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天儀隱藏在一處死火山的山腹中,山體四周有無數(shù)拳頭大小的孔洞。
那是顆黑色頂端開口的金屬蛋,開口處正對著火山口。
一人高,表面有無數(shù)凹槽,其上插有無數(shù)梭形晶體狀秘銀石,閃動銀光。
一扇奇怪的三角型金屬門開著。
它與古念見過的所有事物格格不入,像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老者催促:
“快進去!站好,跟著提示應答,千萬不要亂動?!?p> 話落急速升空,向火山口而去。
金屬門關閉。
三十六血袍分列六隊,雙手扣結三角圓環(huán)手印,映對前人第一星骨。
為首之人手握穿天儀表面凸起的秘銀石,白色星力涌入,秘銀石被激活,銀白之光交融,穿天儀底部乍現(xiàn)銀光,一格一格向上,血袍脊椎處不同數(shù)量的星骨逐漸熄滅.....
“正在加載恒星級能量,存儲壓縮中,請耐心等候。”穿天儀內(nèi)部傳來溫柔的女聲?!熬嚯x目標約5.86光年,正在校準航道……”
古念頭頂?shù)亩纯陂_始移動,處于穿天儀內(nèi)的他依舊直立著身體。
老者于火山口邊緣持劍守望,六顆冰藍色星骨不停閃爍。
虛空顫動。
一道黃袍身影于山巔高空突現(xiàn),手上金色長劍嗡嗡而鳴。
他目光如炬,掃了眼下方山腹,背后三顆星骨,金光閃動,一劍斬下。
鋒銳劍氣金光灼灼,斬向死火山。
老者揮劍迎戰(zhàn),虛空出現(xiàn)三面碩大厚實的冰盾,斜擋在劍氣必經(jīng)之路。
背后六星骨藍光爆閃后熄滅,狂暴的冰雪剎那間遮擋整個山巔,隨后猛地收縮,與持霜雪劍的老者相合,巨大的冰球極速成型,高速旋轉(zhuǎn)。
冰盾無聲被斬開,沒能阻擋劍氣分毫。
金光與旋轉(zhuǎn)的冰球接觸,冰碴、水滴飛濺,巨大的冰球很快縮減至房屋大小,金色劍氣被磨滅。
“你擋得???”
黃袍身后五顆星骨金光閃爍,再次斬出一劍。
金色劍氣割裂虛空,劃出細長的空間裂縫,斬至。
“咔嚓!”
旋轉(zhuǎn)的冰球裂開,霜雪劍崩,老者血濺當空。
“轟隆??!”
劍氣偏離原路徑,斬落,山體被平整的削掉一截,坍塌,山腹中的穿天儀完全暴露。
一分為二的冰盾和碎裂的冰球塊混雜著,一半掉落斷崖,一半飛了出去。
“能量加載完畢!”
美婦急呵:“念兒快走!”
古念全身被濃郁的神秘力量包裹,一雙邪異的眼瞳凝視黃袍,如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孤狼。
溫柔的女聲:“秘銀防護能量不足,無法安全到達預定位置,是否繼續(xù)旅行?”
古念遙望天空的黃袍,咬牙道:
“繼續(xù)!”
黃袍人影,打量蛋中古念雙眼、腰間匕首、脊椎九星骨,輕嘆:
“邪瞳現(xiàn)世、萬靈瘋癲、星核爆裂、生靈涂炭?!北緸榈驼Z,下一秒,聲音卻仿若洪鐘大呂傳遍此地。接著道:“你為此間惡魔,留不得!”
同時背后七星骨金光爆閃,手腕一甩,長劍再次斬出一道更加恐怖的劍氣。
溫柔的女聲:“自動降級為亞光速,開始折疊艙內(nèi)空間維度。”
三十六血袍飛蛾撲火般沖向劍氣,只為爭取那一絲一毫的時間。
古念意識被凍結,剎那變成紙片人,極速被折疊成一個由神秘銀芒包裹的光點。
“嗡!”
山腹銀芒大放,古念消失,穿天儀被斜斬為兩半。
當空血霧彌漫。
“轟隆??!”
整座山被斜著劈開,山石崩落,山體上半部齊齊滑落,坍塌成一大堆亂石,將血袍和穿天儀掩埋,獨留一環(huán)形山口彰顯原有的身份。
黃袍閉眼,一股無形的波動反復掃描亂石堆,半刻后自語:
“此物竟與空間穿梭異曲同工?可惜了!”
