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廢土悲哀
清也自從與秋日那邊打過后，就過上了隱退的生活，與任何營地不再有干系。
她如果認識畫上的人，便沒有隱瞞的動機。
她是真不認識？
“你真的很多疑?！鼻逡泊驍嚓憰詽傻乃季w，看起來滿不在乎。
“我不在這些營地間走動了，大戰(zhàn)后面這些人難免認不出了或是沒見過。我說過了，會幫你找的。”
清也都這么給出承諾了，陸曉澤不再猜疑，也是怕惹惱她，便換了個話題。
“我去了秋日秘境，那兒的感染體很奇怪?！彼氖种笩o節(jié)奏地輕輕敲擊著沙發(fā)的木質扶手。
“重生？還是鐵膽？”
清也歪著頭，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這是他不安的表現(xiàn)。
“鐵膽?！?p> 在秋日秘境這塊污染相對其他副本低很多的區(qū)域，鐵膽不應該讓人困擾。
更何況是對他這種潛能優(yōu)越且裝備完善的幸存者而言，缺少戰(zhàn)斗經驗并不算一個問題。
她沒理解，示意他說下去。
“它們被污染得太刻意了，就像...就像基因篩選一樣，將它們往這個方向改造。我知道我知道，有自然篩選和自然淘汰這種進化學說法，可是鐵膽手上的火炮要怎么解釋呢？”
陸曉澤像是怕被清也打斷，將可能被反駁的話都說了出來。
后者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吩咐曉澤：“電視柜第二個抽屜里有幾份報紙，你去把第五份拿出來?！?p> 他面露無奈，幾步路的事兒她都不愿意走一下，寧愿放他去翻柜子。
心里怎么想的也不耽誤他麻溜地起身去尋找。誰叫人家給錢了呢。
柜子被整理得異常整潔，左邊壘著報紙，右邊放著幾份被牛皮紙包裝完好的檔案。
陸曉澤掃了眼最上面那份檔案的名字，上面用黑色油漆筆寫著“感染體”。他沒去管它，把目光轉向報紙。
“商隊聯(lián)盟再傳捷報”、“帝國與戈德曼家族的淵源”、“落火沙漠的中心教廷”......
每一份的抬頭都是他熟悉的希望報，內容卻是他陌生的。
他抽出第五份，醒目大字赫然寫著“方舟科技會給出解釋”。
陸曉澤未加多看，將報紙遞給清也。她拿起報紙后卻直接放在了茶幾上，似乎懶得再看。
“這是......每天九點由聯(lián)盟快遞員發(fā)放在門口書報架上的每日希望報？”
她輕笑一聲，捏起茶杯：“熟悉嗎？”
曉澤搖搖頭，他在安全屋第一次看到希望報就有點困惑，希望報頭條放的內容是放在舊世界報紙的花邊上的，現(xiàn)在賣武器這種廣告都可以占據(jù)報眼了，他還以為這是新世界報紙的特色。
“看看上面寫著什么?！?p> 得到允許后，陸曉澤才重新拿起報紙閱讀起來。
他不是第一個提出困惑的幸存者，當然，這點他心里清楚。在兩年前，隨著質疑聲層出不窮，科技會終于忍不住出面解釋。
特殊感染體很大程度上保留了生前的習慣和情緒，受被感染者生前的基因與執(zhí)念的影響，加上污染地的病毒不同，它們發(fā)生了定向的突變。
接下去就是一大堆的數(shù)據(jù)圖表佐證觀點，他也看不懂，索性略過。
對于鐵膽這類擁有軍事武器的感染體的解釋是這樣的——
普通的冷兵器自然隨便就可以拾得，畢竟這是廢土。熱武器這類則是由于商隊在運輸武器這類資源時，將不符合規(guī)格的次品丟棄，生前是軍人的感染體受其吸引，從而擁有了熱武器。
讀完他能理解的這些部分，陸曉澤抬起頭，面不改色道：“所以真相是什么？”
“真相？這就是真相。”清也垂眸看著茶幾上的報紙，語氣平淡，“科技會致力于摧毀元病毒，就算期間出了什么岔子，也是可以被原諒的。畢竟幸存者足以應付這樣的岔子?！?p> 所以這樣的解釋被幸存者們接受了，直至今日都毫無怨言。
“還有問題嗎？”
陸曉澤不再開口，一種說不清的悲哀涌上心頭，這是專屬于廢土的悲哀。
幸存者是強大的代名詞，四大勢力的任何一方出現(xiàn)問題，他們的答復卻都是諒解。
作為聯(lián)盟的頂尖戰(zhàn)力，不是沒有話語權，是對維持新世界平衡的勢力始終抱以感恩。
跋扈的帝國也好，神秘的教會也罷，他們作為普通人，尚在這片絕望中屹立著，強大的幸存者便在絕望中追隨，至此義無反顧。
不是我們在守護著他們，是他們在守護著廢土，讓新世界可以欣欣向榮。
他看向清也的雙眸，悲哀如火燭般在心里炸開。
他終于明白那份看到古利亞時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清也的眼睛里藏著的就是那種無可挽回的滄桑。
初見她時不懂，在新世界走了幾趟后才隱隱明白，這是在廢土中生存了太久的眼睛，是可以穿越時空的眼睛。
這個女人很神奇，她似乎總是能看穿他在想什么。清也放下茶杯，回避了他的視線。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問題，那你該幫我做事了?！?p> 陸曉澤一愣，悲哀頃刻化為烏有。
他沖清也討好地笑笑：“會不會太早了，我現(xiàn)在在別人眼里還是個新人呢?！?p> “去把靠窗書架上第二行那個雕花金屬筒拿來?！?p> 清也打開不過嬰兒手臂粗細的筒子，里頭竟然是一幅地圖。
她將地圖展開鋪在茶幾上，各個板塊異常清晰。
“這是哪兒的地圖？”
“夏爾鎮(zhèn)。”
陸曉澤皺起眉：“清老板還用紙質的啊，通訊器上更方便，還能投影......”
“我不習慣用通訊器。”她語速很快地打斷他，不愿談論這些沒用的。
真是個復古的人......
“看清楚了，夏爾鎮(zhèn)北部過橋有個采礦場，那是帝國士兵的占據(jù)地，非必要別下去，他們會無差別開槍。從列車上下來后注意觀察地形，那里不是平原。夏爾鎮(zhèn)東是一條街道，現(xiàn)在已經被感染者占領，數(shù)量很多，最好不要驚擾它們。沿途會有帝國的卡車......”
“等一下！”陸曉澤越聽越心驚，“為什么好像我明天就要去夏爾鎮(zhèn)打資源戰(zhàn)了？”
“那沒有?！彼€沒來得及松口氣，清也繼續(xù)說，“估計也要三四天之后打，知秋戰(zhàn)斗組沒那么快部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