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拒絕了朱棣
奉天殿，華蓋殿，謹(jǐn)身殿并稱明朝紫禁城三大殿，供皇帝舉行重大儀式，接見外國使節(jié)以及日常處理政務(wù)。
大明自立國始，朱元璋，包括朱允炆的日常辦公之地本都在奉天殿的配殿東暖閣的，燕軍進城，朱允炆一把火把奉天殿燒了了精光，朱棣登基稱帝后，也只能把日常辦公之地暫時轉(zhuǎn)移到奉天殿后面的華蓋殿了。
馬和領(lǐng)著秦鋒到達(dá)華蓋殿時，朱棣正頭戴烏紗翼善冠，身著繡著龍的黃色綾羅埋頭處理御案上奏章。
“陛下，秦鋒到了?！瘪R和拱手恭敬呈秉。
朱棣沒說話不說，頭都沒抬，只微微擺手示意知曉。
剛剛登基，很多事情都需重理頭緒，繁忙些也實屬正常。
馬和也沒多言，只壓著聲音輕聲叮囑了秦鋒一句，道：“請秦小先生在此稍后片刻吧?！?p> 隨之，轉(zhuǎn)身退出了華蓋殿。
馬和離開后，空蕩蕩的大殿只剩下朱棣，外加幾個沒什么存在感的小宦官，整個大殿除朱棣偶爾翻閱奏章的聲音，落針可聞。
秦鋒站在殿中無聊至極，又不敢隨意擅動，只得手里繞著汗衫的衣角，腦中從多種角度，多種方面仔細(xì)分析著接下來與朱棣的應(yīng)對方案。
這些都關(guān)乎著他的切身利益，他自得仔細(xì)斟酌，不能有絲毫馬虎的。
良久，朱棣渾厚的聲音響起，把秦鋒飄到太平洋的思緒拉了回來。
“朕安排了晚膳，邊吃邊聊吧。”
這個流程，馬和已提前與秦鋒知會過了，朱棣出言，秦鋒自也就不會毫無準(zhǔn)備。
當(dāng)即，微微一笑，摸著肚皮，滴水不漏道：“那就謝陛下了，小子還真有些餓了?！?p> 這話倒也不算太假。
他在家里本就吃了個半飽，又在這華蓋殿至少得站了半個多時辰，在家里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很快，晚膳端上。
絲鵝粉湯，椒末羊肉，鵝肉巴子，綠豆棋子面。
簡簡單單的兩菜一湯，雖倒都是葷菜，但相對于后世滿清皇帝的滿漢全席，可就寒酸的不能再寒酸了，即便是相對主張勤儉治國并把節(jié)儉貫徹到終生的洪武皇帝朱元璋也略顯磕磣的。
“來，吃吧?！敝扉ρ?。
秦鋒活動了一下手腳，倒也不客氣，隨之落座。
這頓飯相對朱棣來講或許是磕磣一些，但于他來講那可絕對是人間美味了。
不管怎么說，這飯絕對要比他那嬸子把屁大點肉分出兩樣吃實在太多了。
才剛動筷，朱棣便主動提起了話題，帶著幾分淺笑道：“朕已到見了曹國公和谷王，他二人對你可是褒獎有加，瞻基回來后，也曾多次在軍卒中稱贊你的英勇無畏，現(xiàn)今軍中不少人對你可是如雷貫耳?！?p> 當(dāng)別人褒獎你時，你務(wù)必要把謙虛使人進步貫徹到底。
當(dāng)然，倘若別人詆毀貶低你時，驕傲也不會使人落后的，該驕傲也必須得驕傲的。
朱棣稱贊，秦鋒帶著幾分謙恭，微笑著道：“陛下天命所歸，曹國公和谷王殿下頭腦清晰，胸有正義，秉性正直，雷厲風(fēng)行，以天下為己任，在關(guān)鍵之時能果斷棄暗投明，而小子能進城往返這一遭不過借了陛下的天子氣運罷了?！?p> 秦鋒進城具體做了些什么，朱棣也聽了好幾方說法了。
若秦鋒真只是從排水管道鉆進去，把朱棣的信分別送于李景隆和朱橞手中就出來，朱棣也不會親自召見秦鋒了。
秦鋒的謙恭讓朱棣頗為滿意，最關(guān)鍵的是朱棣得位不正，最喜歡被人冠之以天命所歸，秦鋒一口一個天命所歸，這自就更讓朱棣滿意了。
朱棣臉上的淺笑很快直到眼底，甚至把一塊椒末羊肉夾到秦鋒碗里。
