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向申屠嬋:“這是怎么了?”
申屠嬋行了個禮對跟著過來的含翡道:“你把韓夫人說的話說給娘娘聽?!焙渖锨皩㈨n夫人的話一五一十學(xué)舌了。她說到兩萬兩銀子時皇后的臉已經(jīng)陰的發(fā)黑,一個官員的夫人,竟然想要用銀子使一個皇妃低頭,如果申屠嬋接了錢,這得說明姜家的皇庭有多么的無能。
天下都是姜家的,韓夫人在想什么!
含翡又說到了那句“毫無教養(yǎng)”,韓夫人自己都快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了,她死命掙扎想要辯解,韓若意什么都不懂,皇后面前,她哭都只能使勁憋著。
含翡說完便低著頭退到了申屠嬋身后,皇后的極其難看,申屠嬋微笑道:“韓夫人僭越,請母后替兒臣決斷?!?p> 皇后的目光移到了申屠嬋的面上,申屠嬋這樣的人,不可能沒辦法對付區(qū)區(qū)一個韓夫人,她讓韓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她,肯定是有什么別的緣由。
韓夫人僭越已成事實,皇后冷聲道:“冒犯王妃,不敬皇威,禹州佐領(lǐng)韓同的夫人韓馮氏,撤去二品敕封,掌嘴二十,拉下去?!?p> 皇后懿旨一出,內(nèi)監(jiān)們手腳麻利的將韓夫人拉了出去,韓若意被獨自留在殿中,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坤寧宮的梁頂都是嵌了象牙的,金磚光可鑒人,地毯花紋精致,空氣中花香沁人,內(nèi)監(jiān)宮女行走間便是衣襟聲都微不可察,鳳座之上皇后頭戴鳳銜珠,雍榮華貴,不能目視,她覺得這一切像是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她的呼吸上。
皇后不想跟一個小姑娘置氣,不耐煩的對內(nèi)監(jiān)道:“帶韓小姐出去?!?p> 韓若意嚇得腿腳無力,哆哆嗦嗦想要站起來,申屠嬋沖含翡使了個眼色,含翡上前將韓若意攙扶了起來。
皇后看了看申屠嬋沒說話,等含翡攙著韓若意出了殿,皇后才道:“你想做什么?”
申屠嬋笑了笑道:“什么都瞞不過母后,韓同在禹州待的太久了,久到已經(jīng)對皇室不那么尊敬,仙蓉郡君嫁過去更是助長了禹州韓氏的囂張,母后,韓家的氣焰得掐一掐了?!?p> 皇后自是知道太子對韓家有微詞,貿(mào)然出手又怕韓家生二心,如今皇帝和太子關(guān)系微妙,突然對韓家出手,就怕引起皇帝身邊的任何風(fēng)吹草動,畢竟他還有別的兒子。
而申屠嬋這里出問題,她是燕王妃,太子只能通過皇后和燕王管教她,力有不逮,燕王府和太子倒是可以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于是皇后道:“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便是仙蓉的煩惱都解了,你還想怎樣?”
申屠嬋微微一笑,帶著勢在必得:“母后,韓同在禹州的貪墨恐怕比禹州進貢給皇室的都多,兒臣想要韓氏吐出這筆錢,拿到漠北去做軍隊的開銷。”
申屠嬋語不驚人死不休,皇后雖然已經(jīng)習(xí)慣這個兒媳婦總能有一些驚人的想法,但是此時她還是忍不住皺眉反問:“你說什么?”
申屠嬋一字一句的重復(fù)道:“兒臣想要韓氏的不當家財,拿到漠北做軍需。”
皇后忍了想反駁她的話,有些詫異道:“責罰了韓章氏,然后呢?你還能怎么做?”
宮女們拿了椅子過來,申屠嬋坐下道:“韓同對韓夫人這邊的事情一無所知,韓夫人在宮里惹了這么大麻煩,韓同知道后一定會馬上進宮請罪,說自己治家不嚴請您責罰,但這都是虛的,您能怎么責罰他,所以您要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母后給韓三小姐賜門婚事,讓韓三小姐留在京中?!?p> 這倒是兩全的法子,既警示了韓家,又算是恩賜了韓同,他無話可說,只得謝恩,但是到了這一步,也跟韓氏的家產(chǎn)沒有半分關(guān)系。
皇后還看著申屠嬋,申屠嬋自信一笑:“母后,您只要做到前面這些,兒臣就能讓韓氏掏空半幅家底,請母后拭目以待。”
皇后無法反駁申屠嬋,申屠嬋的手段,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從來沒有跟申屠嬋真正針鋒相對過,是因為申屠嬋一直看在姜瀾的面子上回避她的鋒芒,真對付起來,她未必會有大勝算。
漠北一直是大晉極為頭疼的一塊地方,荒漠,貧困,百姓艱難,匈奴虎視眈眈,有蠻地之稱,申屠嬋為漠北謀利,皇后身為一國之母無話可說,而且此時不是太子輕舉妄動的時候,申屠嬋是鎮(zhèn)北侯府的女兒,她想回到漠北這件事皇帝比誰都清楚。
許久,她對申屠嬋點了點頭道:“你有賜婚的人選嗎?”
除了皇室宗親以外賜婚給誰對申屠嬋都沒有太大影響,但是她沉思了片刻道:“母后或許可以看看呂家?!?p> 皇后一愣:“哪個呂家?”
申屠嬋笑道:“母后,自然是兒臣的姑丈呂鵬那個呂家。”
皇后這才明白過來,鎮(zhèn)北侯府的姑奶奶申屠芳心嫁給了原來的禮部侍郎呂鵬,這原來是個好職位,但是申屠嬋去大晉后,呂鵬在一次祭典上出了問題,被皇上貶謫出京了,申屠芳心跟孩子們還留在京都城,只是她跟鎮(zhèn)北侯府好像并不親厚,據(jù)下邊的人來報,這個申屠芳心在申屠嬋十歲之前還偶爾回鎮(zhèn)北侯府探親,申屠嬋回來之后她就沒怎么去過,而且姑侄二人在宴會上遇到也不怎么說話,往往是申屠嬋略行個禮便過去了。
直到寧國公主和申屠丹林有了婚約,這位從前的侍郎夫人才又上了幾次鎮(zhèn)北侯府的門。
皇后不明白申屠嬋怎么會想起呂家,也不知道這是想坑韓若意還是為了韓若意和呂家好,若說好,畢竟不親厚,呂家也不算高門,若是不好吧,可是呂夫人的侄女現(xiàn)在做了王妃。
申屠嬋知道皇后心中所想,解釋道:“母后,兒臣的姑母沒有生出兒子,她養(yǎng)著庶長子,兒臣打聽過這位表兄,算是個不錯的人,而且兒臣與韓家這算是結(jié)了仇了,韓若意進了呂家,陛下才放心啊,母后到時候可以讓太子殿下抬舉抬舉呂公子,給個像樣的小官職?!?p> 賞罰分明,權(quán)利制衡,申屠嬋幾乎貫徹了個明明白白,她不是做安寧侯和燕王妃的料子,她若是生在亂世,或者生在一個男弱的皇室,指不定就是弄權(quán)的皇后。
皇后看著申屠嬋只覺得背上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了,智多近妖。
申屠嬋還是微笑著看她,似乎一點都不畏懼她。
皇后其實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她是年齡的沉淀,吃過虧的,可是申屠嬋好像沒有,她才十幾歲就今天這樣了。
最后她嘆了口氣道:“準了?!?
橘子愛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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