審查,驍騎軍大小事務(wù)交給周賓和柳絮共管。

  趙遵把官衣一扒,躲在家中閉門謝客,傍晚趙遵吃完飯正準(zhǔn)備回書房看書,管家婆來報:“老爺,柳姑娘要見您!”

  趙遵一皺眉:“不是說了,誰都不見!”

  管家婆猶豫了一下:“柳姑娘和別人不一樣,您還是……”

  “我去見!”

  柳絮聽到了腳步聲,但等了好久不見人開門,“趙遵,開門!我知道你在!”

  “不開!”

  “你!”

  趙遵道:“我居家待審,你來見我非但幫不了我,還會有串供嫌疑!別人會起疑的!快走吧,管好驍騎軍!”

  柳絮急道:“驍騎軍剛剛步入正軌你撒手不管了,兄弟們怎么辦?”

  “我沒來之前,你和周大人干的很好??!”

  “那……那我怎么辦?”

  趙遵停頓了好一陣:“這門我不能開!”隔著門趙遵也能聽到柳絮的抽泣聲,柳絮在哭她感到趙遵拋棄了自己,如果是以前柳絮會堅強的撐下去,但現(xiàn)在不同了。

  門內(nèi)傳來了趙遵遠去的腳步聲,一點機會都沒留給她,柳絮呆立良久才踉踉蹌蹌的回去。柳絮注意到一輛熟悉的馬車出現(xiàn)在了街口,柳絮沒有理會,馬車尾隨了兩條街才來到她的身邊,車簾打開,柳絮猶豫了一會兒才進到了車廂里。

  午夜蕭烈住處,一道黑影越過高墻,背著一大包東西進了一間屋子,不多時又一道黑影飄然而至,燈亮了。段松、蕭烈、劉貞還有穿著夜行衣的班閏和趙遵,班閏、趙遵脫掉了黑衣,大伙互相看著都笑了。

  蕭烈道:“你們幾個小鬼大半夜不讓我睡覺,究竟為了什么?有人解釋一下嗎?”

  班閏打開了自己帶來的背包,滿滿十幾卷密檔:“可壓死我了!老趙,你自己去宮里看不就完了,干嘛托我背來!”

  趙遵隨手撿起一卷扔給他:“我自己看,這幾個好事之徒能樂意嗎?別廢話,先按順序排起來!”五個人動手把趙破虜與中行鄢來往書信,從第一封一直到最后一封連貫的排了出來。

  雖然都是文吏抄錄謄寫過的,但趙遵看到父親十幾年前留下的語言還是忍不住一陣酸楚。接下來眾人動手將每一篇都抄錄一遍,確認無誤后才讓班閏還了回去。

  蕭烈住在洛陽中心位置,但往返內(nèi)宮檔案庫也需要花一個時辰,班閏好不容易回來,劉貞給他倒了杯水,然后又給了他一張單子。

  “麻煩班兄再跑一趟!”

  “什么?再跑一趟?”班閏接過單子一看,鼻子都氣歪了,“你們干嘛不早說?這么多東西,我得找到什么時候?想累死我??!”原來單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舊檔。

  趙遵說:“你走了之后我們才發(fā)現(xiàn)需要一些地方志、天象水利的記載來佐證,老班你腿腳利索,能者多勞多跑一趟吧!”

  “唉,我怎么交你這么個朋友!”剛要走,劉貞又叫去了他,“別急,我這兒還需要一份十七年前渭州一帶旱澇或者有關(guān)作物收成的舊檔,還有……算了,先去拿這份吧,下趟再說!”

  “下趟!你們想好了我再去!”

  趙遵等人只是看著他壞笑,班閏無奈只得給他們做苦力,一趟又一趟,從午夜跑到天明,又跑到中午,各種舊檔塞滿了整間屋子。

  屋中的幾個人通宵達旦,到中午的時候蕭烈的妻子送來了一些酒肉,段松活動了一下肩膀,已十分酸疼:“都歇歇吧!”

