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接著說道:“既然殺心懂了,接下來,第二節(jié)課,我教你何為殺意?!?p> “何為殺意?”
“其實沒那么復雜,講究的就是個意志堅定,一往無前的氣勢!”
“你知道為何強者的殺意,可以輕松擊潰他人的意志,讓人產生恐懼的情緒?就是因為他們殺的人太多了,多到已經(jīng)潛移默化的形成了一種氣勢?!?p> “在這種氣勢之下,也許只是一個眼神,別人都能看懂……”
“我若要殺你,縱然相隔萬水千山,天涯海角,你都必死!”
“這就是殺意的本質?!?p> 杜康又抓起來一把瓜子,少說也有二三十顆,一邊吃,一邊掂量著。
“后廚也就牲畜多,人確實一時半會找不了多少給你殺。但這一往無前的氣勢,卻可以先讓你練習起來?!?p> 他指著面前,那是祁風剛才的距離:“從你現(xiàn)在的位置,只要能走到我身前三步距離,就算你這節(jié)課過了?!?p> “當然……”
他笑著把玩著手里的瓜子:“我可是會想方設法的,讓你過不來哦。”
……
古蜀城,城主府。
春竹葉笑盈盈的微微行禮,告別城主,蓮步輕移離去。
臥虎軍的衛(wèi)虎營將軍王之熊,沉默的站在一旁,目送這個危險的女人離開。
“挾恩圖報?”
他身旁的那個男人搖搖頭,繼續(xù)低頭批著文書:“呵,這可不是晨溪酒樓的風格?!?p> 王之熊生得虎背熊腰,滿臉絡腮胡子,如同一頭人形蠻獸。
他見天色漸暗,躬身身子,在桌上點燃了一盞油燈。
燈臺上的九香凝脂平靜融化,縷縷青煙升起,散發(fā)著幽香。
“少主已經(jīng)救回來了,那前往北邙山脈清理蠻獸的戰(zhàn)虎營將士,需要叫他們回來嗎?”
男人頭也不抬的說道:“你都說了,他們是去北邙山脈清理蠻獸的,又不是去救人,為什么要回來?蠻獸清理完了?”
“……末將孟浪了。”
頓了頓,他還是有些不忍心的說道:“大人,這些年……您是不是對少主太冷淡了?”
自從城主夫人離世之后。
這三年來,他對于曾經(jīng)無微不至關懷的兒子,逐漸疏遠,愈發(fā)冷漠。
這一切,坐鎮(zhèn)古蜀城的衛(wèi)虎營將軍,城主的貼身之人,王之熊把一切看在眼里。
男人揉了揉眉心,也是嘆道:“自古人生不能兩全,古蜀城主之位背負的責任和敵意,已經(jīng)太多了。日夜愁思,終不能寐?!?p> “這份苦,有我吃就夠了。他?呵,我寧愿他做個無憂無慮的紈绔,安安穩(wěn)穩(wěn)混過一輩子就行,少給我操心。”
“世上誰人都知道我不管他,這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p> “不然,只會如我夫人那般下場罷了?!?p> 男人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眼睛,又拿起了一紙文書,批閱起來。
“對了,出去了記得提醒下人,這幾天每天在他房間冰盒里加點冰,不要等回來再加,那樣不涼快。等他回來,怕是一身熱汗,沉香沐浴和蚊香草也要提前備好。天熱了,桌上的涼糕也記得讓人換成綠豆的……”
他仿佛在聊今晚的天氣,語氣平淡,其實沒有半分情緒,卻滿是關心。
王之熊只是安靜聽著,點頭應了聲:“……是?!?p> 萬愛千恩皆百苦,不過天下父母心。
“晨溪酒樓……”
男人想了想,合起手中的文書,忽然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銅盒。
“既然是晨曦九劍親來討要救小凡的報酬,那就把這個給他們吧。”
王之熊疑惑的接過銅盒,入手一沉。
“這是?”
男人也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勉強算是……四品精血吧?”
“四品精血?!”王之熊臉色一變,驚呼起來。
男人沒有在意他的失態(tài),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但王之熊卻沒有離開,反而單膝跪下,一臉嚴肅的說道:“四品精血乃至寶,事關重大,萬不可輕易送出!”
四品精血,幾乎等同于一位四品宗師境蠻徒!
修者一品入世,二品揚名,三品就可稱作一方豪強。
若能突破四品宗師之境,便已是各方勢力的頂尖人物,甚至可以建城為主,庇護一方!
如霞城城主,也不過只是個四品蠻徒而已。
哪怕強如古蜀,號稱西南第一大城,麾下有臥虎軍數(shù)十萬之眾。
但城主一脈的四品宗師境強者,就算加上城主本身,也僅有四人而已。
就算放眼整座古蜀,四品宗師滿打滿算也不足十人!
何其的珍貴!
古往今來,除了獨升七品的安郡王外,世間至強不過五品聞道,且屈指可數(shù),深居簡出,每一位都是站在絕顛不勝寒的人物,是活著的傳說。
往下的四品宗師,已然可以看做是行走在世間的最強者!
四品修者如此,蠻獸亦如此。
雖然如今這天下,獸比人多,但能比肩四品宗師的蠻獸,向來都生活在絕地深處,各據(jù)一方領地,互不侵犯,自立為王。
想要獵殺四品蠻獸,提煉精血……
至少需要多位宗師協(xié)力,多種手段,彼此配合,才有一線機會。
又因為蠻獸五品通靈成妖,也再沒精血一說,也沒了所謂血脈、肉身、魂念或是靈氣之類的區(qū)別。
就如人族修者到了五品,也同樣沒了什么蠻徒、靈修之分。
那時候,修煉所追求的,就是另一個境界了。
所以蠻獸精血,最高便只有四品。
一份四品的精血,說是除了尋安石外,當今世上最珍貴的至寶之一,也毫不夸張!
雖然莊凡被救,確實應該好好感謝一番。
但一想到,要送出的竟然是堪稱世間珍品的四品精血,不怪王之熊反應如此強烈。
男人被下屬反駁,卻并不惱怒,只是反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的精血嗎?”
王之熊搖頭:“末將不知?!?p> 男人微微張嘴,做了個口型,卻并沒有出聲。
但王之熊卻雙目慢慢睜大,嘴巴微張,滿臉驚駭。
就連手持重戟二十年都未曾不穩(wěn)過的雙手,此時都微微顫抖起來,仿佛握不住手中的小小銅盒。
“怎么,怎么可能是……”
“我也只是猜的,并不確定。所以只是說,勉強算是?!?p> 男人擺了擺手:“真論價值,若不是精血無五品,我也不會猜它只有四品。但較起真來,它卻又連一品都不如,其中的靈氣血脈如今早已消散……”
“不過既然救了小凡的是晨溪酒樓,以此物當謝禮,珍稀卻不貴重,正好再合適不過?!?p> 他笑著伸了個懶腰,又錘了兩下肩膀,這才繼續(xù)批閱起了文書。
“畢竟安郡王的《日月》,就藏在晨溪酒樓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