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典講起了唯有巴倫西亞皇室與教會才知道的真相,那就是十多年前發(fā)生在南風(fēng)之城的叛亂。
巴倫西亞先皇表面上看起來是一位賢明的國軍,其實那人私下的生活十分混亂。那人玩弄了一位侍女,侍女也為他生下了一名男嬰。這件事情可以說是皇室的丑聞,畢竟那個時候先皇已經(jīng)迎娶了阿羅特公主為妻。在兩國建邦的重要時刻,先皇拋棄了眾人對他的期待,只為了他一人的歡愉。教會得知了此事后便想要勸先皇回頭,但先皇沒有聽從,反倒開始打壓教會。最后事情竟然發(fā)展到了委派將軍殺害教會成員的程度。從那之后教會與皇室開始了長達一年多時間的冷戰(zhàn)。
冷戰(zhàn)的末期,教皇病故,諾伽接管了教會,成為了現(xiàn)任的教皇。教會剛剛更換領(lǐng)導(dǎo)人,必然是勢力最為薄弱的時候,先皇瞄準時機讓當(dāng)時巴倫西亞的白將軍去暗殺諾伽。以此解散教會。而同一時刻,剛上任的諾伽也執(zhí)行了報復(fù)皇室的行動,那人與他的師傅不同,完全沒有打算給皇室留面子,于是便打算將皇室的丑聞公之于眾。先皇快諾伽一步,在丑聞公布之前,白將軍發(fā)起了對教會的遠征。
可是先皇沒有想到遠征失敗了。巴倫西亞軍隊無法跨過北方的冰原,大批的士兵被凍死在了冰原之上。遠征失敗成為了扭轉(zhuǎn)局勢的重要轉(zhuǎn)折點。教會當(dāng)即南下突襲了白將軍的部隊,最后將殘兵逼進了南風(fēng)之城之中。
先皇知道事情即將敗漏,一旦白將軍戰(zhàn)死,南風(fēng)之城成為教會的勢力,那么他與侍女的事情以及一年多來迫害教會的殘暴手段也就藏不住了,那會影響到他的地位。不得已,先皇親自帶兵前往了南風(fēng)之城,他與諾伽達成了協(xié)議,從此以后不再與教會對立,而諾伽也給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白將軍必須得死。
諾伽很聰明,白將軍是先皇的重臣,那人一死,皇室就等于自斷雙臂。但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先皇還是同意了諾伽的要求。
“先皇讓白將軍自盡,就在這南風(fēng)之城中?!焙湔f著伸出手指,指了指大殿的地面,“最后這件事情怎么說的來著?哦,對。那個男人是叛軍與逆賊。在映月騎士團久攻南風(fēng)之城,而拿不下的情況之下,先皇親自帶兵攻破了南風(fēng)城,最后在城內(nèi)親自處決了他?!?p> 胡典說完后深呼吸了一口氣,“聽完這些后,你們是不是有很多疑惑?那個男嬰去哪里了?”
蘭雪咬緊了牙冠,她清楚胡典想說那個男嬰就是姒武,可蘭雪才不會承認這件事情,于是她裝作不知道地說道:“或許死了吧?”
胡典聽后大笑了起來,“你跟著姒武這么多年,果然還是學(xué)到了他的本事。在裝傻方面,你與皇室一樣厲害。其實你我都明白的,同樣的,姒武也清楚的,他是先皇與侍女的私生子,根本沒有資格繼承巴倫西亞的皇位。而你現(xiàn)在要救他,只是保護這個滿是荒誕笑話的皇室,你難道也想要成為笑話嗎?”
蘭雪沒有說話,她只是死死地盯著胡典看著。因為她沒有辦法選擇逃避,更沒有辦法選擇面對。
隨后胡典提起了巴倫西亞的東陵城以及脫離了巴倫西亞掌控的槐海之城。
“東陵城的臣澈,槐海城的章莫。他們的父輩都是白將軍的部下。白將軍一死,章莫的父親害怕教會報復(fù),竟然選擇了投靠阿羅特人。從那以后,白將軍的故鄉(xiāng),位于巴倫西亞西方的白城公然與教會撕破臉皮,獨立了出去。巴倫西亞以前很大的,就是因為那該死的君主,導(dǎo)致我們的國家四分五裂!而你!”胡典指著蘭雪罵道:“你們卻打算與阿羅特人勾結(jié),企圖用外族的力量來攻打本國的領(lǐng)土。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混蛋根本就不配當(dāng)巴倫西亞人!就算你們成功了,難道就沒有想過,他們會吞并我國的領(lǐng)土嗎?”
胡典剛才那一番正義凌然的話語讓在場的巴倫西亞士兵十分激動,但蘭雪清楚此人并不是個善茬。而為了讓眾人看清胡典的真面目,蘭雪趁著胡典在氣頭上的時候罵道:“那也比你們這幫弒殺君主的教會走狗來的強!”
