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初秋。
首爾,江南區(qū)。
凌晨一點。
夜,萬籟俱寂。
秋風(fēng)微涼,吹動著一排排金色的麥穗不斷搖曳,天地間好似到處彌漫著稻花的香氣。
田野邊緣的位置,兩棵巨柳宛若撐天一般,佇立與此,無數(shù)碧綠的柳枝垂落,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門簾。
門簾后,是一幢五層的洋房,整體風(fēng)格以古樸作為基調(diào),走進其中之后,卻又會發(fā)現(xiàn)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當(dāng)然,貨架上擺放的一排排昂貴物品,跟“樸素”這個詞語相去甚遠。
鳴鷹,海德???,瑪爾戈,拉菲,白馬,木桐,馬桑德拉,.奔富葛蘭許,羅曼尼康帝,各種品牌世界級紅酒幾乎應(yīng)有盡有。
貨架的最高處,一個水晶制作的箱子擺放在那里,三瓶古老的紅酒安靜的躺在那里,在柔和的燈光下,瓶身彌漫著歲月的氣息。
如果有懂酒的人見到它們的話,一定會發(fā)狂。
十五年份的羅曼尼康帝!
在紅酒界,可是有著憑借香氣能將去見上帝的人拉回到凡間的資本。
架子上,一只表面呈現(xiàn)淡金色的火腿擺放在那里,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這是兩個年份的金華火腿,口感與色澤都到了巔峰期的存在。
再往右看,來自英國林肯郡的卷毛豬,來自伊朗的魚子醬.....
......
貨柜里擺放的所有食材都侈靡的讓人頭皮發(fā)麻。
當(dāng)然,與之相匹配的,卻是店內(nèi)幾乎見不到客人的身影。
原因無他...太貴了!
能消費的起的人,幾乎不會來稻田地這邊的農(nóng)家樂酒店。
會來稻田地旅游的客人,也都消費不起那些奢靡的食材。
這就是眼下的問題所在。
顯然,作為這家店主人的陳聞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此刻的他,站在二樓的窗口,俯瞰著仿佛一望無際的麥田,嚴肅的思考著....
自己去年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選擇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開上一間檔次如此高的餐廳?
陳聞久久無言,半晌,拿出手機撥打出去了一個電話。
“干嘛?”
對面,有些惺忪的聲音響起,顯然是剛睡著不久。
“沒事。”
陳聞淡淡道:“你該起床尿尿了?!?p> 說完,火速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關(guān)機,順便來到了電腦面前,打開了酒店控制系統(tǒng),將先前男子的手機號拉入了黑名單。
三十秒鐘之后,做完這一切的陳聞松了空氣,這才感覺呼吸變的暢快了許多。
“金恩俊這個**(注:**表國粹,不讓播)!”
陳聞咬牙低語。
事實證明,交朋友一定要謹慎一點。
自己傻乎乎的放棄了美國的工作室,帶著全部身家跑到這邊,開了一家農(nóng)家樂酒店,就是因為金恩俊那個**忽悠自己,說什么韓國消費能力多么多么強,財閥多么多么有錢,然后...腦子一熱!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年初裝修完,春天開業(yè),現(xiàn)在到了秋天,住進來的客人數(shù)量,簡直屈指可數(shù),六個月的時間,滿打滿算,客人不超過兩百。
如果不是陳聞自己在社交媒體上的賬號,因為彈鋼琴的緣故,稍微火了一些,有些粉絲找到這里想看陳聞彈琴的話,這個數(shù)字恐怕還要更可憐一點。
陳聞越想越氣,下一刻,舉起拳頭就要砸落,然后,在距離桌子兩公分的位置,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差點忘記了。”
陳聞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動,自己住的可是酒店最好的房間,桌子上擺放的器皿貴的嚇人。
巔峰期的他自然是無所謂的。
可眼下,口袋愈發(fā)空癟的他還真就摔不起這些東西了。
“***的金恩??!”
陳聞再次罵了一句。
他很懷疑,自己上輩子究竟是造了多大的孽,這輩子才會選擇這個玩意當(dāng)了朋友。
“鈴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
陳聞拿出了身上另一部手機,看著來電顯示上面標注的“老婆”兩個字,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溫柔了起來,同時心中也瞬間明悟了先前問題的答案。
好吧,看來金恩俊還是有點作用的。
畢竟...他可是給自己介紹了老婆。
帶著這樣的想法,陳聞嘴角帶笑接起了電話。
“喂,老婆,怎么這么晚都不去睡覺,還給我打電話?”
聲音很溫柔,有種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般的輕柔。
“還不是你那個好兄弟嗎。”
對面好似才睡醒一般,聲音帶著一股懶洋洋的撒嬌韻味,道:“非要說有天大的急事,卻打不通你的電話,讓我來找你....”
“這樣嗎,那你已經(jīng)找到我了,就快去睡吧,金恩俊那邊,老公去給他回個電話就行?!?p> 陳聞一邊笑著回答,一邊心中暗自反思。
大意了!
記得不是已經(jīng)拉黑過金恩俊一次了嗎。
這家伙什么時候從老婆的黑名單里被拉出來的?
看來回家之后,還得再拉黑一次。
“你怎么知道是金恩???”電話對面帶著點點詫異。
“額...”陳聞尷尬,迅速解釋道:“是你說的好兄弟?。 ?p> 說著,柔聲道:“作為將老婆你介紹給我的存在,金恩俊的身上可是早就被我打上了這輩子最好的兄弟的標簽!”
“油嘴滑舌?!彪娫拰γ妫瑡舌列α艘幌?,不過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語氣忽然變了,有些小心翼翼的試探性的喊了一句,“老公?”
“嗯?”陳聞笑著回應(yīng),“你說。”
“白天的時候,經(jīng)紀人又給我打電話了?!?p> 說到這里,電話對面的聲音好似有些躊躇,停頓了一會,這才緩緩道:“他說我現(xiàn)在的粉絲后援會,幾乎每天都有上千人在詢問我什么時候復(fù)出的事情?!?p> 說著,有些期待的拉長了音,試探道:“所以......”
話音落下,陳聞笑著搖了搖頭,表情依舊溫柔似水,輕柔的語氣中卻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堅決。
“不行!”
“嘟嘟嘟——”
話音剛落,電話對面好似知道陳聞在這件事情上面堅決的態(tài)度,沒有多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陳聞聽著手機中的提示音,輕嘆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在老婆重新復(fù)出這件事情上面......
他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換句話說,任何一個男人,在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后,都不能容忍自家的老婆再受委屈。
想著,他隨手將僅存著老婆一個號碼的手機放回了懷中。
緊接著,側(cè)頭看向窗外,眺望夜空。
往昔的回憶,一幕幕開始浮現(xiàn)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