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特地趕來嘲笑
“原來如此?！?p> 林辰釋然地點點頭。
隨后他慢悠悠地再次舉起方向盤。
“??？”
老頭一愣，隨之焦急，“不是說好了放過我…”
“我什么時候跟你承諾過？”
林辰壓根不想繼續(xù)聽他的廢話，也并不打算給他留遺言的時間，當(dāng)即抬手轉(zhuǎn)動方向盤。
“唔…”
有些尷尬的是，他體內(nèi)死氣所剩無幾，只讓方向盤轉(zhuǎn)了個銳角。
而還沒等他想出辦法解決此事，就見原本需要「肇事者」老頭拼盡全力才能使喚的那群殘魂，此刻只是稍加命令，便急不可耐地朝他撲了上去。
“啊！”
老頭當(dāng)即一聲慘叫，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要不是我收集生魂培養(yǎng)你們，你們早就消散……啊！”
可他越是辱罵，殘魂越是啃噬得兇狠。
就這樣，一口一口地，「肇事者」的身軀轉(zhuǎn)眼少了大半。
腦袋變得殘缺的他，連痛苦的哀嚎都發(fā)不出，惡毒怨恨的視線也伴隨眼球被吃得一干二凈。
彌留之際，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即將被無窮無盡的黑暗淹沒。
他不禁回憶起許久之前那個下午，公交因他搗亂駛進江里，逐漸下沉，全車人都露出絕望的表情，可無論如何反抗，他們只能就這么…一點點的…被漆黑冰冷吞沒……
二十七道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領(lǐng)頭的，是一位雙目充滿悔恨、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
他，他們的殘魂飄在原地，齊齊看向林辰，看向他手中的方向盤。
“不介意的話，你們先回來吧，等體力恢復(fù)些，我會幫助你們投胎轉(zhuǎn)世?！?p> 林辰淡淡地說出一個謊言。
也，不算謊言。
在這顆蔚藍星球，如果沒有掌控修煉魂魄的方法，身死以后，正如肉體會腐爛成各種無機鹽，成為其它諸如巖石、花草、動物、人類的一部分，靈魂同樣會被分解為‘信息元’或者說‘魂魄本源’，繼而變成其他生命體智慧的一部分。
肯定沒法投胎轉(zhuǎn)世。
但，也算另一種形式的活著，不是嗎？
總比淪為冥靈，在諸多執(zhí)念下淪落到發(fā)瘋癲狂的下場要好。
「裂頭犬」、「不死少女」是因為自身守序，再加上有林辰的幫助，暫時才沒有瘋狂；
「噓」、「車禍貓」都是曾迷失自我，最后僥幸逃脫；
「古代帝王」、「肇事者」這種則是深陷魔念，怙惡不悛，死不悔改。
冥靈不都是肆虐的怪物，可看起來，它們遲早都會變成怪物。
…
收起歸順的方向盤，林辰乘坐電梯，循著氣息，來到地下三層，太平間所在之處。
滋滋。
掛在頭頂?shù)娜展鉄?，不時傳出輕微的電流聲。
偶爾滋啦一響，伴隨著燈光倏然一滅，太平間的走廊短暫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嘻嘻~’
‘哈哈~’
‘呵呵~’
這期間，詭異的笑聲持續(xù)不斷，且越來越近，常人若是碰到這一幕，恐怕早就嚇得不敢前行。
不過，林辰斬殺的高階鬼修，沒有上萬，也有好幾千，自然不會畏懼這稀疏平常的鬼魅笑聲。
他快步走到太平間的兩扇銀灰色鐵門前，一推，沒推開。
咚咚。
他抬手敲敲門，表達出足夠的禮貌。
沒人開。
于是他攢足氣力，蹬腳一踹！
“啊??！”
沉重的鐵門在‘嘭’的巨響聲中破損洞開，與此同時，兩道尖叫女聲險些蓋住門被破開的聲音。
林辰走進去一看，發(fā)現(xiàn)陰冷刺骨的空間內(nèi)，有三道活著的身影。
