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逃走后迅速脫掉了外衣并回到了藏身的客棧內(nèi),因為客棧才開業(yè)的緣故,黑衣人一回來,客棧的掌柜便親自接待了他。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從阿羅特人入境后,掌柜便學(xué)習(xí)起了阿羅特語。他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阿羅特語朝黑衣人打招呼道:“哦,羅森先生,你回來了。我們剛才還在想你究竟到哪里去了,大晚上的你突然出去了,我們也不敢關(guān)門,就一直在這里等候著你呢?!?p> 黑衣人叫做羅森,這是他在入住時登記的名字。不過他聽到掌柜這么說后,非但沒有感謝對方,反而是質(zhì)疑了起來。因為正常情況下,位于城內(nèi)的客??啥际侨鞝I業(yè)的,哪會有晚上關(guān)門的道理?可羅森雖然這么想著,但他卻并沒有將心里話說出口。在羅森的心里,掌柜就是一個萍水相逢之人,他不愿意和對方多說話,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麻煩你們了。”羅森沉默了一下后十分簡單地回應(yīng)了掌柜一句,接著他走向了客棧的二樓,打算休息了。
可掌柜卻在羅森的背后叫喊住了他,羅森聽到后立馬回過了頭,可能是因為他做了虧心事,羅森此時的表情有些緊張,他盯著掌柜看著,在對方開口前,他死死地閉著嘴巴一句話也不說,就等著掌柜先開口。
氣氛有些緊張,但掌柜接下去的話語卻讓羅森松了一口氣。只聽見掌柜說道:“我們準(zhǔn)備了一些點心和水果,我想你是否?”
掌柜本想問羅森需不需要吃點東西,但羅森卻立馬回絕了他,他說道:“沒什么事情的話,不要打擾我?!?p> 羅森說罷進入了他的房間,并將房門重重地給關(guān)上了。掌柜站在一樓,就呆呆地看著羅森的房門,許久過后他搖了搖頭并嘆息了一口氣,“阿羅特人的脾氣可真是古怪?!?p> 掌柜說著走回到了柜臺后方,他看著擺放在柜臺上的食物,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F(xiàn)在客棧里面處了羅森外,并沒有別的客人,而這些食物本來就是特地為羅森準(zhǔn)備的,但現(xiàn)在羅森沒有接受,掌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些食物比較好。
“總不能浪費吧?”掌柜如此想著便打算將食物送回后廚,可當(dāng)他剛端起盤子,客棧的門口出現(xiàn)了一名陌生人。掌柜朝著門口看去,因為陌生人戴著帽子的緣故,他并不能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就只能從那人的身高判斷,他是一名男人。
“是客人嗎?”掌柜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盤子,他迎著男人走了過去,然后問道:“要入住嗎?我們這里還有很多房間可以任你挑選。”
不容掌柜說完,男人就搖了搖頭,他用帶有口音的巴倫西亞語說道:“不,我來找人?!?p> 掌柜一聽對方說的是巴倫西亞語,他下意識就認(rèn)為此人應(yīng)該是巴倫西亞人,于是他在腦海里使勁回憶了一下后問道:“聽你的口音,是來自北方的客人?”
男人并沒有打算在自己是從什么地方來的,這種問題上浪費時間,于是他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接著他再次重復(fù)了自己先前的話語,“我來找人?!?p> 就像剛才所說的,客棧內(nèi)現(xiàn)在僅有一名客人,如果說男人是來找人的話,他就一定是來找羅森的。掌柜笑著說道:“你是來找羅森先生的嗎?他現(xiàn)在就在樓上第一間房間內(nèi)呢?!闭乒裾f著走向了柜臺,他拿起了登記本然后問道:“請問你叫什么名字,我好記錄一下?!?p> 男人在聽到羅森的名字后,他并沒有立刻回應(yīng)掌柜的話語。過了一會兒后,他才摸了摸下巴若有沉思地回答說:“狀元。”
掌故起初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他以為男人的名字應(yīng)該和“狀元”同音,但絕對不會是“狀元”。因為不管怎么說,“狀元”這一詞雖然好聽也寓意著旗開得勝,但用這個詞語作為名字的話,也實在是太過于俗氣了。再加上掌柜本身就是南風(fēng)之城本地人,他在這座城生活的幾十年間,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會取名叫做狀元的。所以掌柜用疑惑的語氣再次確認(rèn)道:“狀元?”
“對,有什么問題嗎?”名為狀元的男人直截了當(dāng)?shù)鼗卮鸬?。此人的言語中夾雜著一絲不耐煩的情緒,掌柜察覺到后連忙擺手道:“不不,并沒有什么問題。”
狀元聽后便打算上樓去找羅森,而掌柜則是在底下對其說道:“客棧過了午夜就要關(guān)門,畢竟我這里也就只是小客棧?!?p> 掌柜說話的方式十分委婉,他的意思就是說,當(dāng)狀元見過羅森后必須得盡早離開。狀元自然也聽懂了這里頭的意思,于是他回應(yīng)掌柜道:“放心,用不了多久?!?p> 而當(dāng)狀元走上樓時,房間內(nèi)的羅森也打算休息了??伤麆傁戳艘话涯槪吐牭搅饲瞄T聲。羅森有些不開心,他心想自己明明早就交代過掌柜,沒有事情就不要來打擾他,可現(xiàn)在他還沒回房間多久呢,那人怎么過來了?
