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發(fā)燒
打斗并沒有像云雪媚想象中的那般劇烈。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手中的匕首就被打飛出去。
當那把匕首沿著房頂?shù)耐咂w速向下滑落并墜入陰影中時,云雪媚便知道自己敗了。
瞬息之間,唐無臣的利爪已經(jīng)扼上了咽喉。
鋒利的護甲微微刺入了她白皙的肌膚,殷紅的血珠順著他銀白色的護甲滴落下來,在她中衣的領子上開出朵朵小花。
呼吸不暢帶來的窒息感和刺痛讓云雪媚的眼神有些迷離。
她的拳腳功夫都是唐無臣教給她的,她何時出拳、何時側踢他都了然于胸。
這一路來,她與他交手了不知多少遍,從來都如此般,毫無勝算。
死了也好……再也不必這般提心吊膽了。
可惜蕓豆一定會很傷心。
云雪媚從不懼死,只是有點舍不得她的小太陽。
唐無臣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云雪媚毫無求生意志的臉,冷笑一聲,收回了手。
“哼。你果然還是這般廢物?!?p> 云雪媚踉蹌著向后退了幾步,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她抬眼望向對面的男人。
唐無臣手赫然里握著一塊腰牌。
那是她的腰牌!
自從云雪媚來到蕓豆身邊,這塊腰牌就隨著她曾經(jīng)的皮衣一起壓在了箱子里。
為什么會在唐無臣手上?
果然他已經(jīng)先行潛入了屋子里,還早就偷走了自己的腰牌,而她竟然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
可既然他有如此本事,為何不趁自己睡夢中下手,而是非要引她出來打這么一架?
云雪媚捂著喉嚨,百思不得其解,眼眶通紅地盯著唐無臣手上的東西。
唐無臣并沒有回應云雪媚質(zhì)問的眼神,而是慢條斯理地用那塊腰牌將自己護甲上的血漬刮去。
那刺眼的血漬很快化作了腰牌上的一抹暗紅。
云雪媚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你……本不想殺我,對不對?”她有些顫抖地問。
為何這一路逃亡,眼看著離幽冽的眼線范圍越來越遠,唐無臣的殺意卻越來越淡。
為何他不肯趁自己睡夢之際下殺手,而是一定要勾她出來進行一場毫無意義地打斗。
原來想要做個了結的不只是她自己一人。
她之前一直以為,唐無臣把她的反抗當做了困獸之斗,之所以不下死手,只是為了品嘗玩弄獵物的快樂。
是她一直以來都想錯了。
唐無臣并未回答她的問題。
他不帶任何感情地掃了云雪媚一眼,仿佛只是在看一件冷冰冰的死物,冷冷道:“天羽門下叛逃弟子雪媚,于絳州境內(nèi)伏誅?!?p> 云雪媚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他卻徑直向樓下一躍,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正如他來時一樣無聲無息。
夜空下,寂靜的冬夜只剩下云雪媚獨自一人愣愣地站在樓頂。
她摁著脖子上的傷口,良久,劇烈地喘氣漸漸得以平息。
她仍有些不敢置信。
唐無臣就這么走了……
他果然一開始就想放自己走的。
云雪媚輕盈地落到地面上,撿起那把剛剛掉下來的匕首,環(huán)顧四周。
空曠的街道冷寂得仿佛從沒有人來過。
方才還倔強得一聲不吭,此刻云雪媚卻止不住地鼻腔酸澀。
一顆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不是悲傷,而是喜極而泣。
她夢寐以求的自由,終于得到了。
