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章 路遇
……
“走走走，看榜了?！?p> 課室里，衛(wèi)若竹，蘇華山等一干人聽說年考放榜了，忙不迭的起身往外跑去。
“環(huán)兄，快走?。俊?p> 書案前打坐中的賈環(huán)睜了睜眼，很是欠揍道：“我還用得著去看？一甲很穩(wěn)……”不知是因為學習了“純陽先天經(jīng)”精神力變好的關系，還是前世中文系打下的基礎好，總之，八股文章一類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如信手拈來一般，完全不是問題。
“我xx”
饒是衛(wèi)若竹總是以‘竹君子’自稱，此刻也忍不住罵了一句。
人比人氣死人，整日上課睡覺也能一甲，天理何在呀？
不一會，眾人看榜回來，無不搖頭嘆氣。
賈環(huán)不僅一甲，而且位列第一十六位。
都說是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難道古云有錯？……是書山有路“睡”為徑，學海無涯“覺”作舟？
“怎么樣？”賈環(huán)笑問道。
“行，你厲害！”
“一十六，可以去鄉(xiāng)試試試了！”
衛(wèi)若竹上前勾著賈環(huán)肩膀嬌笑道：“環(huán)兄弟，給人家也支個招，人家這幾個月也跟著你上課睡覺，卻差點掉到小乙，回家實在不好交代了。”
賈環(huán)忙一把將他推出，笑道：“走你，別跟老子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話！”
蘇華山搖著扇子笑道：“我這個年應該能過得好了，二甲位列八十八，老頭子也說不出什么來了……”
衛(wèi)若竹指著蘇華山搖頭蹙眉道：“你說，是不是在住舍里偷偷學了些？上次咱倆都是一百開外，今次我二百，你八十八，那邊還有一個十六的，還要不要人活了……”
蘇華山輕咳了一聲道：“我覺著你考到二百這事也比能全怪你，要怪就怪賈環(huán)！”
賈環(huán)無語道：“怎么還扯上我了？我這都大半年沒來了?！?p> 衛(wèi)若竹也是滿臉不解。
蘇華山笑道：“你若是還在金陵，衛(wèi)兄排名正好一百九十九，如此一來，跟上次就考的差不多了，還是百名開外。”
“嗚嗚嗚，你們欺負我……”
“好了好了，別哭了。”賈環(huán)起身笑道：“前不久我去金陵，跟那邊白云書院還有國子監(jiān)的幾個好友建了個社，你們有沒有興趣？”
衛(wèi)若竹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哦？什么社？”
蘇華山笑道：“詩社嗎？”
賈環(huán)笑道：“應社！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如何？”
“嘶，這名字……好！”
賈環(huán)擺手道：“別說好不好，就說入不入！”
蘇華山稍稍猶豫了一下笑道：“既然環(huán)兄弟相邀，那必須得加，算我一個！”
衛(wèi)若竹道：“那也算人家一個，我爹從不管我們這些?！?p> 旁邊李忠笑道：“你二哥今年就要出監(jiān)了吧？選到什么地方去了？”
衛(wèi)若竹笑道：“順天府衙門掛了個同知的差事?！?p> 李忠笑道：“那不錯啊，順天府同知，還能在京里，不比外面的知縣強了不少？”
……
年考已經(jīng)完成，接下來就等著放年假了。
國子監(jiān)一些外省學子陸陸續(xù)續(xù)回家過年，也有些不回家的，繼續(xù)留著國子監(jiān)學習，也無不可。
尤其是明年乃春闈之年，今年留下的舉子比起往年更多了不少。
賈環(huán)去了趟吳祭酒處，請道：“祭酒大人，如今年關將近，家里事物繁雜，我……嘿嘿，咱們明年見？”
吳祭酒指著賈環(huán)笑道：“你小子，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型，改天見了你父親我非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p> 賈環(huán)忙苦著臉道：“祭酒大人手下留情……”
吳祭酒笑道：“去吧，我已經(jīng)給你安排了，明年你進一甲班?！?p> “這，不太合適吧，小子初來乍到，年紀又小，輩分又低，整天挨罵不說，還調皮搗蛋不知悔改，動不動惹得教習跟齋長大人生氣，一直說要把我趕出三甲班……”
吳祭酒扶著胡須笑道：“是啊，你們齋長說了，三甲班廟太小，已經(jīng)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這才來這里求我，把你調到別處去?！?p> “不至于吧……”
吳祭酒無奈道：“你自己什么樣子你自己不知道？現(xiàn)在你們班有一半上課跟著你睡覺的，你是有自己的方法，他們又不會，盲目跟風，你還是來一甲班吧，那里面都是些有學識的，你也影響不到?！?p> “好吧，你是祭酒大人你說的算。”
……
出了國子監(jiān)，舅舅趙國基已經(jīng)等在門口，賈環(huán)上了馬車，笑道：“咱們先去林姑父府上?！?p> 趙國基答應一聲，駕著馬車到了林府門前。
門子什么的還是封老叢揚州帶來的那兩個，里面林如海的兩個小妾也接回來了，安置在后院。
黛玉住在內堂西邊的竹雨榭，一棟兩層的小閣樓。
不過黛玉今日沒在家。
封老無奈道：“你姑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整日的國家大事為重，有時候在衙門里一晚上也不回，小姐也不好一個人在家，自然在那邊府上待的多一些?！?p> 賈環(huán)知道，像林如海這種可以為國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賢臣，他學不來，但也不好做評價。
眼下林如海沒在，黛玉也沒在，他也不好多待，跟封老告辭，出了門便上車回府。
快到寧榮街時，忽然路邊竄出來一人，跪在了馬車前，嚇得趙國基猛的一個剎車，把賈環(huán)在車廂里撞得暈頭轉向。
賈環(huán)扶著車廂板道：“怎么回事？”
趙國基忙道：“有人攔車……是，是茗煙?”
賈環(huán)一愣，掀開車簾看去，只見冰天雪地中跪著一人，身上衣衫單薄，草鞋破爛，蓬頭垢面的，嘴唇雙耳凍得裂開，哪里還有昔日寶二爺身邊第一跟班的光輝樣子。
話說榮國府忠孝仁義傳家真不是說說而已，像什么“著實打死”，“拉出去打死”，“活活打死”之類的話語一般都是不輕不重的打一頓攆出府去，真正打死人的情況基本沒有。
即便吳新登一家被賈環(huán)坑的很慘，賈母也是求了情的，告到官府里只許發(fā)配，不許殺頭。
茗煙當日所犯錯誤并不大，而且事出有因，府中當然不會因為此事活活把他打死，只是打了一頓攆了出去。
“茗煙??？快起來，跪在地上作甚？”
茗煙跪在地上哭道：“是三爺嗎？求三爺給一條活路?！?p> 大半年了，他一直盼著二爺能想起他的好，找人重新叫他回去，然而……那天他見了寶二爺，但是寶二爺已經(jīng)不認得他了。
他又不是女孩子，寶二爺憑什么記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