接著對遠方殺來的金饒守衛(wèi)軍及除魔衛(wèi)士下令:
“追殺古族余孽,一個不留!”
聲如炸雷,滾滾回蕩。
然后消失。
只留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在快速愈合。
六年后。
“殘星”高空,一處空間波動,像有個怪獸吐出了一顆銀色西瓜籽。
銀色光點延伸為線,展開成面,急速膨脹,出現(xiàn)一個被銀芒籠罩的人形。
短暫的光影晃動,古念恢復意識,感覺自己在飄蕩。
目力所及有無數(shù)金屬碎片及黑色甲殼殘屑。
遙遠處還有個長著尖刺和黑色光潔翅膀的龐大金屬復合體。
銀芒虛幻,似力竭,他立刻感覺全身發(fā)脹。
無法呼吸,臉憋通紅。
星骨閃爍,白色星力密集排列體表,維持梭形護罩穩(wěn)定,星力大量消耗著。
努力恢復方向感。
飛速判斷目前的處境。
單指嘗試噴吐星力,翻轉(zhuǎn)身體,腳下星力噴涌,加速向一顆暗褐色星球飛去。
......
銀光熄滅,白色星力包裹著身體,很快與暗褐色大氣層接觸,護罩表層星力越發(fā)暴動,難以控制,高速產(chǎn)生的高壓氣屏像一把撐開的白傘。
大口呼吸,憋悶感緩解。
雙手前撐,大量星力從掌心噴射而出。
“呼啦!”
整個人打著旋,翻了出去,白傘消散。
好難平衡!
不斷調(diào)整......
翻滾,不停的翻滾......
快吐的時候,終于穩(wěn)住了身體,急速墜落變高速滑行。
家族因自己逢難遭劫,爺爺保護自己而永久消失,長輩隕落,父母?
小武哥、雪妹......命運未知。
“啊?。?!”
他面目猙獰,于漫無邊際的高空呵喊,狂怒欲死。
原本琥珀色帶黑斑的虹膜,快速充血,黃紅相間的眼瞳里,血淚流淌,悄然間,雙瞳開始旋轉(zhuǎn)......
“不能死,不能!復仇,真相,冷靜!”
極力控制、減緩速度。
暗褐色厚重的大氣層中滿是浮塵顆粒、還有些類似蟲卵的黑色米粒。
星力泄洪般消耗。
星識內(nèi)查......
七顆星骨中虛幻星辰接連崩解,重新化為無序星力。
穿過那令人煩躁的大氣層,視線中有了其它色彩。
這是顆殘破的星球。
殘損處,深紅色的地殼醒目扎眼,如同被啃過一口的藍褐色西瓜。
星球表面,到處是紅色、灰色、褐色......大小不一的坑洼;醒目的赤紅色裂痕;大片的黑海;閃著雷暴的烏黑云團;干涸的紅黑色海溝;白色冰川;黃色沙漠……
極速滑行著下落,看著滿目瘡痍、殘垣斷壁,到處透著荒涼、衰敗、死寂的殘破星球,古念意識到,一定是穿天儀出了大問題,這里絕不是爺爺說的隱秘古星。
各色死寂的景物飛速略過,眼前出現(xiàn)了無邊無際的黃色沙丘。
高速滑行,加之迎面而來的沙礫,每分每秒都在消耗星力。
很快,第一星骨中的虛幻星辰也出現(xiàn)龜裂,如崩裂邊緣的透明彈珠。
古念牙關咬緊,心中吶喊,再堅持一下,就一下......
“咔嚓!咔嚓!”
虛幻星辰碎裂,分解。
“轟!”
高速飛行的身體,穿透一片高聳的沙丘,沖起大片沙塵。
“轟轟轟......”
繼續(xù)向遠處飛掠,再次穿透、沙塵飛揚、穿透......
“咚!”
