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淼…張小姐,你好?!?p> 我朝著對面的女生伸出手,地方也禮貌的回禮:“上次見面,有些……太倉促了,抱歉。”
張淼連忙擺著手:“沒有沒有,大家都是一樣?!?p> “額……我也不說那么多有的沒的了,我的情況……可能姜姨也都告訴你了,我現(xiàn)在是想找一個能在兩個月內(nèi)結(jié)婚的對象,如果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地方,可以告訴我。”
我并不準備繞彎子,直奔主題了,說再多就像是騙婚的了。
張淼低著頭,語氣有些含蓄:“我倒是沒什么問題,就是……就是看你了?!?p> 得了,幾個老太太全打理完了,還讓我過來干嘛?培養(yǎng)感情嗎?
“這就行,你看看婚禮有什么要求,彩禮啊什么的,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p> 張淼已經(jīng)低著頭:“彩禮……家里也沒準備要多少……就八千八?!?p> 八千八……問家里要唄。
張淼看我不說話,有些著急,繼續(xù)說道:“啊,你別誤會,這個彩禮到時候我們家會返給你的。”
返不返都無所謂,我并不打算讓這個婚姻長久下去。
“沒事的,反正也…不多?!?p> 就這么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如果換了別人,肯定會娶張淼這樣的,一看就是家庭主婦。
……
“怎么樣?人家怎么說?”回到家中,母親第一件事就是問張淼。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彩禮要八千八?!?p> “你看我說什么?人家第一次見見對你有意思,你非說人家看不上你,看不上你會同意這么快和你結(jié)婚?”我媽驕傲的說著。
我不知道她和姜姨給張淼家里人灌了什么迷幻藥,那么輕易就把女兒嫁了,也不怕是什么家暴男。
事情的發(fā)展好像按照母親寫的劇本一般,過了幾日便去拜訪了張淼父母,張淼有一個高中的妹妹,具初步了解,張淼父母是怕兩個女兒遠嫁,老了無人照顧才那么草率嫁女兒,把女兒拴在自己身邊。
怪不得呢?我父母也是這樣的,他們也想把我姐栓在自己身邊,老一輩的人,視乎都是這樣想的。
雙方父母把婚禮定在了三十號,我媽給張淼父母拿了八千八的彩禮,給張淼妹妹拿了八百八的紅包,圖個吉利,說讓我和張淼婚后經(jīng)驗服裝店,發(fā)財。我想想就覺得好笑。
回家后看著日歷,愚人節(jié),跟開玩笑一樣,都二十一世紀了,居然還出現(xiàn)了如此草率的婚姻。
第二天便去民政局拍照領(lǐng)了證,不知道為什么,張淼很開心,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開心。
在這之后,全家都不再沉浸在奶奶患病的悲傷中,視乎所有人都忘了,臉上都開始掛著笑容,開始準備操辦婚禮。
張淼每天關(guān)門下班后,都會主動和我聯(lián)系,邀請我出去玩,她視乎知道我不是一個主動的人。
我整天待在家里,只有母親每天催我去張淼的服裝店幫忙,說以后就是夫妻倆一起干了,還專門把三樓騰了出來當婚房。
我姐則去來南方,我和她說了,婚禮不用回來,省的母親借此再逼我姐。
我認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這無關(guān)距離的遠近,只要兩個人幸福就好,距離的相隔并不會淡化親情,父母根本不用擔心。
明明就是兩個家庭的分枝組成一個新的小家庭,但是非要讓這個小家庭和兩個大家庭中選擇一個融入,這不行,這不是我心中的樣子,我很抵觸這樣。
結(jié)婚的喜帖邀請了很多人,有一些幾乎是我沒怎么見過的親戚,丁巖也請了假從學?;貋恚泌s到五一了。
婚禮前一夜,我和丁巖以及其余幾個從小玩到大的鄰居喝酒,喝了很多,幾乎全怕了,我接著酒勁握著丁巖的手。
“我想逃,像老唐一樣,逃?!?p> 丁巖爬在桌子上,口齒含糊的問道:“怎么逃?”
