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殘酷的真相
許端陽躺在床上翻著書,睡眼朦朧。
突然敲門聲響起。
鐘靈琳在門外叫他。
許端陽瞌睡一下子就沒了。他原本以為她會生氣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么快就好了。
他放下書,揉了揉臉,打開房門,看到鐘靈琳正從廚房拿著一個粉色的燒水壺出來。
她只是看了一眼許端陽,然后走到沙發(fā)邊上,把燒水壺放到茶幾上面的底座上。
然后許端陽就發(fā)現(xiàn)茶幾上多了一個大玻璃杯和兩個白色小杯子,還有一個玻璃水壺。
他瞬間明白,她是要泡茶喝。
“來,請坐。”
鐘靈琳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指著另一邊的長沙發(fā)讓許端陽坐下。
她從一個鐵盒子里拿出一小袋沒有開封的茶葉,用一把小剪刀鉸開。然后倒出一點在一個樹葉形狀的茶荷里。
許端陽看著她嫻熟的泡茶,又去廚房倒了兩次水。又將茶湯倒入大杯中。最后才從大杯中給他倒了一杯茶遞過來。
“請你喝茶。”
“謝謝?!?p> 許端陽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了解鐘靈琳。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從茶湯的顏色和入口的味道,他知道這是巖茶。
“怎么樣?”她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挺好的?!?p> 許端陽前世并不經(jīng)常喝茶。有一次跟王冠去百鹿園茶莊喝茶,居然醉茶了。他去過幾個茶葉產(chǎn)區(qū),了解茶葉的制作過程,屬于那種知道有哪幾種茶,也能喝出區(qū)別,但是達不到能分辨細微的地步。
從鐘靈琳泡茶的熟練程度看,她應該經(jīng)常泡茶喝。比得上前世許端陽見過的一些茶藝師。
“這是我爸的戰(zhàn)友給他送的,叫半天腰。”
“哦?!?p> 許端陽不知道她在賣什么關子。
“我爸心煩的時候就喜歡泡茶喝。我很小就會泡茶?!辩婌`琳自顧說道,“確實泡茶能靜心。”
許端陽很認同。但是沒有說話。好像說什么都顯得多余。
鐘靈琳又往他杯子里倒?jié)M茶。
許端陽習慣性的敲了兩下桌面。
“許端陽,你今天這樣很過分?!?p> 她的語氣倒是很平常,沒有激動的情緒。
許端陽實在很佩服她的冷靜沉著。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這茶挺好喝的。味道很醇厚?!?p> 不想糾結了。
做都做了,沒啥好說的。
下次有機會,他還會這樣。
去他娘的彬彬有禮,去他娘的老成持重。
重生了,不能壓抑自己。
鐘靈琳端著茶杯在手上轉圈圈。
她真的什么都能轉。
喝了一口茶之后,她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假期還有兩個月,你準備干嘛?”
許端陽決定找點話題聊。
“沒想好。我爸沒時間陪我們出去玩。我媽又離不開我爸?!?p> “你爸是干什么的?”
“在一個鎮(zhèn)上。公務員?!?p> “那挺好的。”
“我爸是個工作狂。他都一個多月沒回來了。我媽一放假就找他去了,把我一個人扔家里?!?p> “假期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F(xiàn)在你有錢了。”
“我才不跟你出去玩。我要跟瑤瑤一起出去玩?!?p> “意思就是不帶我唄?!?p> “許端陽。我覺得你臉皮比以前厚了?!?p> “沒有,我臉皮很薄。特別容易受傷。你可別傷害我?!?p> “反正你以后不許這樣了。”
“哪樣?”
“真的,許端陽,如果你不想我難過,以后就不要這樣了?!?p> “那我也實話實說吧。我喜歡你。從高一我就喜歡你?!?p> 攤牌了。
就那么回事。
鐘靈琳沒想到他就這樣直白的說了出來。她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可是我們是不可能的?!?p> 鐘靈琳搖頭。
“沒什么不可能的?!?p> “反正以后你不要這樣了。我還是很想跟你做朋友的?!?p> “太傷心了?!?p> 許端陽拍了一下胸口。
“我沒看出來?!?p> “心在滴血。”
“別裝了?!?p> “真的。我這個人,一貫喜歡把所有痛苦都埋藏在心底?!?p> 鐘靈琳不說話了。
她又按了一下燒水壺的開關。等水開了又泡了一杯茶。
“你真的變了好多。”
她發(fā)出一句感慨。
“是的。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切都會變?!?p> 許端陽也是有感而發(fā)。
“我剛才還擔心傷了你的自尊心。”鐘靈琳搖了搖頭,“看來我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你?!?p> “真的受傷了。”許端陽說的一本正經(jīng)。
“我發(fā)現(xiàn)你比陳漢西臉皮還厚?!?p> “怎么說?”
“每次我拒絕他,他都會慪氣好幾天。他也不敢對我動手動腳?!?p> “你多半是讓他產(chǎn)生了錯覺,他覺得你喜歡他。”
“我沒有!”鐘靈琳突然拔高了聲調,“我只是對他比較客氣。他爸跟我爸是同事。初中的時候我發(fā)了一次脾氣,叫他離我遠點。他就不去上學,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然后他們家人都往我家打電話,讓我去勸勸他。那時候我真的很怕他?!?p> 許端陽有點理解鐘靈琳了。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不該承受的。
“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我爸媽不在家,他像發(fā)瘋一樣在我們家樓下堆雪人。那么冷的天,他又穿的少,就在樓下堆了半天雪人。我讓他趕緊回去他也不走。后來回去他就感冒了。然后我爸媽一回來就批評我。說是我害他感冒的?!?p> “對不起。我不了解情況?!?p> 許端陽為她感到難過。
“最過份的是,高二的時候,我們班上有個男生跟我同桌。我覺得他性格挺好的,下課就偶爾和他聊聊天。陳漢西就找社會上的人把他打了。然后那個男生第二天就找老師換了座位?!?p> “這件事我有印象。那個男生好像是住校生。”
許端陽想起那個男生被打的樣子。他們住同一層宿舍樓,連續(xù)好幾天他頭上都包著紗布。
“所以我現(xiàn)在不會談戀愛的。只要他知道我談戀愛了,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p> 鐘靈琳無奈的說道。
有的人就是那么自私。打著愛的名義去毀掉一個人。
“對不起。是我錯了。”
許端陽很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后悔。原來她的早熟和理智都是被逼的。
“原本以為上了大學,就能離他遠一些。沒想到他也報了燕京的大學。現(xiàn)在我的目標是出國。所以現(xiàn)在開始我就要存錢。”
鐘靈琳眼里閃爍著堅毅的光。
“所以你才會答應和我一起賣筆記,而不是僅僅覺得有趣。”
“算是吧?!?p> 鐘靈琳又給許端陽續(xù)了一杯茶。
“謝謝你今天請我喝這么好的茶?!痹S端陽十分真誠的說道。
此刻,他想盡快強大起來。
這一世,一定要護她周全,讓她幸福。
許端陽不是那種永遠只考慮自己的男人。
他了解陳漢西。
陳漢西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他們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自私到了極致。
這一類人秉承著得不到就毀掉的原則,絕不會輕易放手。
“許端陽,我們做朋友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