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綁匪中,我看到的只有三人,都是在附近村莊里長大的,至于還有沒有其他人,我也不太清楚?!?p> 劉叔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自己劫后余生的情緒,緩緩開口道:“那三人中,充當(dāng)頭領(lǐng)的那個叫李賀,一出生就被遺棄了,從小生活在附近的村莊靠吃百家飯長大。
可誰知道他長大后竟然不知感恩,整日里游手好閑,還曾因為沖動殺過口頭教訓(xùn)過他的人。
因為當(dāng)時是未成年,所以被抓到監(jiān)獄里待了幾年也就放出來了,也就是今年剛出獄。誰知他仍不知悔改,為了錢財竟干起了綁架少爺?shù)墓串?dāng)!”
劉叔的聲音有些氣憤又有些顫抖,似乎回憶起了李賀的兇狠模樣,心有余悸。
“還有一個叫刁浩的跟班,那家伙,事事都聽李賀的,李賀指哪他打哪,頭腦倒是簡單得很?!眲⑹謇^續(xù)說道。
說到這里,劉叔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最后一個人叫劉耀祖,他是我家族里的后輩。
小時候他家境不好,父母早亡,一個小孩,在村里總不免被欺負(fù)。
我那時單身,平時就和家族里面的人打打交道,在看到族中孤苦伶仃的小輩時總會多出幾分照顧,尤其是耀祖這孩子!那時候的他多乖??!”
說到這里,劉叔忍不住回憶起往昔。
六歲大的男孩蹲在門檻旁,七月蟬鳴落在他微翹的睫毛尖,將那雙水靈靈的杏眼襯得愈發(fā)清透,眼尾天然下垂的弧度像初春柳枝新抽的嫩芽。淡褐色的眉毛沾著草屑,隨著他專注戳弄螞蟻的動作,在飽滿的蘋果肌上投下細(xì)碎陰影。
“可沒想到這孩子長大后他竟沒學(xué)好,暗地里和李賀勾結(jié),少爺來這里的消息也是他透漏的,之后他伙同其他人一起挾持了我,然后又以我的名義劫走了少爺他們,唉……”劉叔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光中滿是悵然,那是一種深深的悲傷和苦澀,仿佛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崩塌了。
蘇櫻無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她心里還是為劉叔的遭遇感到惋惜,面對劉叔提供的情報,她默默衡量著其中的真?zhèn)魏头至?,對方真的只有所謂的三人嗎?還會有其他受害的人嗎?這些都還無從得知。
她微微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如輕柔的簾幕,掩住了眼底深處的思索與不安。
環(huán)境幽靜,陽光透過窗戶,斑駁地灑在她的臉上,為她的側(cè)顏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盡管外界光明,蘇櫻此刻的心境卻如同被云層遮蔽的天光,不復(fù)先前的明朗。
與此同時,唐蕓一邊聽著劉叔的陳述,一邊在木屋中仔細(xì)地搜索著,希望能找到一些綁匪遺留下來的線索。
雖然有陽光照射,但木屋仍然顯得昏暗,周圍彌漫著陳舊腐朽的氣息。唐蕓的身形略顯單薄,卻在這幽暗中透出一種倔強。
她的眼神敏銳,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很快她發(fā)現(xiàn)了一串凌亂的腳印,這些腳印似乎是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的。
順著腳印的方向看去,唐蕓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藏在角落里的暗門。
“蘇櫻,你先照顧著劉叔,我去那里看一下會有什么線索?!碧剖|指著暗門說道。
“好的,你要小心!”雖然綁匪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但蘇櫻還是比較擔(dān)心對方會在這里埋下什么陷阱。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碧剖|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暗門,里面是一個狹小的空間,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在這個空間里,她發(fā)現(xiàn)了一些被丟棄的物品,其中有一個破舊的錢包,錢包里夾著一張邊緣泛黃的身份證,那上面的證件照片正是——李賀!