其中兩個頭發(fā)凌亂、身穿護士服的女子，一個手拿長長針管，一個雙手緊握金屬托盤，盡皆面帶恐懼和戒備地死死盯著他。
最后一人，自然就是早他一步趕到的左禾。
這會，清爽如這位強大孟婆，也變得狼狽無比。
她背靠冷凍尸體的冰柜，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平放的左腿包扎一圈沁血的繃帶，右腿倒是屈起，膝蓋上支撐著她扭曲變形的手掌。
“別擔(dān)心，他跟我是一類人。”
左禾出聲道。
雖然聲音虛弱，可語氣依舊冰冷。
“哦哦！”
“太好了！”
兩位護士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也是，這個帥哥看起來就不像壞人。
視線在高冷孟婆的身上掃過，林辰的嘴角輕輕扯出一抹笑意，瞇著眼睛道：“還好我沒來晚?！?p> “？”
左禾用清冷的目光，看著他，“他已經(jīng)走了?！?p> “不不?！?p> 林辰搖搖頭，一本正經(jīng)道：“那家伙不重要，我是特地趕來看你這副狼狽的模樣，順便嘲笑一番?！?p> “……”
意想不到的話語，讓左禾呼吸一滯。
“喂！”
另外兩個幸存者果斷出聲，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打抱不平，“要不是她拼死對付那個怪物，我們早就死了，你怎么還幸災(zāi)樂禍呢！”
“你們不懂，若是我落得這種下場，她肯定也會冷冷瞥我一眼，藐視我?！?p> 林辰聳聳肩，耐心地解釋道：“你看，我比她可溫柔多了，至少臉上還帶著和煦的笑容?！?p> “少說這些廢話?！?p> 左禾蹙起眉頭，打斷無趣的瑣碎閑聊，平靜的聲音中有一絲羞惱，“你也許不知道那家伙都多恐怖，他可是……”
“「太平間的老者」，生死簿上A序列排名第2，對吧？”
林辰慢悠悠接話道。
“你怎么知道？”
左禾的眉頭蹙得更深些。
“猜的?！?p> 準確來說，林辰是根據(jù)從「車禍貓」和「肇事者」得來的情報，加上「太平間的老者」散發(fā)出的強烈氣息，做出的猜測。
畢竟對方展露出的氣勢，比起全力以赴的「古代帝王」也不遑多讓，明顯不是一般貨色。
“你事先清楚他的身份，還誘使我跟他交手……你跟我，或者官方機構(gòu)，有仇怨？”
“別多想?！?p> 林辰還準備跟地府合作呢，可不想現(xiàn)在就給相關(guān)人士留下不好的印象，“第一，我當(dāng)時打算自行解決「肇事者」，是報仇，也是不愿讓外人看見我的手段；”
“第二，你真以為「太平間的老者」的本體，到場了嗎？”
話語一停，他抽空瞅瞅左禾聞言稍顯錯愕的神情，滿意點點頭，才接著道：“只是類似于分身或傀儡的手段罷了，據(jù)我觀察，以你的實力足以勸退他，便好心地把這只大魚，讓給了你?！?p> “不用太感激我，死氣時代，社會飄搖，人類理應(yīng)攜起手來互幫互助，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
聽他這么說，左禾低頭看看自己渾身的傷勢，沉默不語。
很快，她再度抬起腦袋，用力盯住眼前這位‘大方’年輕人的面孔，似乎要將他的相貌牢記于心。
“你的目光可真熱情?！?p> 最后留下一句話后，林辰懶洋洋地推……哦，門不在了……直接走了出去。
而當(dāng)背對眾人時，他滿臉悠哉的表情頓時一緩，眸中精光閃爍。
他這段時間的注意力，一直伴隨著神識，凝聚在高空之上。
那里，懸浮著一具漆黑發(fā)亮的棺材。
良久，在無聲威壓下，跟他對峙已久的棺材，不甘心地消失離去。
“算你識相。”
見最大的威脅解除，林辰徹底輕松，雙手背在身后，閑庭散步著，離開這片受過災(zāi)害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