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江山為聘
黃銅澆筑的燭臺被匠人精心雕琢成盛放的蓮花,曲線輕靈的花瓣托住紅燭。
燭淚滑落,在蓮心積出厚厚一層。
燭火在清熙的眼中跳動。
可她看的卻不是火焰,而是系統(tǒng)為她實時轉播的宮中的場面。
刀光劍影中,血肉橫飛。
清熙看的臉色發(fā)白。
她穿越前,只是個普通的少女,生于和平長于和平,上一次遇到動亂是跟著八皇子和蕭徽音前往小鳳山,遇上了青龍幫的山匪。
可是那一次是被害,而這一次是她和高絳主動挑起了紛爭。
系統(tǒng)和她共事這么久,也對她有了不少了解,干脆關了藍幕,道:【這不是你的錯?!?p> 天成帝統(tǒng)治后期,宮中被殘害的少年少女,在皇帝頒布的政令下流離失所,失去家園的民眾……
【我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p> 清熙沉默。
她知道系統(tǒng)說的對。
這些正在一線廝殺的士兵們不僅是為了高絳的命令在拼命,也是為了自己的信念,自己的前途。
她一味惆悵,反而是看低了這些將士們。
清熙的心思不再放在她觸及不到的戰(zhàn)爭上,她攤開宣紙,研磨烏墨。
她要做些只有她能做的事情,她要給之前的故事一個續(xù)集。
上一集寫到,丫鬟使計逃離府邸,少爺痛不欲生,幾欲發(fā)狂……
清熙提筆。
【幽靜的密室內,只見夜明珠的光芒昏昏,女子色如春曉,面泛桃花,正嗚嗚的抽噎?!?p> 【鐵鏈的碰撞聲叮鈴作響,海浪一般滔滔不絕……】
系統(tǒng)干巴巴地念著,語氣僵硬地問道:【你這是什么東西?】
清熙道:【杜小姐被抓回來了,少爺將她關在不見天日的暗室里,日日褻玩?!?p> 系統(tǒng):【……他好惡心?!?p> 如今的系統(tǒng),已經不會再大大咧咧地說出“他好愛她”這樣的腦殘言論了,它明白,愛是尊重,是珍惜,決不是某個卑劣男人滿足自己占有欲的理由。
系統(tǒng)猜測后面的劇情,天真道:【杜小姐的身份一定會曝光吧!然后狠狠地收拾少爺!】
清熙筆一頓。
她寫這篇文章,是希望云京城的民眾,大盛朝的人民能夠明白“杜小姐”被控制,被強迫的痛苦。
黃金打造,玉石鑲嵌的籠子,也是籠子。
所謂的杜小姐,自然是有原型的,她直到死,也沒能逃離籠子。
她做了一輩子的金絲雀。
現實的結局已經足夠殘酷沉重,她要把小說也寫成冰冷的文字嗎?
因為這一點猶豫,清熙沒有寫出結尾。
晨光熹微之時,劇情停在了一個關鍵的轉折之處。
丫鬟推開了大門,低聲道:“小姐,宮中來人了?!?p> 清熙放下筆,茫然地轉頭。
天邊初晨黯淡,一線鴨殼青的光明曖昧朦朧。
一身紅衣的高絳站在門后,勁瘦的腰身筆挺,他的面孔隱在寂寂黑暗中,唯有挺拔的身姿被晨光勾勒。
“清熙,我贏了。”高絳底啞道。
他一貫清朗的聲音中,透著大聲呼喝指揮之后的生澀。
一夜的激戰(zhàn),他勝了。
戰(zhàn)后的收攏俘虜,清點傷亡,安撫宮人,召見大臣,接受權利……還有很多很多事情等著高絳去做。
高絳卻把這些甩給心腹,騎著馬來到了鎮(zhèn)國公府。
他迫不及待想要和清熙分享自己的戰(zhàn)果,想要為她獻上勝利的王冠。
清熙看見此刻萬萬不該出現在鎮(zhèn)國公府的他,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話還來不及說,眼睛先彎了起來,純粹的,暖意從杏眼中流瀉而出。
高絳大踏步的走向她,帶著一身鐵與血的戰(zhàn)場氣味,將她緊擁入懷。
“我贏了?!彼偷偷卦谇逦醵呏貜?,呼出的氣流溫熱的吹拂在清熙耳畔。
“這不僅是我的勝利,也是你的勝利?!?p> 清熙正要開口,高絳卻將清熙按坐在椅子上,取出一物,鄭重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彎腰,將清熙完全籠罩在自己的懷里,“這是我向你獻上的戰(zhàn)果,且用這不值一提的頑石,請求你的垂青,我的陛下?!?p> 高絳的語氣謙卑至極,可他的手臂卻強勢的將清熙虛虛的圍繞,將她控制在自己的懷里。
清熙被他文縐縐的話弄的有些懵,耳邊是高絳鼓點一樣密集的心跳,目光卻忍不住在桌面上的那物上流連。
剔透的美玉,在這樣室內散發(fā)瑩潤的微光,其上雕刻著的浮雕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正是大盛的國徽,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五爪金龍……
高絳口中的“不值一提的頑石”,是大盛朝的玉璽。
清熙回憶了一下高絳過于委婉的用詞,結結巴巴問道:“你這是……求婚嗎?”
故作強勢,心中發(fā)虛的高絳,騰的燒紅了耳根,這漫卷的紅色氣勢洶洶的蔓延道他的整張臉,就連眼尾都拖著旖旎的粉意。
本就姝麗的美人面上,艷色驚人。
高絳的喉結滾動,吞咽了一下,這一瞬間心中滾過許許多多華美的,討好美人的辭藻,可他最后說出口的,只有一句模糊不清的喉音。
“……嗯。”
……是求婚。
推翻了天成帝,高絳覺得,他終于有了向清熙開口的資格。
他有了足夠的底氣,他打敗了所有能威脅到清熙的敵人,他確信自己可以保護好他心尖上最可憐可愛的一朵花……他終于對年少時就放在心上遙望的月亮開了口。
江山為聘,求你一顧。
接女寶
小紅: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愛我愛我愛我愛我愛我 可憐這個詞我斟酌了一下,客觀來說這個詞當然和清熙毫無關系,但是高絳對清熙的保護欲過于爆棚……他就覺得他的小姑娘全世界最值得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