不說朱棣現(xiàn)在已是貴為天子了，就是之前還是藩王時，那也可是天潢貴胄，憑朱棣的身份能親自給秦鋒夾菜，那絕對是秦鋒好幾輩子修不來的福氣。
秦鋒誠摯道謝，道：“謝陛下，陛下登基初始，政務(wù)必定繁忙，必該多加注意身體，作息不可紊亂，飲食也不能將就，該精心調(diào)理還得精心調(diào)理才是，大明不可缺了陛下啊?！?p> 朱棣以藩王起兵，篡位謀逆之名即便經(jīng)時間沉淀雖依然無法洗涮，但不得不承認(rèn)，正是有了朱棣，大明才有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風(fēng)骨。
秦鋒的誠心掛念，讓朱棣對秦鋒少了幾分疏離。
“朕已重新啟用了錦衣衛(wèi)，朕吩咐紀(jì)綱給你尋個百戶的位置，你即刻準(zhǔn)備上任去吧。”朱棣道。
多少人窮極一生都謀不下一個百戶，朱棣一上來便安排給了秦鋒一個百戶的差事，不用想也是因秦鋒游說李景隆那份功勞的原因。
“錦衣衛(wèi)百戶？”秦鋒稍稍發(fā)愣。
當(dāng)今方孝孺，黃子澄，齊泰等建文主要余黨雖已誅滅，但仍舊還有不少不滿朱棣篡位的臣民，在以自己的方式在與朱棣做著斗爭。
而錦衣衛(wèi)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是要充當(dāng)誅滅建文余黨的劊子手的。
不管是從后世，還是從當(dāng)下，都不能說這些所謂的建文余黨做錯了。
方孝孺犧牲十族與朱棣戰(zhàn)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是可以選擇歸降了朱棣的，憑方孝孺在士林中的威望，他完全可以在朱棣那里混的風(fēng)生水起的。
可如此一來，大明可就少了一個錚錚鐵骨的文士了。
朱棣需以鐵血手腕維護天下的長治久安，而方孝孺等人也需以一腔熱血維系起文人的脊梁。
這無分對錯，更無可調(diào)和。
既是永遠(yuǎn)無解的之事，他又哪有能耐解決。
既無法解決，他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不涉其中了。
“陛下，小子誠惶誠恐，怕有負(fù)陛下厚愛，小子一介草民，文不成武不就，怕是擔(dān)當(dāng)不起如此重任來的?！鼻劁h拒絕了。
錦衣衛(wèi)乃天子親軍，直接受皇帝領(lǐng)導(dǎo)，小小校尉也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更遑論百戶。
秦鋒的拒絕，還真就是朱棣不曾想過的。
“那就挑個京軍諸衛(wèi)過去吧，也直接任個百戶?！敝扉ι陨栽尞惡?，隨之改口道。
京軍諸衛(wèi)雖是軍中之貴，但發(fā)展余地很小。
畢竟大部分的時候京軍都是以拱衛(wèi)京城為主的，何時京城才需拱衛(wèi)，不得是有外敵來犯之時？
外敵都打到京城了，那這朝廷還能有救嗎？
更何況，以他穿越者的先知來看，他若去了京軍，這輩子都等不上拱衛(wèi)京師的機會的。
既是發(fā)展?jié)摿Σ淮蟮牡胤?，秦鋒有何必過去受其束縛。
“京軍的軍卒多是從尸山血海中拼殺出來的，小子連殺只雞都不敢，若就此過去任百戶，怕是很難服眾，也易損陛下威嚴(yán)，小子做了這百戶倒是自有信心管了這百十來號人，只是損了陛下在軍中之威嚴(yán)就乃小子大罪過了，還是請陛下收回成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