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聯(lián)手,而且是在其中一人背叛偷襲的前提下,竟依然被朱海鑫臨死反撲,將陣眼中的小幡炸毀,這讓銅無心和寒谷道人兩人,皆覺臉上無光。
見籠罩在山頭的紫色光膜散去,銅無心咳嗽了一聲,黑著臉道:“護山大陣已破,寒谷兄你既然有意拜服于神君大人麾下,此時便與我去上方護法,以確保血祭順利進行如何?”
在這短短時間里,魔息已向外推進了里許的距離,雖說有青陽宗和霜角宗……霜角宗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們的掌教已經(jīng)背叛……正在盡量使城中百姓向外撤離,但還是有許多撤之不及者,被從魔息中幻化出的魔頭掠奪去一身精血,而且鄒曜樺帶領兩宗弟子破陣之處,也有大量魔頭騷擾,他們一邊破陣,一邊抵御魔頭的進攻,死傷亦是無數(shù),雖說無可奈何,但的確也為血祭提供了不少祭品。
徐林等人,此時看似已是將護山大陣破去,好似接下來直接殺上祭壇所在即可,實則他們必須爭分奪秒,稍有耽擱,結(jié)果便無可挽回。
寒谷道人起初臉上還有復雜的神色,但他修道日久,也非優(yōu)柔寡斷之輩,否則也做不出當場背叛之事,既已下定決心,便不再猶豫彷徨,對于銅無心所言,自然沒有異議。
兩人一同施展遁法,向山頂趕去,不一會兒,就已來到紫霞派主殿之前,那滾滾魔息,正是從大殿之中釋放而出,而且隨著愈發(fā)靠近祭壇,銅無心看似木納呆滯的臉上,便愈發(fā)露出愉悅的神色,呼吸著那污穢邪惡之氣,讓他體內(nèi)魔元都自發(fā)活躍起來。
心喜于神君即將臨世,銅無心并未進殿,立于殿前空曠之地,看向山下,有些擔憂道:“陸小花雖強,但有清波老道和那數(shù)只筑基境魔頭,雖然依舊奈何不得他,但至少也應該能困住他一時半刻,即使有那姓徐的散修從旁相幫,想來一時也無法登上山頂??啥熜直揪蜕眢w有恙,在神君大人魔恩之下,體內(nèi)魔元有所增益,但想要攔下龐然和另一名散修,想來也并非易事,不知現(xiàn)在如何了?”
在大陣還未破去之前,借陣法鏡中窺影的神妙,他們早已知曉徐林這邊的部署。
寒谷道人現(xiàn)在身份尷尬,正要回應一些附和的話,可還未開口,便見山下有兩道遁光掠來,并未靠近,而是遠遠便現(xiàn)出身形,一人周身寶光環(huán)繞,數(shù)件法寶懸浮,在他映襯下,旁邊那人就顯得有些寒酸了,僅是手里拿一方古樸石印而已,正是龐然和薛綱二人。
修道之人耳聰目明,即使相隔甚遠,龐然也聽到了銅無心之前的談話,對于魔道中人,他可不似尋常那般有好態(tài)度,呵呵冷笑道:“你那師兄身化魔物,已被我等擊斃,你此時等在這里,是想步他后塵嗎?”
他看向寒谷道人,厲聲罵道:“寒谷兄,你可真是做出了最愚蠢的決定!縱然你與這些魔道同流合污,獻祭整個五岳城,從那九幽魔獄降臨的存在那里分潤些許好處,又能如何呢?真當五大正道宗門是吃素的?真當我通天城三位城主會對此視而不見?不說那位存在不可能徹底突破兩界阻隔,只能降臨一具分身,就算親至,也逃不過滅亡一途!”
聽到銀無思已被擊殺,銅無心本就怒極,又聽龐然辱及那位存在,立時按耐不住,喝道:“神君魔威,爾等豈敢妄自揣測?”
黑色煙絲激涌如潮,裹攜著猙獰恐怖的骷髏頭,就向著龐然嘶咬而去,途中發(fā)出聲聲尖銳刺耳的厲嘯,仿佛有著懾人心魄的魔力。
龐然早已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身側(cè)碧鱗缽倒轉(zhuǎn),一團青光飛出,籠罩在黑色煙絲之上,再一回縮,便將其收入缽中,見骷髏頭失了防守,龐然直接拋出降魔杵,將那骷髏頭擊得火星四濺,節(jié)節(jié)敗退。
寒谷道人嘆息一聲:“世間繁華還未看盡,我不過想再茍活些時日,又哪有心力再管之后的事?”
一根似水晶雕琢而成的枯枝憑空出現(xiàn),被他持在手里,輕輕一晃,便有一道寒光刷出,向著龐然激射過去。
“別忘了還有我??!”
薛綱在之前鮮有出手的機會,但卻并不代表他已徹底躺平,經(jīng)歷過散修的艱辛,他審時度勢的能力不會差,見機將手里玄龜印打出,壓在寒谷道人刷出的寒光之上。
龐然與銅無心斗得火熱,卻還有精力心分二用,見這邊形勢,取過連月弓,拉動弓弦,一道紅光閃了閃,便已來到寒谷道人身前,駭?shù)煤鹊廊诉B忙將寒光收回,用以扺擋來勢洶洶的紅光。
薛綱趁勝追擊,一團真元噴向玄龜印,石印搖身一變,化作一只巨龜,帶著兇蠻暴戾的氣息撲來,使得正將大部分心力放在紅光上的寒谷道人連連后退,狼狽至極。
“銅兄,你應該也能像你師兄一般身化魔頭吧?再不施展,等陸、徐兩位道友登上山來,你可就沒有機會了?!?p> 龐然一直不斷拉動連月弓,以助薛綱不至于在寒冰道人手上落敗,同時也將銅無心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可剩下的一炁清風扇和七色寶光塔卻一直沒有祭出,似是在堤防著銅無心的最后手段。
“他本就再無機會施展了!”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山下傳來,隨之升起的是一顆紫色星辰,紫霞過處,一下就將銅無心那骷髏頭擊得粉碎。
骷髏頭是銅無心本命法寶,一被毀去,他也當即受到重創(chuàng),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面色瞬間蒼白似紙,身形不禁一個踉蹌,被降魔杵迎頭擊來,好在他及時偏開身體,可還是被擊中肩頭,一穿而過,劇痛之下,肩膀直接空掉了一塊,血肉連同骨頭似是憑空蒸發(fā),不見了蹤影。
“陸小花!”銅無心尖叫,“清波老道做何去了?為何沒有將你拖???”
陸小花和徐林登上山頂,前者皺眉道:“清波道人?我和徐道友從未見過,又何談被拖???”
……
……
紫霞派大殿內(nèi),祭壇旁。
金無情既虔誠又狂熱地向著祭壇上那團血肉叩拜,此時那團血肉依然蠕動不休,已隱隱能夠看出,似乎正在形成一只魔眼的形狀。
不斷有魔頭獻上血氣祭品,祭壇上那扇石門打開的縫隙越來越大,魔眼渾濁無光的瞳孔中,也似乎漸漸染上了一層神采,就像正從沉睡中蘇醒。
金無情口中念念有聲,維持著血祭大陣的運轉(zhuǎn),突然,他神情一凝,雙眼瞇起,轉(zhuǎn)頭看向大殿門口,那里不知何時,已站著一鶴發(fā)童顏的紫袍道人。
“是你?”金無情沉聲質(zhì)問,眼中的赤紅之色快要化作實質(zhì)。
“自然是我。”清波道人點頭,緩緩向殿中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