  劉貞沒有蕭烈和趙遵他們那樣深厚的內(nèi)功,困得連打哈欠:“你爹……你父親和中行鄢兩個人幾十封信除了互相問候,就是偶爾問候一下你祖母,干干巴巴的一寫就是五六年,他們是有多無趣??!”

  段松笑道:“可不止這么簡單,結(jié)合五年多雙方戰(zhàn)事,有很多東西值得推敲?!?p>  趙遵突然開口道:“我父親常年在外征戰(zhàn),我和母親當(dāng)時都住在長安,祖母都是叔嬸照料,她是否康健我父親都不一定知道!”

  “哦?其中有暗語?想想你祖母暗指什么人或事?”蕭烈激動的問。

  趙遵苦笑一聲:“哼哼,這可難猜了!”

  過午班閏有事要入宮,劉貞趴在一邊打瞌睡,蕭烈不擅長這類事也沉不下心來,只有段松和趙遵腦子飛速運轉(zhuǎn),二人越坐越近最后肩并肩坐在一塊。

  “三弟,這些書信看似無規(guī)律,但對照雙反交戰(zhàn)記錄來看,但凡大戰(zhàn)之后,中行鄢都會問候你的祖母?!?p>  趙遵道:“若是戰(zhàn)前,有通風(fēng)報信的嫌疑,戰(zhàn)后有何意義?不過也有例外,二人通信每年大約五六次,相隔多則三四個月,少則一兩個月,而這一封寫于十六年前隆冬季節(jié)的信卻是例外!隆冬季節(jié)大草原冰封千里應(yīng)該是最難行的時候,中行鄢卻打破常規(guī)連著兩個月都來信,同樣都急切的詢問我祖母是否安康,而我父親的回信卻非常慢,讓信使等了一個半月,那一年我父親在濟北訓(xùn)練新兵,離家不遠,騎快馬五日便可往返一趟,如此拖沓不會沒有原因?!?p>  “咱們查一下十六年前大周與匈奴之間有何大事發(fā)生!”

  二人又是一番查找,最后確定那一年匈奴因為內(nèi)斗不曾入侵周境,大周國內(nèi)也太平無事,二人又查了一些地方志,終于有所發(fā)現(xiàn)。

  “深秋之際西川發(fā)生大地震,山崩地摧死人畜無數(shù)!”趙遵念道。

  段松回憶起了一些往事:“你這一提我想起來了。地震時我在成都府,離地震中心有數(shù)百里之遙,也感到天塌地陷一般,州府的房子塌了三成,地震中心之慘烈可想而知!無獨有偶,今年毗鄰蜀地的羌地發(fā)生強震,震后又發(fā)生瘟疫波及到西川多地,中行鄢此時來信,難道與此次地震有關(guān)?”

  趙遵道:“中行鄢不是地仙,地不地震和他無關(guān),我想他如此關(guān)心,是和地震發(fā)生的地點有關(guān)!”

  “西川有中行鄢關(guān)心的人!他借向你祖母問安為由,變相的向你父親打聽此人是否安全,而你父親以此人為質(zhì)可能脅迫中行鄢做了一些事,直到你父親去世這層關(guān)系斷絕。中行鄢肯定派了許多人到西川調(diào)查,但你父親行事機密查無可查,最后中行鄢只能放棄,把這種思念壓在心底,直到今天三弟你橫空出世,西川再次受到地震和瘟疫侵襲,中行鄢坐不住了,找上了最有可能知道內(nèi)情的你!”

  趙遵苦笑道:“我爹去世時我才七歲,能知道什么?中行鄢也是病急亂投醫(yī),我很好奇此人究竟是誰?”

  “管他呢!找上門來不坑他一家伙!”

  趙遵笑道:“我父親確實在蜀地做過官,因此這個神秘人在西川的可能性極大,就憑這一點推斷就能詐他一回!不過言詞上要細加斟酌一番,不要讓他識破才好!”

  “中行鄢問你母親安否,你打算怎么回答?”

  “安,僅受驚而!”

  段松笑道:“如此回答,任中行鄢怎么想,短時間內(nèi)都無法戳穿!”

  趙遵道:“詐術(shù)不能長久,我要到蜀地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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