蘭雪本以為自己這一罵能讓胡典露出馬腳,可是胡典卻并沒有依照她所愿的那樣大發(fā)雷霆。這時大殿的角落內(nèi)響起了少女的聲音,隨后一名穿著齊胸襦裙,生有一頭烏黑長發(fā)的女子來到了大殿之中。蘭雪注視著此人的到來,只見這女子的酒窩上點著兩個黑點,一副十分俏皮的模樣。
女子稱胡典為爺爺,她仔細打量了一圈游擊隊的成員后便問胡典,大殿內(nèi)的這些人是何人。胡典沒有回答女子,他只是命令傭人將女子待下去。女子十分不情愿地離開了,在她上樓后,胡典收回了脾氣,他對慢慢開口道:“剛才那是我孫女,正如你們所見的,她正值青春年少。相比起我,你們這些年輕人擁有著無法估量的未來,生命只有一次,沒必要為別人白白犧牲?!?p> 可蘭雪依舊沒有被胡典的話語給打動,她堅定地回答道:“這次死去的就只會是你,我們也不會白白犧牲,至少我們可以解放南風(fēng)之城,將殿下從諾伽的魔爪下救出,光復(fù)皇室?!?p> “倘若你們要光復(fù)皇室,就更不應(yīng)該在姒武身上下心思。”胡典說著提到了先皇與皇后的子嗣,他說其實除了侍女外,皇后也為先皇生過一個孩子,那孩子雖然是女嬰,但好歹是正統(tǒng)的皇族血脈。
“傳聞侍女為了報復(fù)皇后,她將男嬰拋下后便帶著那女嬰離開了巴倫西亞。這些年來,教會一直都在尋找公主,但沒有一點線索。我想她可能早已死去了吧?但是呢,倘若她沒死,我們一定會擁戴她為女帝。巴倫西亞雖然自古以來都沒有女人當(dāng)皇帝的傳統(tǒng),但教皇對我們說過,只要能給巴倫西亞帶來繁榮,誰當(dāng)皇帝不都是一樣的?從這里足以見到他的膽識與胸懷,你們更應(yīng)該為其效命才對。幾位回頭是岸?!?p> 聽到這里蘭雪猛然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姒武曾經(jīng)反復(fù)對她強調(diào)過,要解決了教會才能將那名名為葸的公主帶回巴倫西亞,難道是說姒武是在害怕,他怕葸回國會受到教會的擁戴,從而會導(dǎo)致他失去登基的權(quán)力?
蘭雪雖想到了這一點但她卻立馬掐斷了自己的思緒,她不能讓大家背棄姒武的前提就是她自己不能先懷疑姒武。于是為了堅定內(nèi)心,蘭雪冷哼了一聲,“好一個狗屁精,既然你們想要尋找一個給巴倫西亞帶來繁榮的好皇帝,姒武殿下難道不正是你們期盼的明君嗎?教會公然囚禁君主,身為叛賊的你們居然還好意思說這種話。簡直可恥無比?!?p> 胡典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他說道:“那也是姒武先作出的逆行,在時間神殿刺殺教皇大人這是無法被寬恕的!”
胡典說罷拍了拍手,大殿外的衛(wèi)兵聽到命令后涌入了大殿之中,蘭雪見此大笑了起來,“果然,你這老狐貍剛才說的不過是漂亮話,該做的終歸還是要做啊,但你可別想我們會臣服在你手下。”
“道不同,不相為謀?!焙湔f道:“既然你們執(zhí)意要與教會背道而行,那就別怪我動手了。”
談話到此也已經(jīng)有一個小時了,蘭雪心想阿羅特的部隊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該殺過來了。于是她哼哼一笑,“是嗎?誰死還不一定呢。就算我們要死,也一定要拉你陪葬,就在今晚!”
胡典起初語塞了一下,隨后他的一席話讓蘭雪震驚不已。
胡典一臉鎮(zhèn)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般,“在你們來到這里時,一定很奇怪為何城內(nèi)的守軍這么少吧?我們早就知道了你們的計劃,血腥大人已經(jīng)帶人出去了。你們覺得阿羅特人會來幫助你們?可惜了,我想現(xiàn)在他們恐怕都已經(jīng)焦頭爛額了吧?你可以看到,他們會為了自己而拋棄你們,因為你們在他們的眼里只是誘餌,從來不是同伴。”
胡典說完后,大殿內(nèi)的士兵團團包圍住了游擊隊的成員。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根本沒有給蘭雪和洛文任何一絲思考的余地。在眾人奮戰(zhàn)之際,胡典起身打算離開大殿。臨走前,他看了一眼身負重傷的蘭雪,搖了搖頭嘆息道:“放棄吧,你們不可能見到他們過來了?!?p> 可蘭雪哪還有心思將胡典的話聽進耳朵里,所有精力都放在敵兵身上的她,現(xiàn)在想的就只有拼死殺出一條血路,好讓游擊隊的成員逃離。
“我不信!”蘭雪心里大聲吶喊著:“我不信阿羅特人會背棄我們!”
這嘶吼聲仿佛是巨浪,一遍又一遍地撲打在了寧靜的沙灘上??沙毕K會退去,蘭雪筋疲力盡了。外面的大雨漸漸停息了下來,風(fēng)帶來了鐵銹的氣味。穿過烏云,蘭雪見到了一輪皎潔的明月。月光逐漸泛紅,冰冷刺骨的氣息席卷了她的全身,最后將她凍結(jié)。
她再也聽不到身邊的嘈雜聲了,心中唯一想著的,就是手中還沒砍出去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