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心里惦記著秦可卿,因此第二日便讓人用一頂轎子把瑞珠送回了家,而且還給了一些禮品。
柳家人見瑞珠被人用轎子抬來,而且大包小包的,禮物也帶了不少,因此忙將瑞珠迎了進去。席間,瑞珠爹和兄長見瑞珠發(fā)達了,不由得也另眼相待,噓寒問暖自是不在話下。
瑞珠自覺成了賈珍的通房丫鬟,不免沾沾自喜,竟對家人頤指氣使起來。因此吃過午飯之后,瑞珠便指使她娘柳氏去隔壁將閨蜜秦可卿請來。
不成想柳氏雖然去了,但卻并沒有將秦可卿請來,瑞珠一問才得知秦可卿正在趕至衣裳準備參加王夫人的壽宴。她頓時心道不好,如果秦可卿去赴了榮國府的宴會,長了見識,那么想再把她騙到寧國府去只怕就很難了,因此便主動前往秦家。
秦可卿先前就從秦鐘的口中得知瑞珠回家了,若是放在以前她說不定會接受邀請去隔壁領居家,但是先前出了齊海那么糟心的事,她可不敢隨便前往別人家中。而且瑞珠兄弟好幾個,她們家也沒有什么說話的地方,她若是這般不顧忌,到時候被榮國府的人得知了,若是帶去什么不好的影響那就得不償失了,當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把衣裳給趕制出來。
就在秦可卿正忙著繼續(xù)縫衣裳的時候,但見曾經(jīng)的閨蜜柳五兒一身粉紅細羅裙,臉上帶著笑容走進來說道:“可卿!你可真是個大忙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讓我娘來請你,你卻不來,是不是攀上那位珠大爺,就忘了還有我這個姐妹了!”
秦可卿忙道:“五兒!你可別瞎說,賈主簿是我爹爹的上司,前兒個我爹爹得了一個好差事,我去赴宴是為了感謝賈府的恩情。倒是你,好幾日沒見,倒是胖了一些,這珍大爺家的伙食果真這么好!”
瑞珠忙道:“可卿!我現(xiàn)在不叫五兒了,珍大爺給我起了個名字叫瑞珠,而且還收了我入房中,只要我能懷上個一男半女,也是能當姨娘的!”
秦可卿一聽瑞珠這么一說,自然也是為姐妹高興,畢竟先前瑞珠可是差點就被賣到青樓去了,能有如今這般造化想來也是命中注定。
瑞珠同秦可卿聊了一些女兒家的私話之后,瑞珠便道:“可卿!我知你素來喜歡詩書,而寧國府的天香樓內(nèi)藏書無數(shù),你何不隨我一起入寧府,去天香樓看看,雖說珍大爺收了我,但我眼下還是天香樓一丫鬟。”
秦可卿不由得問道:“那寧國府哪是我一個普通女子可以隨便入得,再者說了,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啊!”
瑞珠忙道:“你放心,我今兒來的時候特向珍大爺說了,自是能帶你進去的,正好轎子在外邊,到時候你隨我一起乘轎直接入府就成了。”
秦可卿忙道:“那外頭的轎夫不回去嗎?”
瑞珠忙滿不在乎的說道:“珍大爺說了,我今兒個想什么時候回都成!”
雖然她喜歡詩書,但是眼下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家中最好,因為今早瑞珠沒回來之前,一名榮國府的嬤嬤特地跑來細瞧了一下她,而且有意無意的向她透露最近最好哪都別去。
秦可卿聽了進去,所以就連縫制衣裳所需的針線都是讓家中的婆子去買的。
今兒個一見瑞珠這么說,忙推辭道:“若是往日,我定要同你一起去那寧府見識一番,但是這幾日身子不利落,豈能輕易出門!”
瑞珠見秦可卿這么一說,便知是她天葵來了,錯失了邀請秦可卿入寧國府的機會,因此瑞珠便假意說道:“那待你好了,我再邀請你,你可別再拒絕了!”
秦可卿忙道:“那自然是不會的,對了,你針線活不錯,不如幫我縫制一下衣裳!”
瑞珠看了一眼桌上那未完成的襦裙,拿起針線縫了兩針,而后忽然朝外看了一眼,說道:“這轎子還在外頭等著呢!珍大爺對我雖好,許我今日歸家半天,我自是不能久留的!”
秦可卿微微一笑說道:“你趕緊回去吧!若是太晚回去,只怕會被人說閑話的!”
瑞珠見此忙道:“那好!等你身子舒爽了,我再來接你一起入府!”
說完,便扭著小屁股離開了。
待瑞珠離去之后,秦可卿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心想方才她這姐妹是怎么了,這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的,而且似乎也改變了許多,心想這女人莫不是被男人那啥之后都會變的嗎?
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賈珠那英俊的臉龐,不由得俏臉通紅,而雙手也是不自覺的玩弄起耳邊的銀墜子。
且說這瑞珠歸家之后,賈珍一直惦記這事,因此中午的午膳,特地讓廚房備了一桌子大補的菜肴,就連那酒也變成了虎虎酒。
尤氏服侍賈珍十余年,賈珍什么品性,什么習慣,她可是一清二楚。一見這桌子菜,她便知道賈珍心里這是又在打哪個丫鬟的注意。
尤氏出身于一個小家庭,沒有什么背景,加上入府十余年沒有生育,因此即便看不慣賈珍的所作所為,但依舊是不會出言頂撞賈珍,而是事事一副和事佬的樣子。
尤氏正在服侍賈珍用午膳,外頭陡然進來一婆子道:“大爺!瑞珠回來了!”
賈珍將手里的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后問道:“來了幾個人?”
婆子忙道:“這一人出,自然是一人回!”
賈珍頓時有些不悅,心想這瑞珠是沒把事兒辦成啊,便朝婆子說道:“你讓她去天香樓等我!”
尤氏見此忙小心的說道:“大爺若真喜歡這個丫鬟,何不納為妾侍?”
賈珠起身瞄了尤氏一眼,借著酒意說道:“一個賤民的女兒,有什么資格當我的妾室?再者說了,我交代事情她竟然沒有辦好,我今兒個非要好好懲罰她!”
賈珍說著,便起身朝天香樓走去,尤氏知道賈珍每次喝完虎虎酒之后特能糟踐人,因此唯恐殃及池魚,待賈珍走后,忙帶領一票丫鬟婆子帶上府上的酸梅等吃食去榮國府看望李紈去了。
天香樓內(nèi),瑞珠將沒請來秦可卿的事細說于賈珍聽,賈珍聽說王夫人竟然邀請秦可卿參加她的壽宴,便知道這賈珠八成是把秦可卿的事說給王夫人聽了,這樣一來的話,他什么算計都得落空,想著只得尋個空兒和賈珠解釋一下,若不然兄弟之間生了隔閡可不好。
但當務之急賈珍還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將滿肚子的邪火給發(fā)泄出來才行,于是瑞珠就慘了,成了賈珍發(fā)泄獸行的對象。
說來也是奇怪,這一回之后,瑞珠竟然臥床不起,沒有半月光景,便已香消玉隕。由于是賈珍買入府的奴婢,因此左右不過一張草席隨意埋在一個雜草叢生的山頭罷了。
正所謂,本是貧民女,貪戀富貴門,一朝算計不成,反誤了卿卿性命。