李賀的證件照泛著經(jīng)年氧化的冷黃色調(diào),仿佛被歲月浸透了一層陰郁。當(dāng)初拍證件照的他剃著青皮寸頭,發(fā)茬如鋼針般根根豎立,額窄而陡峭。眉骨突兀隆起,壓著一雙狹長的三角眼,眼尾如刀鋒斜挑入鬢,瞳孔幽暗似深潭,即便在證件照僵硬的制式表情下,仍透出一股蟄伏的戾氣。
“蘇櫻,你看這個身份證!”唐蕓將其交給了蘇櫻。
此外,還有一些被丟棄的粗糙麻繩和生銹刀具,麻繩表面有明顯的磨損痕跡,刀柄處殘留暗褐色污漬,疑似是行兇后的干涸血跡,這些應(yīng)該就是綁匪們作案的工具。
“這確實是李賀早些年的身份證,不過他現(xiàn)在啊,長相顯得更兇了,左邊臉上有一條蜈蚣狀的疤痕,聽說是在牢里和其他人打架落下的,唉……”劉叔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么好。
唐蕓的心中充滿了喜悅,原本就因驚嚇而變大的瞳仁此刻愈發(fā)明亮,似淬火的黑曜石在暗處灼灼生輝。
她總算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同時將這些工具小心地收集起來,為之后的不時之需做準(zhǔn)備。
蘇櫻仔細(xì)看了看身份證上的照片,同時暗暗記下劉叔說的信息,再結(jié)合之前偷聽到的綁匪談話,明白劉叔并不是靠運氣活了下來,很有可能是劉耀祖良心發(fā)現(xiàn),暗地里放了他一馬,但同時也可能會引起李賀的懷疑。
正在蘇櫻思考如何救出高玥和邱杰兩人時。
這時,蘇櫻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有一條新消息。她連忙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段視頻,畫面開頭竟是被綁的高玥和邱杰,他們的嘴巴被膠帶封上,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情緒。
那是一間背景昏暗的房間,他們兩個背靠背被麻繩捆住,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邱杰的外套已被扯破,額角的淤青滲出暗紅,但他始終挺直脊背,眼睛死死盯著攝像頭,似乎下一瞬間就要跳起來攻擊鏡頭后面的人。
高玥的長發(fā)凌亂地散下,左頰有一道細(xì)小的血痕,嘴唇因干涸而微微開裂,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清亮。
當(dāng)鏡頭掃過時,她垂下眼簾佯裝瑟縮,卻在垂下頭的瞬間迅速用鞋尖蹭過地面——一道極淺的弧線刻痕悄然留在泥地上。
蘇櫻看到這一幕時怔愣了片刻,小時候自己因為眼睛的緣故,經(jīng)常會受到惡鬼的傷害,連帶著身邊的朋友也會受到牽連,這個記號正是有次她與玥玥逃脫惡鬼的追捕后,雙方約定的代表“安全”的月牙符號。
視頻的時長只有短短的幾秒,李賀等人全程沒有露面。
一條信息緊接著傳來。
‘你的朋友現(xiàn)在還很安全,識相的趕緊把贖金打到6217850173022023186這個賬號上,錢到賬我們立馬放人!’
劉叔也看了一遍視頻,“這附近的地方我熟,或許我再多看幾遍能根據(jù)其中的背景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p> 蘇櫻將手機遞給了劉叔,雖然她已經(jīng)用追蹤符定位到對方地點,但他們一行人卻對附近地形不是很熟悉,讓劉叔看看說不定會有更多的發(fā)現(xiàn)。
分割線——
在綁匪的藏身之處,李賀、刁浩和劉耀祖將邱杰二人鎖到房內(nèi)之后,在屋外商討著接下來的對策。此時,凝重而緊張的氣息在空氣中肆意彌漫開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揪住每個人的心。而這三人之間,似乎也有看不見的裂縫悄然出現(xiàn),將他們原本看似緊密的關(guān)系漸漸撕開。
“耀祖啊,你還是心太軟了,為什么要留劉叔一命呢?!”李賀穩(wěn)穩(wěn)地坐在凳子上,面色看似平靜,可話語卻如冰刀般犀利。
劉耀祖低下頭,不敢直視李賀的眼睛:“我只是覺得……他畢竟是我的長輩,我不忍心下手?!?p> “不忍心?”李賀冷笑一聲,“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我們做這件事的時候就要想清楚后果!”
“罷了,那老頭僥幸逃脫也不是什么壞事,憑他也不會擾亂我們的計劃?!?p> “不過之后,耀祖,你可不能再心軟了,畢竟現(xiàn)在我們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李賀說完這些便離開了,臨走前囑咐二人在這里看好屋中的邱杰和高玥,他還要去處理另外一些事情。
李賀走后,腦子一根筋的刁浩拍了拍劉耀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耀祖,老大那意思是不會為難你劉叔了,你也不要拖老大的后腿,不然我也是不會放過你的!”
刁浩此時手里把玩著手槍,嘴角還帶著笑意,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劉耀祖,認(rèn)真的眼神似乎在說他并不是在開玩笑。
劉耀祖低下頭沉默不語,他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扎。他明白自己的行為已經(jīng)引起了同伴的懷疑,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下次他必須要做出正確的選擇了。

鹿邑森
更新一章,立個flag,今年寫完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