黑色身形,重重砸在了一面黑色月牙形機翼上。
機翼傾斜,更多機身顯現(xiàn),吱嘎著停止。
古念跌下,隨著流沙滑落,逐漸被掩埋。
風沙嗚咽......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艱難地爬出了如同帳篷般的沙丘,全身像被結實的面袋子懟過無數(shù)次,體表滲出血珠,五臟六腑原本覆蓋的星力薄膜消散,全部內(nèi)傷,氣血混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天空陰沉的可怕,像暴雨來臨前的黃昏。
云層幾只無名的鳥在古念頭頂盤旋,時隱時現(xiàn)。
沙漠入口處。
一輛滿是灰塵的破舊皮卡車上,下來五人。
為首一人黑色短發(fā),左額頭上方,一處對勾傷疤,穿著破爛,背后隱現(xiàn)一條青龍紋身,黑布圍著口鼻,手握一把沖鋒槍,背后別著一桿長矛狀銀亮金屬物,肌肉健碩,有普通房門高。
身后四人明顯營養(yǎng)不良。
其中一個最低的小家伙,剛過疤痕男的手肘處。風沙頂著她寬松、掉色的黑皮衣、褲,透著瘦如柴的骨架。
一個臟亂邋遢的瘦老頭帶一副破黑框眼鏡。
一高一矮兩個瘦子。
五人徒步進入沙漠。
二十分鐘后,來在一面較大的砂巖處。
傷疤男說:“這次誰引怪?”
矮瘦子說:“我是不去了,每次被沙蟲攆成狗。”
高瘦子說:“老規(guī)矩,猜寶?!?p> ......
“真倒霉!就特么沒贏過!”
矮個瘦子邊罵,邊將身上的槍械、裝備交給傷疤男,只留了兩枚手雷,喝了口水向遠處而去。
......
風沙遮天蔽日,如瘋癲的詩人在吟唱。
趴在黃沙中,古念幾近再次被風沙掩埋,僅半邊側臉于沙礫之上,滿是細密的傷痕,孱弱的鼻息被“吟唱”遮掩的幾不可聞。
九星骨白芒先后滅了四處,剩余五顆持續(xù)閃爍,通過幾條還算完好的筋脈,向身體輸送著溫和能量,蝸牛般理順著堆擠的內(nèi)臟,修復著......
“咳!咳!..噗!”
幾聲咳嗽聲響過,從古念口中噴出一口淤血,再次沒了動靜。
天空盤旋的大鳥俯沖而下,張開足有三米的黑翼落在古念身邊,同伴緊隨其后。
它們伸著手腕粗細的長脖子,用尖銳鋒利的喙,啄食古念血肉。
忽地!
其中一只被剛猛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脖頸,驚恐地撲棱雙翅,雙腿拼命鉤爪鉗制它的手臂。
鳥群慌亂逃離。
大手緊握,怪鳥伸著尖細的舌頭,眼球暴突,沒了動靜。
沙礫滑動,古念握著怪鳥,撐著沙地,艱難爬起,緩了足足五分鐘,面帶痛苦,齜牙咧嘴,臉上血痂崩裂、片片脫落,面色蒼白。
星識內(nèi)視脊椎。
幻星全部崩解,重回煉星境,第五星骨往下,四顆星骨失去光華,一絲星力不剩。
古念拎著怪鳥站起,另一只手抓住其翅根,憤力撕扯,鮮血飛濺,黑色翎羽飄散。
情緒再次瘋魔般爆發(fā)。
“我不是惡魔,不是災星,不是邪瞳,不是!不是......”
“??!??!啊!”
他長發(fā)飛揚,手中的大鳥被撕成碎塊兒,天空依舊盤旋的無名之鳥唳叫著果斷遠去。
“噗!”
一口鮮血再次噴涌而出,黃紅相間的眼眸險些潰散。
壓制心中悲憤,穩(wěn)定情緒,扔掉僅剩的鳥頭,欲恢復星力的他,屢次嘗試后,放棄了。
抬頭望著低層厚重的暗褐色云層,罵:
“鬼地方,星力如此稀?。俊?p> 此間可吸收的星力寥寥無幾。大部分星力物質(zhì),根本無法穿透那褐色的云層,整個星球灰蒙蒙,死沉沉。
用留存的星力仔細修復身軀不多時,都沒來得及多想其它。
“沙沙沙沙!”的聲音忽然響起。
周圍的沙礫不斷滑落,地下傳來逐漸劇烈的震動。
古念神情緊繃,目光掃射著近前,耳朵靈動分析著地下傳來震動的位置,緩緩拔出了腰間的血炎刃。
那是把幾乎通體猩紅的匕首,除護手處半掌大小,還未睜開的獨眼外。
關于其來歷,很神秘。
血炎刃這個名字是爺爺起的,說是與自己伴生,同他一起長大、變化。
更神奇的是——他的眼眸發(fā)生變異后,這把匕首,從來不會離開他超過五步,當心中有扔掉它的強烈想法時,其總是會牢牢粘在他掌心。
隨后古族下了封禁令,只有少數(shù)人在秘密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