“是啊,怎么逃……”我發(fā)誓我這一刻是清醒的:“我想……讓張淼換石琳,換石琳!我喜歡石琳!喜歡了很久很久,從小學三年級,十年了!我喜歡她……”
“有病……”
“我確實有病……”這一刻,我感覺我先前和過的酒起效了,喝趴了那么多人,我還那么清醒。
我獨自走到房頂,抽著煙,看著空蕩蕩的街道:“我確實有病……”
……
婚禮照常舉行,昨夜的一切好像都沒發(fā)生過,張淼穿著婚紗站在臺中央,我確實想跑,但是又不愿她和王雅一樣,所以留了下來。
我很后悔,后悔所做的一切,還不如當時留著陵江不回來。不回來會后悔,回來也是后悔。
張淼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并排坐著,大伯推著輪椅上的奶奶站在一側(cè),她老人家很高興,發(fā)自真心的高興。
按照流程,我和張淼互相介紹了家里人,然后喝交杯酒,再然后,在人群的起哄聲中接吻。
……
新婚第一夜,我坐在床邊,不敢上床。
“不…不上來嗎?”張淼紅著臉,裹著被子問道。
“我……”
我并不想就是說做些什么,畢竟才認識沒多久,而且我還是第一次。
我和張淼躺在同一張床上,緊張的不敢翻身,甚至連被子都不敢蓋。張淼的情況和我差不多,躺在哪里一動不動。
我們倆隔著被子,就這樣待在,第一次感覺到時間過的很慢,很煎熬。直到張淼熟睡后,我起身跑到衛(wèi)生間,把洗手池放滿了水,將頭插進去想要自己冷靜。
……
次日一大早,母親就給我和張淼各種暗示,想要一年之內(nèi)抱上孫子孫女。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結(jié)婚的錢是她們出的,房子也是她們蓋起的,還想那么快就要孩子,經(jīng)濟條件就那么好?我是一分錢都沒有,全是她和我爸攢的錢,養(yǎng)老錢。
張淼的服裝店并不是特別大,只是賣一些女裝,在這個小縣城還算可以,至少一個月能有個幾千的純利潤。當然,有時間生意不好,一個月幾百的情況也是有。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家,服裝店兩點練成一線,和在陵江差不多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個多月,奶奶不行了,離別的前幾天,不吃不喝,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看著一個年邁老太太暴瘦的全過程,家里人哭的泣不成聲,張淼也哭的稀里嘩啦的,我不明白,我一個當孫子的,內(nèi)心都沒什么,張淼的反應居然那么大。
炎炎夏日,我姐從外地趕了回來,不過沒什么用,老太太已經(jīng)走了,臨走前什么也沒說,應該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
一切進行的都很快,兩三天的時間就開始準備火化下葬了,整個家都彌漫著香燭的煙氣和悲傷的氣息。
張淼把服裝店關(guān)了幾天,在家和我一起置辦奶奶的喪事。
很戲劇化,同一年,只擱了兩個月,辦完紅事辦白事。
大伯家和我家相鄰,按理來說應該是長子帶路,但是奶奶一直是由父親照顧,所以最后選定讓我父親帶。
并沒有棺材什么的,只有一個小小的盒子,裝著奶奶。
車上,我爸捧著這個盒子,陰沉著臉,一直到爺爺?shù)膲炃?,路上我能感覺的到他很傷心,只是不愿哭出來。
兩個老人,按照規(guī)矩是要合葬的,所以請了一個老道士,在爺爺墳前念了些東西,然后燒著黃紙。
中午,烈日當空,十幾個大漢支起一個棚子,拿著鐵鍬挖墳,僅十幾分鐘,便看見了爺爺?shù)墓讟 ?p> 隨著老道士的一通指揮,開棺。
父親和大伯長舒一口氣,然后戴著手套,將爺爺?shù)氖菑墓撞闹惺捌?,然后擺在一旁。
我捧著骨灰盒,遞給在下面的大伯,他和我爸,一個人站在棺材里面拾,一個在上面接,所以我將骨灰盒遞給了大伯。
骨灰盒和我爺爺?shù)念^骨并排放著,然后開始拼湊身體,老道士一直指揮著。
全程耗時兩三個小時,一切都結(jié)束了,不會再有任何事發(fā)生了,再也見不到那個老太太了。
我躺在床上,張淼壓在我身上親了幾下,然后枕著我的胳膊入睡。
丁巖和石琳畢業(yè)了,丁巖也待在了這個縣城,入了編制,具體一點的我也不知道,石琳也留在了這里當會計。他們兩個并沒有選擇繼續(xù)讀下去,聽說是準備過兩年結(jié)婚呢,我也不清楚。
在我的印象里,石琳的英語很好,一直是班里的佼佼者,沒想到居然會當會計。丁巖入了編制我并不意外,他的家境本來就不錯,而且成績一直可以。
他們兩個也經(jīng)?;貋砉忸櫸液蛷堩档姆b店,也很恩愛,沒別的辦法,只能祝福他們,祝福我最好的朋友,祝福我暗戀很多年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