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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書成圣

第二十八章 捩翠融青

抄書成圣 張白云 2335 2022-09-14 19:56:26

  林畫很認(rèn)真思考了一會兒。

  然后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姑娘,一邊看著張晏的臉色一邊試探說道:“其實,就算我不強(qiáng)行抽離她的魂魄,她也活不長的,從她記憶里我看到她那非人遭遇,知道她已經(jīng)報了死志,被我利用的話,她能以另一種方式活下來,說不定,日后還能親手復(fù)仇呢。”

  林畫話語溫柔,倒是真沒拿著堪比四境修士的實力不講道理,難道真如傳言所講,得到一個處子的身子后,就真算是得到這整個人了?

  張晏一邊整理衣衫,臉色不變,低下頭,聲音冰冷反問一句,“要你來決定?”

  女子有些蠻不講理,大膽伏在張晏后背上,雙手?jǐn)堊∷难鼫厝岬溃骸傲之嬛皇钱嬛腥?,并無爹娘生養(yǎng),有些道理不懂,或是懂錯了,不過現(xiàn)在好了,現(xiàn)在你是我的男人,你當(dāng)家,那你說怎樣做?”

  總不能就這么看著剛剛與你夫婦和諧過的女子魂飛魄散吧?

  張晏不知這林畫到底是何意思,也不知道她情意真假,若說自己對她的意思,那就是沒什么意思,一頓大酒而已,醒來不后悔,也不留戀,前世見得多了。

  也就來去隨心,毫不沾衣帶水。

  但林畫那番拖底而出后,若張晏完全袖手旁觀借助劉仙隱藏的實力抽身離開,他也做不出來,一來怕真的辜負(fù)這器靈女子情意,二來春桃還沒救出。

  天青瓶中空間極大,就林畫所開辟出這一間屋子而言,也就只占十分之一都不到,里面靜謐空蕩,茶桌,書案,香爐,雅玩器具一應(yīng)俱全。

  有點(diǎn)前世高檔會所那意思,頗有情趣。

  張晏把玩一只茶盞,意味深長道,你若是執(zhí)意聽我的,就先把春桃那丫環(huán)給放了,順便把把我那扈從也放出來,省的我自己想法子救了。

  林畫點(diǎn)點(diǎn)頭若有所思,好奇的問起來,張晏到底與那丫環(huán)到底是何種關(guān)系?據(jù)她對人間了解,公子與丫環(huán)之間,可就無外乎那么幾種結(jié)果。

  她單純發(fā)問,似懂非懂。

  張晏啜了口茶,淡淡答道,若以此時情況來看,和你我之間的關(guān)系相比,差著千里呢。

  前提是,你的所言都是真的。

  林畫緩步走向他,每走一步,身上便如繪畫添筆一樣,多加一件衣服,靠近張晏的時候,身上已經(jīng)從若隱若現(xiàn),變成莊嚴(yán)貴氣的宮廷禮制打扮,她沖張晏施了一個萬福,完全沒有床幃中那番活潑體態(tài)自然模樣。

  也許男女都會有兩副面孔,也證實書中所言,確有閨中幃內(nèi)之隱語私趣嘞。

  林畫揮了揮手,地上憑空出現(xiàn)兩個人形,正是駝著背的老鬼半丁,與那瘦了一圈花色慘敗的春桃丫頭。

  張晏微微驚訝,與兩人擺擺手,示意此時不是敘舊時候,他看向林畫,“你真覺得我能想出更好的辦法解決你眼前的困境?”

  在林畫眼里,他此刻應(yīng)該是一個被以煉瓷秘法吸盡了鬼氣,一個普通武者都不如人才是正常的,難道是愛情?