羅森用毛巾擦了擦手,他剛想要去質(zhì)問掌柜,可敲門聲卻變得越來越急促了。就像是在催他開門似的。
敲門聲越發(fā)急促,羅森就越發(fā)不想要去開門。他就打算關(guān)燈睡覺,不再理會門外的一切,畢竟他在這里是客人,是交了錢的,就算他不開門,掌柜又能拿他如何呢?
可就在羅森打算吹滅油燈時,敲門聲停止了,接著門外傳來了男人的呵斥聲,“吉斯,你到底在做什么?還不快點開門!”
“吉斯”這以人名傳進羅森的耳朵內(nèi)后,羅森一下子就呆住了。他心想這不可能,明明他在登記本寫的是假名,為什么門外之人會知道他的真名字。而且聽門外那人的聲音,對方根本就不是掌柜。
吉斯不敢怠慢,他立馬走向了門口,在來到門口處時,他慢慢伸出手拉開了房門。而房門剛打開,門外之人便一側(cè)身子擠進了房間中。對方背著木門將門頂至了后方,房門由此也就關(guān)上了。
“喊了你這么久,耳朵聾了嗎?”狀元說著冷哼了一聲,“哼,想得倒是挺周到,還用了假名,算你還有點腦子?!?p> 吉斯此刻變得唯唯諾諾地,他向后退了兩步然后點頭哈腰道:“是是是,少主大人說的是,是我怠慢了。不過用假名一事,不用少主夸獎,我心里自然有數(shù)?!?p> 可狀元根本就沒有心思聽吉斯的阿諛奉承,他揉了揉拳頭然后走向了吉斯。吉斯被眼前的這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再次向后退了幾步,然后以開玩笑的語氣緩和氣氛道:“少主大人不必動怒,屬下已經(jīng)將事情處理完畢了,大不了下一次我盡快開門就是了。”
“你還有臉提?那人是不是看到你的樣子了?”狀元說著坐到了餐桌旁,他冷冷地說道:“你也知道事情的后果吧?”
吉斯被嚇得冷汗直流,先前影確實是見過了他的模樣,但吉斯認(rèn)為這是可以補救的,于是便說:“可他不也被士兵們給帶走了嗎?少主放心,沒有人會相信他的,也沒有人會泄露今天的事情?!?p> 吉斯那強烈的求生欲望使得他都開始欺騙起了自己,可狀元很清楚,吉斯被影發(fā)現(xiàn)了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輕易結(jié)束的。
見狀元不說話,吉斯小心翼翼地建議道:“要不趁著現(xiàn)在天黑,殺人滅口?”可他的建議卻直接被狀元給否決了,狀元說現(xiàn)在影被關(guān)入了監(jiān)獄內(nèi),如果他們闖入監(jiān)獄殺了影的話,那就算影不指認(rèn)吉斯,兩人也會因為進入監(jiān)獄一事而被當(dāng)作重大嫌犯。
狀元才不想親自淌這攤渾水,他說道:“事情我可都是交給你全權(quán)處理了。而你現(xiàn)在卻弄到了這個地步,你說吧,該怎么辦?”
吉斯變得更加緊張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就連說話也變得不利索了,“不會的,不會的。沒人會相信他,我從阿爾卡莫軍口中了解過營地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大家都懷疑他與巴倫西亞人有勾結(jié)的嫌疑,再加上他擅自逃離了營地,他們怎么可能會相信那人的一面之詞呢?”
“可他是那放羊的手底下的人?!睜钤允州p蔑的語氣說道:“哪怕他從前是個小偷,是土匪,還不是安然無恙地在大街上走來走去,甚至還住進了王宮之中??尚?,太可笑了?!?p> 狀元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嚴(yán)肅,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凝重,“你應(yīng)該沒有忘記是誰栽培的你吧?還有你的母親,當(dāng)年弗克斯城鎮(zhèn)壓了暴動后,要不是我父親赦免了你們一家,恐怕你和你母親都要與你那疏忽職守的父親一同被處死了吧?”
狀元這一番話如同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吉斯原本緊繃著的神經(jīng)終于不堪重負(fù),崩潰了。吉斯跪倒在了地上,他祈求狀元饒恕他的過錯,并說自己以后一定會當(dāng)牛做馬來補償狀元一家對他的栽培和恩德。
可事已至此,狀元該怎么處理吉斯已經(jīng)不是吉斯自己能說了算的。狀元慢慢站起了身子,他對吉斯下令道:“你自己想想看吧,明天清晨一到,在城內(nèi)搜尋你的人一定會回營地報告。那個時候雅也會知道影被逮捕一事,要是影將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訴給了雅的話,我們可就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了。你死,還是你和你母親一同死呢?”
狀元留下此話后便打算離開,吉斯依舊跪在地上,他雙眼空洞地盯著木地板看著,并向?qū)Ψ綉┣蟮溃骸罢埬欢ㄒ獙ξ夷赣H說,我是戰(zhàn)死在沙場之上的。”
狀元沒有回應(yīng)吉斯,他徑直走到門外,在關(guān)上了房門后,靜悄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