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公主轉頭看著申屠嬋,申屠嬋道:“娘娘,陛下好好的,否則太子殿下不可能這么快就回來了。”
她語氣平淡,說完微笑著看向小皇孫道:“好孩子。”
宇文極是過了半個時辰才喊人進去,白側妃的身體已經冷透了。
侍女過去輕輕掀了掀被褥,下面已經被血水浸透。
宇文極十分不忍的別開了眼,太安公主指揮侍女們給白側妃處理后事。
外面宇文極安排的醫(yī)女們忐忑不安,他們沒有處理掉申屠嬋,白側妃也難產而死。
太安公主帶著申屠嬋走了,還帶走了兩個孩子和乳娘。
宇文極是男子,要外出,要上朝,他只能把孩子交給太安公主。
醫(yī)女們跪了一地,宇文極坐在太師椅上,他仰著面,一只手搭在額頭上,跪著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一句話也沒說,其中一個醫(yī)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殿下…隨影沒有得手,被申屠嬋身邊的一個侍女擊殺了……”
宇文極突然暴跳如雷,他一把將旁邊的茶幾掀翻,怒吼道:“廢物!一群廢物!她的那個侍女不是早死了!”
那侍女欲哭無淚,滿頭大汗道:“這是個陌生侍女,不知道是不是鎮(zhèn)北侯府過來的,殿下息怒!”
宇文極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他準備在產房里拿下申屠嬋的事情并沒有告訴白側妃,這件事是他身邊的謀士出的主意,只要申屠嬋有一點殘害皇嗣的動作,大晉就要給大周一個交代,必須同意處死她。
但是白側妃不能過多分心,宇文極只能命令這些人動作利索一點,不要驚擾到白側妃,誰知道申屠嬋身邊竟然還有人,宇文極準備動手之前是查過申屠嬋身邊的人的,只能說她將沒有報給朝中的晉人帶進了太子府。
他沒能擊殺申屠嬋,當著一眾醫(yī)婆和太醫(yī)的面,白側妃卻真的難產了,他失去至愛了。
而且當時他安慰完白側妃跟太安公主一起出產房時,是想要支開太安公主,方便手下對申屠嬋下手,可是剛出了產房,宮中就有太監(jiān)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說是皇帝服用金丹出了問題,來的小太監(jiān)是他的人,是太安公主和申屠嬋即便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收買的人。
這說明皇帝那里是真的出問題了,他不可能放著皇帝不管,于是匆匆進宮了。
皇帝吃了金丹不過一個時辰便開始上吐下泄,禁軍第一時刻就監(jiān)禁了玉笛真人,皇后那邊都驚動了。
宇文極去的時候太醫(yī)正在檢查皇帝吃剩的金丹,以及皇帝當日的吃食。
皇后并不覺得是他或者玉笛真人有什么問題,讓禁軍和太醫(yī)檢查。
皇帝不是吃丹藥吃出的問題,是一個小貴人,瞞著太監(jiān)給皇帝吃了一些膳食,這些膳食跟丹藥的藥理相沖,皇帝才會遭這個罪。
那小貴人也沒料到只是邀寵怎么會犯這么大的錯,寵沒邀到,卻因為損傷龍體而送了性命。
這件事只是個烏龍,縱使宇文極惱怒的要殺人,也只能生生忍了,騎馬狂奔回了太子府。
不幸的是白側妃難產了,幸運的是他們見到了最后一面。
宇文極掀完茶幾,目光陰狠的將跪在地上的醫(yī)女們掃了一遍,最后冷聲對著門外道:“來人!將她們帶下去!本宮不想再看見她們!”
醫(yī)女們開始啜泣求饒,但是很快被掩著口鼻拉了下去。
太子府一片血雨腥風。
太安公主看著奶娘將兩個喂飽的孩子放在搖籃里,命令自己的侍女跟奶娘一起盯著,便帶著申屠嬋回了自己的房間。
說起產房里的事情時,太安公主原本并不知道申屠嬋要做什么,聽說宇文極要陷害申屠嬋時她眉頭緊皺道:“倒真做大事的人,不拘小節(jié),狠得下心?!?p> 申屠嬋笑了笑道:“所謂深愛,終究是比不上權勢,打壓你是為了白側妃還是因為他本身就想打壓你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p> 太安公主沒有評價什么,經此一事,她和宇文極就差一層窗戶紙了,但是為了皇位,兩個人都得捏著鼻子認了。
太安公主便問了另一個問題:“你之前知道他要動手嗎?”
申屠嬋是知道一點的,還是那天跟姜瀾一起偷聽來的,只是她不確定宇文極會不會冒險在這么緊迫的時間里動手,因此一直十分警惕。
但她對著太安公主點了點頭,對著站在門口自己的‘侍女’道:“五娘,請過來拜見太子妃吧?!?p> 寇五娘笑嘻嘻的摸了摸臉上的妝容走過來,向著太安公主行了個拱手禮。
太安公主愕然,申屠嬋笑著道:“公主,這是我在大晉的好友,教我習武練劍的寇五娘?!?p> 寇五娘行完禮便道:“我是霍家霍香香小姐的師父,是寶慶郡主去找了霍小姐,霍小姐安排我來的?!?p> 產房里擊殺醫(yī)女隨影的就是她,太安公主點了點頭,又賞賜了她,申屠嬋有新的幫手,這也算是好事。
之前姜瀾就一直在找小滿的替手,找來找去覺得都不是特別滿意,最后這件事情只好擱置了,估計是申屠丹林收到了小滿的骨灰,寶慶郡主也知道了這件事。
其實太安公主不知道,是姜瀾想起的寇五娘,他讓寶慶郡主當說客去了霍府。
太安公主賞賜了寇五娘便叫她去歇息了,寇五娘一走申屠嬋便道:“有了五娘在,我做事方便許多。”
太安公主點了點頭,她猶豫了一瞬道:“產房的事情是巧合嗎?”
她問的不是申屠嬋被栽贓的事情,她問的是白側妃的死。
申屠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顧左右而言他:“我當時大概知道宇文極有動作,但是并沒有把握他會不會在產房動手,其實無論如何我都打算進產房的,白側妃看見我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而宇文極卻好像并不怎么知道這件事,我當然要利用這個啊,我就是要讓她害怕,讓她覺得命懸一線,身如浮萍,那樣還要看著我站在她面前?!?p> 她笑了笑又道:“娘娘,這個世上是有巧合的,就像是您剛說完白側妃有福,轉眼她就死了,但是,我也說了后半句。”
不算有福,白側妃遇見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