  讓張晏相信這兩個字,很難。

  他從不是一個絕對相信愛情的純粹的浪漫主義者,雖然偶爾也多愁善感,喜歡鼻頭發(fā)酸。

  但他一直以來都在調(diào)和著理性和感性的部分,兩者都要有,卻都不能過分。

  深呼一口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看著傷痕累累的兩只鬼魂,半丁倒是沒有大礙,就是身子更傴僂了些,春桃面無表情,雙眼無神,全身都失去了光彩。

  莫名有點(diǎn)心疼自責(zé),往日那個說不出怎么樣好,只覺得她有些快樂可愛的姑娘,再也沒了。

  不知該如何介紹林畫,如果在上一世,兩人應(yīng)該在今日清晨時就形同陌路了,應(yīng)有此般默契,一見鐘情,不過天明。

  林畫主動解釋道,“我是咱們公子新收的丫環(huán),我叫林畫,年歲此春桃大幾歲,比半丁又小幾歲,以后咱們便是一家人?!?p>  “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日我面臨灰飛煙滅哦危險,要你們出手幫一把,從公子的性格來看,兩位應(yīng)該不會推辭吧?”

  林畫眉眼帶笑,手中緊緊一握,瓷瓶凈如琉璃,泛起五色光芒,山中下了一場大雨,他們幾人站在瓶內(nèi),瓶身圖案飄然欲出,大雨如繩,幾乎都潑在頭頂上。

  流水匯聚成花朵,飛鳥,雨傘,長桌等物,圍繞瓶身縱橫交錯,還有若干文字,如同咒語一般,緩慢凝聚,流動,內(nèi)外都通透。

  天青瓷瓶如同無物,立于天地間,山水云氣,如被鯨吸,天地出現(xiàn)一巨大漩渦,狂卷著,呼嘯著,半山林木野獸,被卷裹絞殺,黑云孕電,瞬如白晝。

  半丁春桃像是被一張巨網(wǎng)收束,慢慢縮緊,蜷臥成球。

  林畫身形消失不見,四處卻傳來她咯咯笑聲,“好久沒有見過人了,小公子,我和你鬧著玩呢,不會當(dāng)真了吧?”

  張晏面色驚恐,急忙問道:“那昨夜我們?”

  “別太當(dāng)真,我乃器靈,又怎會對男女事有甚感覺,多年以來,與那姚念慈學(xué)來的糊弄男子手段,不過是逢場作戲,吸收你那一身鬼氣而已

  林畫繼續(xù)解釋,得到鬼氣以后,沒有直接翻臉除了為解悶,戲耍一下張晏意外,當(dāng)然更多還是為了看看,還有沒有別處遺漏,榨取干凈后,再虐殺不遲。

  張晏重新恢復(fù)笑容,深深呼了一口氣,輕笑道:“你這么說,我就真的放心了,還真是貼心,不舍的讓我為難?!?p>  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頁紙張,是他今日應(yīng)該抄寫的一篇文章,方才從那桃花毒中清醒后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書案。

  看似抬筆隨意涂畫兩筆,停停放放,最終完成了一篇《土偶》,在道器內(nèi)部空間,能隔絕部分天道,所以文字至今還保留于紙上,墨跡不散。

  只是他拿出紙張的一瞬間,讓紙張覆在手上,伸手在天青瓷正對瓶口的位置,此時瓶口出恰巧風(fēng)雨大作,天道濃郁。

  劉仙連同那本腹中書早就躲藏進(jìn)張晏某個毛孔竅穴之中,不敢有任何異動,林畫察覺到什么,開始操縱桃枝如箭矢,百獸為驅(qū)馳,對著張晏狂奔而來。

  雖然是跨境習(xí)武,可他畢竟是三層高的武者,水分大點(diǎn),也不能說完全是水貨,他坐在一張桌案之前,再次下筆書寫,同時連同桌椅,瞬間變換數(shù)次位置,意識不變,下筆有神。

  巧剜明月染春水,輕旋薄冰盛綠云。

  道器之外,天威隆重,凝結(jié)黑云如山,雷粗如梁。

  一篇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文道文字,必定被此方天道所抹除,連文字痕跡都不留。

  雷如暴瀑,傾灑而下,閃電如珠,穿連成串,流瀉彈跳整個瓶身,天地間像是在大雨中放了一場刺眼的,絢爛的煙花。

  此時,張晏寫完最后四個字。

  捩翠融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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