從現(xiàn)在開始,她可以放心大膽地與蕓豆一起好好過日子,陪她一起出門買東西,一起去拜年訪友,不用再擔心給她帶來災禍。
她仍從窗口翻進了屋內(nèi),將窗戶仍然半掩起來,往快熄了火的炭爐里又添了幾塊銀絲炭。
又去浴室拿水沖洗凈了雙足,擦干后方才回到被窩里躺好。
喬蕓仍然在靠墻的那一側睡得香甜。
借著月光,云雪媚看清了喬蕓的睡相。
她一只胳膊撂在被子外頭,壓著自己頭頂?shù)念^發(fā),嘴角還掛著口水。
也不知是不是在夢里吃好吃的。
云雪媚輕笑一聲,幫她把胳膊拿下來塞回被子里。
一夜無夢。
翌日,喬蕓睡飽了,神清氣爽地起床。
素來起得很早的云雪媚這會兒竟然睡了懶覺。
由于兩人共蓋一床被子,喬蕓起來的時候被窩里進了涼氣,云雪媚在睡夢中哼唧了兩句,把被子裹緊。
喬蕓勾了勾唇。
美人姐姐難得躲懶,那便讓她多睡一會兒。
喬蕓自己換好了衣服,給自己的牙杯里倒?jié)M熱水,為了不吵醒雪媚娘,她干脆去屋外刷牙洗臉。
一邊叼著牙刷,喬蕓一邊來到廚房,給鍋里加上清水,加上蒸籠餾一餾背包里的包子,單手淘米煲粥。
給爐灶里添了柴火,喬蕓把洗漱完的殘水潑到了樹坑里。又一個人躡手躡腳地去把浴室打掃干凈。
一切都忙完,早飯也好了。
云雪媚還沒醒!
喬蕓走進屋,決定去掀人被子。
“阿娘,起床啦!賴床可不是好習慣。”
喬蕓使出吃奶的勁才把被子從云雪媚手里奪過來。
“……嚶?!?p> 云雪媚嚶嚶了兩聲,瑟縮了一下,將身子蜷得更緊了。
這反常的樣子讓喬蕓皺了皺眉。
“該不會是著涼了吧?”
喬蕓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去摸云雪媚的額頭。
掌心才剛貼到她的額頭,便如觸電般縮了回來。
好燙??!
喬蕓擰起了眉毛,又摸了摸云雪媚的手和腳。
都是冰冰涼涼的。
“你怎么還發(fā)燒了?”喬蕓嘟嘟囔囔,“難道我昨兒把被子全卷走了?不應該呀?”
喬蕓暫時沒了辦法,請大夫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就能請來的。她只好先去拿了毛巾浸了溫水,擰干后搭在云雪媚額頭。
她這樣側著躺,毛巾容易滑落,喬蕓便動手把她的身子扶正。
“咦?”
喬蕓看見了云雪媚衣襟前的鐵褐色。
這幾小滴像是印花一樣,在雪白的衣襟上分外顯眼。
喬蕓不由分說地撥開了云雪媚糊在領口的頭發(fā)。
果然,幾道細長的傷口橫在她的頸側,不過看起來并不重,已經(jīng)結了痂。
只是這傷口像是什么抓傷,能抓出這種傷口的,在曲沃縣這等縣城里恐怕也只有野貓了吧?
“你醒醒!”
喬蕓搖著云雪媚。
云雪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她的意識明顯不太清醒,眼神迷離又帶著幾分撒嬌般地祈求,簡直撓在喬蕓心坎上。
色令智昏的喬蕓差點就放她繼續(xù)睡了!
喬蕓甩甩腦袋,努力讓自己的心硬起來。
她滴了幾滴涼水在云雪媚臉上。
云雪媚打了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幾分。
喬蕓指著她的脖子,嚴肅地問:“昨晚家里進野貓了?”
云雪媚昏昏沉沉間,腦子一片混沌,她暫時想不出可以搪塞的借口,只好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唐無臣偷走了她的腰牌……嗯,姑且當做是野貓進來叼走了魚。
喬蕓頓時臉色慘白。
被野貓抓了,這下完了完了!
古代沒有狂犬病疫苗啊,這玩意她游戲里也沒有?。?p> 怎么辦,怎么辦?
這可如何是好?
秦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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